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從剛才的經歷徹底緩過勁來,走的有些分神,在出胡同口一瞬間,差點撞到一個人。
這人我認識,有過一面之緣,就是上午在操場偷拍我們悠雙槓的痞子學生。
我估計他是放學回家,但讓我有點納悶的是,他怎麼這麼巧,順路走到這裡呢?
他看著我倆很怪,好像有點慌神,嗖嗖的跑開了。
我也沒太較真,跟潘子打了一輛車,一起回了旅店。等洗個澡躺床上後,我腦袋冷靜多了,也漸漸把今天發生的事捋了一遍。
我有新想法了,跟潘子念叨,「小獸,咱倆好像猜反了。」
潘子不明白的搖頭,我又多解釋,「咱倆被向玉麒的人冤枉,不得不離開烏州,本來到了延北,李峰說讓咱倆順帶照顧鶯嫂,但你想鶯嫂的身手這麼好,會不會李峰說了反話呢?」
潘子順著我的思路往下分析,「你的意思,咱們還是魚餌?釣向玉麒那邊的大魚?咱倆在明,鶯嫂在暗,合夥演一出雙簧?」
我發現潘子的腦筋是越來越靈活了,把這事分析的挺全面。雖說這麼一來,讓一個女人暗中保護,我倆有吃軟飯的嫌疑,但我不在乎,只要能破案,沒面子這都是小事。
而且這麼一來,我倆壓力也瞬間小很多,畢竟按小鶯說的,我倆只顧好自己就行了。
今晚是沒啥事了,我和潘子看會電視,就各自睡下,也約好了,從明晚開始,一到半夜,我倆就抽空出去溜躂。可到了今天夜裡,我手機響了。
我拿起來先看時間,凌晨兩點,又看來電顯示,上面沒出現號碼。這讓我犯懵,不過還是接了。
我迷糊糊的先喂了一聲。對方稍微沉默,又跟我說,「知道我是誰吧?」
我聽語氣能感覺出來,她是小鶯。我就應了一聲,小鶯接著說,「我用滴滴給你和潘子叫了出租車,你倆立刻下樓,讓司機帶著去個地方。」
我回答行,把電話掛了。隨後趕緊叫醒潘子,我倆都明白,小鶯有安排了。
我估計這次出去弄不好要打鬥,所以和潘子特意檢查一下,確保出門時,甩棍都帶在身上。
下樓後,有一輛黃出租正停在路旁,我上前問了幾句,跟他對得上話,我倆又鑽到車裡。
這黃出租司機挺有意思,戴著一雙白色麻線手套,不知道圖啥,他嘴巴還碎,話裡有話的抱怨一句,說我倆叫這麼早的車,為何下來這麼晚。
我也懶著跟他解釋,延北出租車起步價就五塊,我就又掏出十塊遞過去,算是小費了。
這下司機沒說的了,也按照小鶯交代的地址,帶我們飛快趕過去。
我留意著路線,也拿手機查一下地圖,發現我們直奔市郊,這樣沒少開,足足過了二十分鐘,車開到了一個廢棄的學校裡面。
這裡一看就有年頭了,大鐵門上銹跡斑斑,整個學校裡都沒樓,全是老式的瓦房。
我不由得感慨一句,也就是延北經濟一般,地皮不值錢,不然趕上「北上廣」那種寸土寸金的地方,怎麼可能允許有這種荒廢地兒的出現呢?
出租車司機對這裡環境有些不習慣,只把車停到剛進門不遠處,他不打算深入了,又說,「你們用滴滴打車是往返的,要我在這裡等多長時間?」
我和潘子沒法回答,因為我倆也都蒙在鼓裡呢,但為了留住他,我索性說了句,「沒多久,很快就回來。」
我和潘子下車後,一同往裡走。我倆是邊走邊看,希望找到小鶯。但我們繞過幾個瓦房,也沒見個人影。
我忍不住給小鶯打電話,但剛響一聲就自動掛了。我心裡咦了一聲,又四下瞧瞧,要再把前面瓦房繞過去,就到了廢棄學校的操場上了。我心說難道鶯嫂在操場上等我們呢?
我和潘子警惕的趕過去,等視野面一寬闊,我發現在遠處一個角落裡,似乎有個人。那裡是單雙槓區,這人正在一上一下的做雙槓呢。
我覺得這不是小鶯,就算一個女人身手再好,她也不會沒事就做雙槓的,不然胳膊練那麼粗,多影響穿衣打扮。
為了保險起見,我和潘子都把甩棍拿出來,迎著這人走過去。
等又離近一些後,我發現他穿個大袍子,扣個帽子低個頭,而最明顯的是,他穿一雙黃色運動鞋。
這款式的運動鞋不太常見,我冷不丁想起那個體育老師了。
現在可是後半夜,我心裡犯嘀咕,那老師就算再熱愛體育活動,也不會這麼玩命吧?另外在我們走過來這期間,他做雙槓的動作一直沒停,初步估計,少說又做了四五十個了,換做一般人,也絕對沒這份臂力。
我先喂了一聲,試著引起他的注意,但沒反應。潘子也喊了句,「哥們?」他依舊不回答。
我和潘子分散開,一前一後的包抄過去。
我對著他正面,這樣湊近後,我瞧得仔仔細細。
這人低著頭獰笑著,眼睛、鼻子和嘴都被白線縫得死死的,要不是看出他只是個木偶,我或許真能被嚇一大跳。
潘子還問我呢,「這到底誰呀?」
我沒急著回答,舉起甩棍,對著木偶的身體狠狠砸了一下,讓他一失衡,滾落到地上。
就這樣,它胳膊還來回動呢,繼續做著玩雙桿的動作。我估計它體內有電池。
潘子明白過勁了,和我一起蹲在木偶旁邊研究上了。我倆徹底搞不懂,小鶯叫我們過來,又讓我們看這東西,目的到底是啥。
潘子聯想力豐富,或者說他心裡還有些陰影,跟我說,「小白你看這木偶,有沒有綏遠村稻草人的感覺。」
我心裡連說對勁,尤其這木偶的獰笑,跟稻草人簡直太像了。
現在沒更多的信息,我也搞不懂木偶跟稻草人有什麼聯繫。我和潘子又觀察一會兒,挖掘不到更多的信息了,只能把這個木偶捨棄掉。
接下來我們又在操場裡隨便走一走,也是毫無發現。潘子問我這可咋整,我倆還能去哪找鶯嫂呢?
我有個笨法子,心說既然鶯嫂約我們過來,我倆也別亂闖了,就在門口老老實實等著吧,她早晚會主動出現的。
我跟潘子這麼說了,我倆又原路返回。
剛才我跟出租司機講的好好地,讓他等我們,可回去時我發現,出租車是在這兒,司機卻不見了。這出租車還沒熄火。
潘子猜司機是躲哪上廁所了,但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夜裡室外氣溫低,潘子的意思,讓我倆去車上等著,他還當先開車門想往裡鑽。
但我一伸手把他攔住了。看潘子不解的望著我,我沒解釋啥,只是強調,「別亂動,先站原地等等。」
我是有個荒唐的想法,心說司機不會有問題吧,難道是敵方的人?而且最關鍵的,我接鶯嫂的電話,可是沒號碼顯示的。
我把這幾個疑點合起來想想後,又緊忙拿出手機,想給鶯嫂打個電話再問問。
但趕巧的是,突然間有個短信來了,手機嗡了一聲,我沒準備下,心裡一突突。
我又急忙看短信,這次上面有號碼了,確確實實是鶯嫂的,她只說一句話,讓我向右手邊瓦房的房頂看去。
我挺迷糊,心說鶯嫂躲在這上面了?但我照做,扭頭看起來。
剛開始我什麼都沒看到,但我這股勁頭也讓潘子好奇,他也這麼看起來。
我倆一起望了一會兒,有塊不起眼的地方動了一下。我捕捉到這個異常,知道那裡有人,我跟潘子一起,又往那裡走。
但沒等走幾步呢,有人坐了起來,嘿嘿一笑,又從房頂上跳下來。
他這麼一暴漏,倒是把我和潘子都看愣了,因為這人好魁梧,穿一身黑衣黑褲,還帶著一個面具。光說他這身板,估計得有二百五六十斤,我和潘子捆一塊都沒他壯。
但他一點不笨拙,落地時也沒發出大的響動。
我知道這人不是鶯嫂,與此同時問題也來了,他是誰呀?
我警惕的問了句,他不回答,走近一些後,他還伸出食指對我們擺了擺,有種很鄙視的跟我們告別的意思。
我和潘子互相看了看,都覺得這大塊頭是可疑,不過還沒到打鬥擒人的程度,另外他要走,我倆也沒借口留人。
我倆目送他一點點往校外走。但這時有個笑聲從另一個瓦房上響起來。
又有一個黑衣人從上面跳了下來,她倒是說話了,也讓我清楚的知道,這才是鶯嫂。
她先跟大塊頭喝了句站住,又對著大塊頭剛才跳下來的地方說,「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走。還偷偷摸摸躲著,有意思麼?」
我算看傻眼了,就在鶯嫂這話剛說完,又從那瓦房頂上跳下一個人來。他的身板一樣不小,而且他還發出嘻嘻嘻的笑聲,很明顯是個女子。
我有種不可置信的感覺,心說這一男一女兩個大塊頭從哪來的?這麼奇葩呢,尤其這女的,長成這樣也真不容易。
潘子一直望著房頂,想的另一個事,問我,「小白,你說那裡還有人不?」
真不排除有這麼可能,而且想到這裡我就樂觀不起來,心說再跳下來幾個大塊頭,他們合力收拾我們仨,我們還有贏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