陸宇峰走到河邊後,先小心試探一番,把一隻腳踩到水裡等了等。
他這次輕裝上陣,除了腰間繩索與手中一把砍刀外,其他沒都沒拿。我和潘子各握著一條繩子,雖然這次下水的不是我倆,但我倆的緊張勁不比陸宇峰小哪去。
我這麼打算的,食人魚一旦要攻擊陸宇峰,我就使勁往回拽繩子,就算阿峰少了胳膊腿兒,活著就行。
大約一分鐘後,陸宇峰的腳無礙,他稍微放心,一點點全下河了。其實河不長,而且我們的繩索都是特製的,很細很輕,不怎麼吃力,他沒多久就走完了。
可等上岸後,他整個人一屁股坐在地上,顯得倦意十足,微微抬個頭,對我們這邊做個了ok的手勢。
我腦門也憋出汗來了,在抹汗的同時,也打手勢回應他。
接下來陸宇峰來到他那邊的老樹前,用砍刀在樹根的地方劃出一個凹口來,將繩索緊緊綁在上面。
這期間我和潘子做了另外一件事,我倆分開行動,潘子的繩索,綁的全是行李包。這些行李包一沒沾血二又防水,一會陸宇峰把它們一直拽到河對面去,這是最方便的。
我則爬到這邊樹上,找個大樹杈,把繩子勒得緊緊的,繫好了。
這樣一來,繩索形成一個位置差,有一個陡峭的斜面,我們一會藉著重力,就能滑過去。
陸宇峰獨自在河邊拽行李,我們仨先後爬上樹。
當然了,我們也不是把所有東西都「托運」給阿峰,我們留出一段繩子來。
我和潘子先忙活著,用繩子給宛小寶做了一個丁字褲,套在她雙腿間,又把這丁字褲繫在滑索上。說白了,她會像坐鞦韆一樣,舒舒服服的滑到對面去。
接下來,考驗我們智慧的時候到來了,宛小寶一蹬腿,坐著鞦韆從樹上衝出去。
她為了能完全滑到對面,這股衝勁很大。只是繩索之間的摩擦力很強,到河對面,還差一小段距離時,她就停了下來。
她又用雙手往前拽著走,這麼倒騰幾次,終於安然無恙的過關了。
有了成功的先例,我和潘子也趕緊準備。
我們倆是兄弟,所以打算一起做兩個丁字褲,一同滑走。可這褲頭還沒做完,我們身後就突然打出一束煙花,砰的一聲在空中炸開了。
這煙花不明顯,但卻告訴我們,村裡獵手來了,有人發現我們不說,還叫來了支援。
我和潘子加快忙活,想趁獵手趕來前,就衝到河對面。
可對方不給我們多準備的機會,有三個人從灌木中出現了,飛快的往河邊趕,其中一人舉弓,對我倆狠狠射了一箭。
因為距離比較遠,這一箭沒傷到我們,偏差很大的射了過去。
但我依舊被這種威脅嚇得心裡直跳,也明白我倆再拖沓下去,遲早要完蛋,對方可是三個射手,等離近些一起發威,能有我們的活路麼?
我和潘子想到一塊去了,還要什麼丁字褲?我倆找了根繩子,把它掛在滑索上,又一人拽著一頭,喊著三二一,一同蹬腿。
我倆的衝勁很大,我覺得沒問題,我倆只要配合著死死拽住繩子,絕不會掉到河裡去。
可潘子這個缺德獸,這次臨場發揮不行,或許因為雙腿騰空了,他不習慣,竟忍不住的亂蹬腿,還嗷嗷叫喚著。
他比我沉,他這麼亂擰身子亂蹬腿的,讓我越來越高,他越來越低。我心說這要等到最後,我不得繞過滑索被他拽下去?
我嘴裡連喊,潘子你穩住。可他就嗷嗷了,根本聽不盡勸。我最後實在沒招,只能用個土法子。
我費勁巴力的抬起雙腿,一下夾在潘子腰間了。
我這麼做很難受,不過卻能借上力,臨時保持下平衡。而潘子被我這麼使勁夾著,外加被繩子抻著,兩面受力之下,憋得他一臉通紅。
或許因為距離遠的原因,那三個獵手沒再射箭,我和潘子倒是有了機會。
我倆這股衝勁一直快滑到河對岸,不過就在這時,潘子扛不住了,他手一鬆,帶著我一起落了下去。
噗通一聲響,我齊胸深的地方全沁到河裡去了,我嚇壞了,倒不是擔心自己安危,而是怕潘子功虧一簣,被食人魚咬死。
我急忙喊著陸宇峰過來幫忙,又摸到潘子,往外拖他。
潘子也很積極的配合,他手上有傷,就故意高舉雙手,防止血沁到水裡。
不過等我們逃到岸上口,我驚奇的發現,潘子屁股上掛了兩條魚。
這魚也就一寸來長,渾身全是白鱗,最讓人難忘的,是它們的嘴,牙齒真多真鋒利。
它們死死咬住潘子屁股不說,還使勁扭著,大有要撕下一塊肉的架勢。
潘子疼的臉都扭曲著,一下跪在地上,撅著屁股跟我和阿峰說,「快快快!解決它們。」
我和阿峰都抽出砍刀,手起刀落的一人一隻。
食人魚真悍,別看身首異處了,它們的嘴還緊緊咬著,眼珠子來回轉著,不過咬人的力道沒那麼大了。
潘子自己拿出刀,用刀把兒把魚頭砸掉。
我和陸宇峰都有個疑問,但誰也沒好意思問出口,這食人魚怎麼好端端的,咬潘子屁股呢?難道說,潘子最近有痔瘡了?
這下我們算全員都過來了,而河對岸的三個獵頭,也衝到河邊上了。我們跟他們對視著,因為距離的原因,他們都放棄射箭這個打算。
陸宇峰扯著嗓子喊了一句,說相信我們,我們是清白的,也算口頭上解釋一下。
可這三個獵手壓根不信,他們四下看看,又一同上樹,想通過滑索快速趕到我們這邊兒。
我們不可能讓他們得手。宛小寶主動一把,她奔到樹旁邊,抽出刀割起滑索來,我們仨趁空收拾下行李包,準備撤。
割繩索也不是什麼難事,我本來挺放心的,可我們仨都準備完了,宛小寶還沒隔斷繩子。
她撅個屁股在那忙兒活著,也不知道勁都使哪去了。
我們都急了,一同跑過去,陸宇峰問怎麼回事?
宛小寶說,「咱們繩子材料特殊,割不掉啊!」
陸宇峰又往後看了看,這段期間,那三個獵手都快爬到河中央了。
陸宇峰一把扯開宛小寶,他抽出匕首,狠力一割。
陸宇峰的匕首很鋒利,一下就把繩索弄斷了。繩索上本來繃著勁呢,還立刻嗖的一下縮出去挺遠。
三個獵手傻眼了,他們一同慘叫一聲,落到水裡。這裡的河水很深,他們不得不借助游泳,才浮的上來。
陸宇峰對他們擺手,那意思回去吧,我們不傷害他們。
可他們不聽,還嗖嗖的往我們這邊游。
如果我們放任不管,他們馬上會游過來,接著又是一輪不休不止的追殺。
陸宇峰歎口氣,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
我想到一個可能,只要我們用石頭撇,把他們砸個頭破血流,那些食人魚會很興奮的把他們吃光。
我以為阿峰有這個打算呢,心裡一下糾結起來,畢竟這是三條人命,可話說回來,不把他們弄死,我們的安全得不到保障。
還沒等我拿出什麼主意呢,陸宇峰行動了,他出乎意料的用石頭在潘子屁股上蹭了蹭。
潘子剛被魚咬完,一屁股的血,石頭一下沾的也全是血。
陸宇峰又扯開嗓子,跟獵手喊,「看準了,別逼我們。」
他嗖的一下把石頭撇出去,而且拿捏一個尺度,石頭落水地方,離獵手不太近,但也不太遠。
三個獵手看的清清楚楚,在石頭落水後出現一個白圈。
他們也不傻,都是經驗老道的主兒,當然知道這代表著什麼,這下他們害怕了,很默契的一同扭頭,玩命的往對岸游去。
我們都送了一口氣,陸宇峰招呼我們一同離開了。
這邊的情景跟之前有很大的不同,放眼一看,全是樹,而且灌木特別高,有種看哪都一樣的感覺。
現在也是陰天,我怕我們這麼走下去,會不會迷路呢?我跟阿峰念叨一嘴。
陸宇峰擺手說沒事,他拿出一個指南針來,當先帶路。
他的目的性很強,專門奔著一個方向,我們仨在後面跟著。
這一路很順利,我們鬥志很強,連走帶跑足足快一個鐘頭,但突然間我聽到遠處傳來嘩嘩的流水聲。
我心裡一緊,心說難不成又遇到河了?這可夠有意思的,難道蠱塚的建造者對河水情有獨鍾,還是個養魚專業戶?專門用食人魚做一層層的保障?
看得出來,陸宇峰也有些納悶,還四下看了看說,「咱們好像來過這裡?」
我被他說怕了,要是真這樣,那我們豈不是遇到鬼打牆了?
我們帶著疑問,又小心的往前走了走,當望到那河岸時,我們全止步了。
光憑岸邊那兩條死魚,還有那飄在河裡的斷了的滑索,這一切都證明,我們確實回來了。
我氣得直想哼哼,陸宇峰還拿著指南針說,「怎麼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