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強這番話就是一個信號,在結束後,眼前的玻璃櫃子卡一聲響,正對我們這一面兒被打開了,那一電路板的芯片,全自動推送出來,落在潘子眼前。
而整個鐵屋裡的所有系統,也都停轉了,很明顯,這在讓潘子選擇。如果潘子把芯片推回去,系統將重新啟動,如果他把芯片拿走的話,整個莫斯科信號也就崩潰了,不過這麼一來,潘子絕對得到了一筆天價的財富。
我猜他要是把這組芯片放到黑市賣的話,少說不得上億啊?我瞧了潘子一眼,心說自己這種屌絲命也能有機會跟億萬富翁近距離接觸一下。
陸宇峰倒是對潘子有警惕心理,也順帶把我捎上了,他冷冷的問了句,「小獸,你想怎麼處置芯片?」
說實話,此時此刻看著陸宇峰,我心裡不是個滋味,因為直覺認為,李強話裡沒任何誇大的成分,陸宇峰卻一直在為組織遮掩,難道說他其實是邪惡的,也早晚會跟我們反目成仇麼?
我知道陸宇峰有多厲害,當看到他忍不住往我倆身邊湊過來時,我敏感的把微沖舉起來,問他,「你要幹什麼?」
陸宇峰明白我心裡這點貓膩,他低頭想了想,又很嚴肅的回答,「小白,有些事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我承認瞞著你們,但相信我,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而且咱們才是一幫子。」
我跟他四目相對,其實要換做面對別人,我肯定不信這鬼話,但對陸宇峰,我莫名其妙的心軟了。
最後我一咬牙,心說大不了一條命搭進去,我信他就是了。
我又把微沖放下來。潘子在這期間一直悶頭想事,現在他有反應了。
他先呵呵笑了一下,說事太亂了,又把芯片依次從電路板上扣下來。這麼多芯片,最終讓他握滿一手。
我看潘子這舉動,以為他要把芯片全私下收了呢,誰知道隨後他手一翻,把這些芯片全丟到地上。
辟辟啪啦的聲音傳來,這些芯片散落一地。潘子又無聲的抬起腳,用他的硬底皮鞋一頓猛踩。
這是什麼概念?每一個芯片碎掉,都標誌著幾百萬甚至幾千萬的錢打水漂了。也就是這麼短短一會兒,潘子的身份又從億萬富翁變成窮屌絲了。
潘子一口氣踩完的,之後抬起頭,望著陸宇峰回答,「這就是我的答案!」
我不得不佩服潘子,而陸宇峰望著潘子,嘴唇動了好幾下,最後話沒多說,只是豎起大拇指。
陸宇峰考慮的周全,他又不理我和潘子,反倒走到烹人學院的身邊。這小鬍子已經暈了,沒任何攻擊力了,但阿峰還是豎起大拇指,對他脖頸狠狠戳了一下。
我看到小鬍子哆嗦一下,臉憋得通紅,我估計就這一指頭,小鬍子不死也會瘋。
陸宇峰又把小鬍子的鞋脫下來,不嫌臭的把手伸進去,模仿著腳踩,對著本就破碎的芯片再「踩」了一通。
他這麼做的意思很明顯了,要破壞現場,就算日後有人追查起來,也以為踩壞芯片的是小鬍子呢。
我和潘子也配合,最後我們仨合力把鞋又給小鬍子穿上了。
我們沒留下來的意義了,陸宇峰帶頭,我們一起上了樓,回到農場裡。
這時候大彪已經死了,那場面只看一眼我就覺得有點血腥,他身上的刀傷不計其數,有些地方都露骨了。
黑衣人就在農場外面,背對著我們正在離去。他不僅背著長條盒子,還多拎了一個背包。
這背包我認識,是米奇的。我懷疑米奇那些傢伙事兒,也被黑衣人全拿走了。估計那些機器蜘蛛,也他控制住了,或許都在悄悄跟他一起撤退呢。
我很好奇黑衣人是誰,更佩服他會的本事竟然能這麼多,身手好,還懂紅客技術。
我本以為我們仨也跟著黑衣人一起走吧,但陸宇峰攔住我們,說黑衣人有種嗜血的怪癖,他剛打鬥完,這股嗜血勁兒還沒退,我們還是不打擾他為妙。
我和潘子都聽了陸宇峰的話,接下來我們就在農場外面休息。這樣過了一個多鐘頭,又有新一波援軍趕到了。
我懷疑新援軍是黑衣人叫來的。這次來的人也不少,足足兩輛裝甲車,下來的全是軍人。
我是沒好意思多說啥,只覺得來這麼多人有啥用?現在基地裡,除了屍體還有啥?
陸宇峰負責跟這波援軍交涉,我是沒參與,也沒那興趣,在天黑前,我們離開這裡了。
既然任務做完了,我們也沒多待,買了幾套乾淨衣服,坐火車往烏州趕。
不過路上出了點小岔子,陸宇峰接個電話,我們臨時變線,又去了北京。
下車時有專人接我們,把我們仨帶到三零零一醫院,這算是目前國內最好的軍方醫院了。
我發現李峰也在,還有囚狐與杜興。我明白了,我們這些人都被腦控干擾過,這次來是為了治療的。
我們仨先做個檢查,有腦電圖還有核磁共振之類的。這次負責給我們檢查的醫生,對我們之前的經歷都不瞭解,所以他看著我們的片子時,尤其看到我的,他一臉怪怪的。
我覺得這裡面有事,也問了一嘴,但他不多說。等最後出結果後,我和潘子都沒啥事,陸宇峰卻要住院觀察。
李峰是組織派來的協調人,他跟醫生接觸,也挺忙的,就讓我和潘子找個旅店先住下來,等他處理完了,帶著我倆一起回烏州。
就這樣,我們跟阿峰短暫告別了,我倆也沒太坑李峰,只找了一般的小旅店,但趁空我倆又偷偷去了另一個腦科醫院,我謊稱腦袋疼,又做了一系列的檢查。
這醫生是真不認識我倆,當看到我的片子後,他忍不住洩密了,指著上面一個地方,跟我說,「你到底咋回事?怎麼腦袋裡有個芯片呢?看樣子這還是幾年前放進去的,只是隔這麼久了,芯片被增生組織包裹住了,也取不出來了。」
我和潘子似乎明白點啥,我心說怪不得金沙佛對我腦控不好使呢,合著我腦袋以前就被人動過手腳,而且這芯片一定也跟腦電波有關,或者說它也是一種類似於腦控的東西。
我懷疑這芯片是組織給我種進去的,畢竟從當線人以後,我發現自己總莫名其妙的回憶起一些我沒「經歷」過的場景。
只是這醫生的技術不夠高,並不能具體再說出啥了。
我和潘子也沒跟醫生多胡扯,他是想讓我住院看腦病,但我根本沒病,也就找個借口偷偷溜了。
我倆沒別的事可做了,又在旅店等李峰一周,接著一起回烏州。
我本以為我倆又會接任務,但李峰告訴我們,這幾年我和潘子破的案子,已經很多了,最近好好歇一歇,等以後再接一兩個案子,他就跟上頭申請,讓我們刑滿釋放的。
換做以前,我聽到這句話,保準高興的喝酒慶祝,但現在我反倒上來一股敏感的心思,心說組織不會是想殺人滅口了吧?
我想過,如果真有組織的人對付我和潘子,我倆怎麼辦,可想了一大圈,我是一點好辦法都沒有。
組織多強大?我再清楚不過,我倆在它面前跟小螞蟻一樣。它用拇指肚就能把我倆捏出湯來。
我最後是這麼安慰自己的,陸宇峰他們和我倆是一夥的,就算組織反目,他們也會從中周旋,幫我倆渡過劫難的。
我和潘子也強壓下心思,「悠閒」的生活起來,反正一天天沒啥事,上網看看電影,出去溜溜彎這類的。
我也留意新聞,發現自打回到烏州,每天新聞變得特別勁爆。不是某某高官貪污落馬,就是某某企業老總吸毒嫖娼被抓的。
單說這些高官,最大的都到了省級,當然了,網上評論很猛烈,都在反腐倡廉,抨擊這些人渣。我倒隱隱覺得,高管和老總這麼扎堆的出事,未必是巧合,或許他們都是敵方組織的人,這次敵方基地被滅,他們失去武力後援的保障,組織對他們下手了。
我並沒太深究此事,也真沒能力去調查什麼,只是偶爾跟潘子扯一嘴的時候,順帶開玩笑的說說。
這麼一晃過了一個月,一天早晨,我倆都躺上床睡懶覺時,我電話響了。
我拿起來一看,是李峰的。我被刺激到了,一下坐了起來。
我以為又有任務了呢,接了電話也直問,「這次去哪?」
李峰笑了,讓我別這麼緊張,他只是想讓我倆陪他上墳而已。
就衝他這話,我反倒更覺得不對勁了,心說開什麼國際玩笑,上墳不是喝酒吃飯,咋還能陪呢?
但礙於他是李頭兒,我不好拒絕。最後約好了,半小時後他來接我倆,電話就掛了。
我招呼潘子趕緊起來,洗漱準備一下。
等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還一起下樓。
李峰也很準時,不過當我們見面時,我看著他帶來的人,一下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