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丁藝這麼說了,心裡徹底沒擔子了。我和潘子一起進了房間。
潘子對便衣比較好奇,總時不時湊到窗前,對著外面偷窺,偶爾還指著幾個人問,「小白,你說他們會不會是便衣呢?」
他說的這些人,不是走街串巷賣熟玉米的,就是推個小車送快遞的,我讓潘子多別猜了,心說便衣也有原則,躲在哪個犄角就得了,至於這麼賣力氣麼?
丁藝回去處理事務,我估計這一下午是回不來了,我和潘子不敢隨便出去,只好在屋子乾耗。
我又捧著手機玩了一會兒,還想到陸宇峰了。丁藝囑咐過,讓我們別跟李峰說奶盟的事,我尊重他意見,但陸宇峰是我兄弟,我跟兄弟念叨念叨,也不算違規。
我給阿峰去了電話,響了一會兒,電話通了,只是阿峰那邊很吵,貌似還有人在痛苦呻吟著。
我納悶,先問阿峰在哪。他也沒瞞著我,說在附屬醫院執行任務呢。
我被附屬醫院的字眼刺激到了,就順著說了句,「不會為了顧倩婷的事吧?」
阿峰嚇一跳,我手機聽筒突然變得靜悄悄的,過了一會兒,阿峰才又繼續跟我說話。
我猜這期間,阿峰肯定是捂著話筒,偷偷躲到哪個犄角旮旯了。他語調稍微有點高,心態有些亂,問我咋知道他做啥任務呢?難道有人洩密了?
我嘿嘿笑了,把奶盟的事說了一遍,尤其還略帶哭窮的把我和潘子這幾天的遭遇念叨念叨。
我本來就是想和阿峰胡扯一下,誰知道他較真了,跟我說,「這奶盟案看來涉及面很廣,連幾年前的折翼天使案都掛上鉤了,這樣吧小白,你和潘子等我,我馬上趕往瓦方店。」
我有點不相信,阿峰這是說來就來的節奏。還沒等我繼續說什麼呢,他把電話掛了。
這樣過了十多分鐘,阿峰又打電話,告訴我,他買到動車票了,還馬上開車,三個小時左右就能趕來匯合,還讓我把地址發給他。
我知道阿峰脾氣倔,而且票都買了,再勸也勸不住了,我只好按他說的做。
之後我跟潘子說了這事,潘子一聽阿峰來,倒是很高興,按他的話說,陸宇峰早該來,有他的鬼爪子在,還有誰敢欺負咱倆?
這話我贊同,不過再往深一合計,陸宇峰是真不知道瓦方店奶盟的事,但李峰肯定事先有想法,他讓我和潘子來這裡休息度假,一定別有用心。
我和潘子繼續閒待,一晃三個小時過去了,天也黑了,我掐著表,準備隨時迎接阿峰的敲門聲。
但意外的是,沒多久有人敲門了,來的卻是丁藝,他身後還跟著兩個超級壯漢。
之所以用超級來形容,因為他們長得太魁梧了,說不好聽點,跟成了精的大狗熊沒區別,也一臉煞氣,還各自背著包。
我和潘子挺詫異,我還指著兩個壯漢問丁藝,「他們是……?」
丁藝笑了,回答說,「認識一下吧,他們是瓦方店的特警,調給我一起執行任務的。」
我和潘子沖這倆壯漢一揮手,算是打招呼了,他倆也回應的笑了笑,但給人一種硬擠出來笑的感覺。
他們也挺有意思,進了屋就一屁股坐在床上,把背包打開,從裡面拿出黑麻袋和一小捆麻繩來。
我心說他們要幹嘛?在我倆床上整理裝備?還是說他們做任務的地點就在我們屋裡?
我剛想問,丁藝卻先開口了。他跟我們講了這一下午的進度,被抓住的人倒挺配合,交待了一些事,只是沒啥重要性,而烹人學院呢,還是在逃中。
這消息不好不壞,我和潘子也只是隨意聽著。隨後丁藝拿出一包煙來,對我倆晃了晃問,「這煙抽過去麼?」
我和潘子沒啥印象,都搖搖頭。
丁藝沒急著說啥,又從煙盒裡拿出一支煙,讓我們仔細聽,還對著煙嘴狠狠捏了一下。
我聽到很輕微的啪的一聲響。我猜測,這煙嘴裡有藥囊,這讓我想起健牌了,健牌香煙的煙嘴也這樣,捏了藥囊之後,吸煙時有股檸檬味。
丁藝又拿出兩支煙遞給我倆,那意思我們一起抽著嘗嘗。我和潘子本來就是煙民,好這一口兒,也都沒拒絕。
我還順嘴說一句,「阿峰這小子有口福了,一會兒他來了也給他嘗一根。」
丁藝對我這話很敏感,我和潘子正伸手接煙呢,他竟把煙拿了回去,還一臉疑惑的盯著我問,「阿峰是誰?」
我跟丁藝解釋,「他叫陸宇峰,我倆的哥們,從烏州過來幫忙,看時間馬上要到了。」
丁藝拿出一副思索樣,反覆念叨陸宇峰的名字。突然間,他像是記起什麼一樣,還驚訝的啊了一聲問,「是他!烏州第一『針鬼』?」
針鬼是線人的別稱,畢竟各地叫法不一樣,我被丁藝這麼一說,心裡挺震驚,沒想到阿峰的名頭在外地警方這裡能這麼響,還有第一的美稱。
潘子是憋不住了,對丁藝擺手說,「對對,就是那個阿峰,我說丁隊啊,你先把煙遞過來,等咱們抽上了,再一起聊怎麼樣。」
潘子的煙癮是絕對被逼出來了,可丁藝沒讓我倆吸這煙,他微微搖頭哈哈笑了說,「陸宇峰可是個大人物,我要好好認識他,咱們一會吃頓好的,另外,咱們換個煙抽。」
說完他把手裡的煙盒反手丟給兩個壯漢,又從懷裡掏出一包軟中華來。
這是高檔煙,我和潘子平時很難抽到,我們仨一起吸起來。趁空丁藝又跟兩個壯漢說,他一會要跟第一針鬼吃飯,讓兩個壯漢去執行任務吧,不用等他。
兩個壯漢點點頭,開始著手把拿出來的東西都往包裡收拾,之後也不打招呼,扭身走出去。
我記得警察執行任務時,是很認真很有紀律性的,可丁藝對任務怎麼這麼隨便呢?
我變相問了一句,「丁隊,咱們幾個搓飯,什麼時候都行,先正事要緊吧。」
丁藝明白我意思,回答說,「今晚任務真的沒什麼,就是去抓幾個人,有這兩個特警去執行,足夠了。」
我勉勉強強算理解,我們又聊了一會兒,陸宇峰電話來了,說他馬上到旅店了。
我本想讓他直接到房間,但丁藝很客氣,說我們仨下去接他。
我們剛出了旅店門,一輛出租車開過來,陸宇峰背著他那個機密的背包,出現在我們面前。
我和潘子跟阿峰是老交情,沒必要整啥虛的,打個招呼就算完了,丁藝卻很在意,先跟陸宇峰握著手介紹一番,又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這種熱情真的有些過頭了,陸宇峰本來意思一下的跟丁藝抱著,但突然間,他一皺眉,瞥了丁藝一眼。
這小動作被我和潘子捕捉到了,我不理解阿峰幹嘛這麼搞怪,不過他這表情也是稍縱即逝,等他倆分開時,陸宇峰還是笑臉相迎。
丁藝的意思,這次由他做東,我們找個地方一邊吃一邊聊,也算給阿峰接風洗塵。
陸宇峰點頭說好,丁藝又找了輛出租車,我們四個一起上去了。
丁藝說了一個飯店名,讓司機直奔那裡,趁空他還跟我們解釋,說瓦方店這裡,因為靠海,特色是海鮮鍋,我們這次去的飯店,做海鮮很棒。
我發現自打阿峰來,我和潘子絕對成配角了,丁藝根本不怎麼理會我倆了,不過我不在乎這個。
我們在車裡亂七八糟的胡扯起來,但等轉過一個路口時,陸宇峰喊了句,「靠邊停車。」
我們仨都不明白的看著他。阿峰笑著,指著路邊一個飯店說,「延邊朝族菜館,這個看起來蠻不錯,要不咱們不吃海鮮鍋了,到這裡吃朝族菜吧。」
丁藝最先反對,還指著菜館損了一句,說瓦方店沒正宗的朝族菜,一定不好吃。
陸宇峰卻持相反態度,回答說,「延邊離這裡很遠,能來這裡開飯店,說明這家廚子一定有拿手的東西,咱們得給面嘗嘗廚藝。」
隨後他不給丁藝說話的機會,招呼我們下車了。
我和潘子肯定跟陸宇峰是一幫子,也就很默契的配合著。丁藝沒法子,只好結了車款,尾隨我們。
這家飯館確實有些冷清,不過看服務員的長相,我能感覺出來,或許真都是朝族人。
我們選了個靠牆的桌子坐好,丁藝讓我們隨便點,我和潘子還沒啥,陸宇峰是真狠,翻著菜單,這個這個的就說上了。
光他自己,就點了十菜一鍋,還都是貴菜。我估算著,這一頓下來,少說得七八百塊錢。
我偷偷看丁藝一眼,覺得他這次慘大發了嘍,他也不是商人,在瓦方店這種小城市,一個月就那點死工資,這一頓無疑讓他放了一把血。
丁藝卻拿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最後還要了兩瓶好酒。
這頓飯面上看,將會吃的很痛快,絕對的豐盛!但也說不好為什麼,我隱隱覺得不對勁,尤其自打見了丁隊後,阿峰怎麼跟變了個人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