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亡魂現身
我看了白白一眼道:「你想到沒有?」
白白點了點頭,代替我告訴了小馬,她和我想的一模一樣,這女人就是比程懷火和小馬靠譜,如果不是比我晚進刑偵科,來不及破大案,估計代理組長的職位會屬於她,而不是屬於我。
不管小馬的一臉震驚,白白把證物袋遞過去道:「我們找到兩片燒過的紙張,你還要回局裡一趟,馬上做化驗,看和之前找到的紙片是不是同一種質地,同一個時間出產。還有這些器官組織,看看是不是屬於死者林偉業,如果屬於死者林偉業,這裡才是第一案發現場。」
小馬臉上的震驚變成驚喜:「找到啦?可這紙片怎麼回事?」
「驗完回來再說,我們只剩兩天時間,你不想上頭狠狠批我們就趕緊行動。」
「呵呵,有道理。」小馬接過證物袋,從自己口袋裡拿出一個大磚頭手機道,「局裡申請的,方便我們聯繫,有什麼就打辦公室電話,免得我瞎跑。」
白白小心翼翼把手機收起來,在那個年代,這是高科技產物,普通人都用不起,得當寶貝。
小馬問我:「小雨你有什麼要交代?沒有我走了啊。」
我道:「讓他們重新驗張潔的死亡時間,可能有錯,剛剛白潔已經說過,他們不願意,你就把剛剛白潔的推測跟他們說一遍。」
小馬走了以後我才和白白回村寨,去張潔家勘查找到煙灰的角落,真是想不明白,如果煙灰是在張潔死前落下形成的為什麼又沒有其它痕跡?如果不是早就預謀好要殺人,根本就不會如此小心把煙灰吹散、把腳印抹去。但如果早預謀好要殺人,還是剛剛那個話題,我們弄錯張潔的死亡時間,這真的很扯淡。
白白有點氣餒:「怎麼辦?一無所獲,這第三天眼看就要過去。」
我道:「我們去找金族長,讓他組織人手從這個房子出了門的每一個能走的方向找,就找煙頭,如果幸運,煙頭扔在屋簷下,應該能提取到唾液化驗出來。」
白白道:「行,走。」
到了金族長家,我剛說明來意金族長就立刻找人,很快安排了三十多人去找煙頭,白白監督他們,我和金族長在聊。我道:「禹叔,我想聽聽你口中的張嬸,她為人如何?性格如何?」
抽著水大煙的金族長道:「你們昨天不是已經問過了嗎?」
「有新發現,所以要重新問。」
「張潔挺好一個人,不和人爭、不和人吵,比較好管理,性格跟你媽差不多吧,都是比較溫柔的類型,只不過……」說到這裡金族長的臉色稍微有點尷尬,「比較能開玩笑吧,畢竟三十二歲就當了寡婦。」
金族長說的很含蓄,但言下之意我已經大概聽明白,就是張潔在男女之事方面不厚道,昨晚他的口供可沒有這項內容,不過我能理解他的隱瞞。我繼續問:「禹叔,你要說清楚點,這對破案有幫助。」
「我看見過她衣衫不整從金滿的屋裡出來。」
金滿?這不是我媽說的最瞭解蛇毒和毒草的第一人選嗎?我連忙道:「什麼時候?什麼時間發生的事情?」
「去年冬天,天黑的時候。」
「就金滿大伯?沒有其它人?比如十八?」
金族長瞪了我一眼道:「不可能,十八跟你一樣大,張嬸四十多,別瞎猜,更別懷疑金滿是兇手,他在縣城給人看門,不在家,沒有作案時間。」
「二十多和四十多不能有奸……情?好吧,我就隨便問問,不是懷疑,他近來沒有回來過?」
「十多天前回來過一趟,還我錢,天黑就走了……」
「哦,天黑走了,什麼時間回來的?」
「下午。」
「我問完了,我出去看看。」
金族長揮了揮手,我連忙走出去跟白白要手機給技術科室打過去,讓法證部化驗從張潔那裡拿回去的蓆子,看有沒有殘存的精、液,又屬於誰。然後我加入尋找煙頭的行列,很遺憾並沒有找到,看天黑下來了我只好讓大家各自回家,我和白白回我家做飯,這女人廚藝不錯,所以她負責做,我負責打下手,我們邊做邊談案件。
關於張潔的死,我做了一個假設,原來她應該和金滿有染,但金滿去鎮裡打工以後她又和金十八勾搭上,回來還金族長錢那天其實金滿沒有走,可能趁天黑去找張潔準備狠狠溫存一番,金十八正好在張潔家,他到了以後金十八躲在二層雜物間,所以落下煙灰,而他發現了金十八卻沒有說破,只是恨在心裡,後來老太太死了,他聽說以後就計上心頭,惡向膽邊生,藉機弄死張潔嫁禍給老太太,從而讓自己逃脫法律制裁。
聽完我的假設,白白提出三個問題,第一,金滿的智商程度;第二,煙灰落成的時間;第三,目擊者對兇手的描述。然後就推翻了我的假設,說真的我亦認為金滿沒有那麼高的智商,就算真能配出那樣的藥,目擊者為何都看到兇手是老太太?而且煙灰落成的時間好像沒那麼久,但如果他發現張潔和金十八有染並非發生在他還村長錢那天,而是發生在案發前的一兩天呢?又如果是有幫兇,是夥同作案呢?可惜我暫時沒有想到能證實我猜測的證據。
不過沒關係,我已經給張子辰打過電話,讓他查查金滿在縣城什麼地方工作,然後讓小馬去找到他,把他帶回村寨,我要親自審問,通過審問我肯定能判斷出來金滿到底是不是兇手。然而這只是我的美好想像,事情起了變化,而且還是很恐怖的變化。夜晚八點鐘我剛和白白吃完飯就聽見外面響起殺豬一樣的喊聲,我和白白衝出去一直衝到村寨口,看見許多寨民都被驚嚇了出來,看著同一個方向,我看過去,看見小馬邊喊救命邊往村寨裡面衝,跌跌碰碰的,非常狼狽。
我衝過去一把扶住小馬道:「怎麼回事?」
小馬整個人都在劇烈的發抖,一張臉青紫色,眼神空洞而又恐懼,牙打牙,好久才回答出話:「是……是……是老太太,我……我看見……看見老太太。」
我嚇一跳的同時感覺不對:「怎麼可能?你認識她?你沒見過她吧?」
「金滿見過,金滿說是她,她……她……會飛……」
「她會飛?」我看了白白一眼,彼此都有點無語,「在哪裡看見?」
「小河橋那邊,翻車了,金滿……不知道是不是死了,滿腦袋都是血,好嚇人。」
我讓白白扶住小馬,我回頭找有出來看熱鬧的金族長,用飛快的語調道:「禹叔,我同事出了車禍,就在小河橋那邊,你組織人手和我出去看看。」
金族長和來看熱鬧的眾人由於靠的不算太近,並沒有聽見小馬對我說的話,所以他們並不害怕,所以同意我的提議,金族長連忙現場做安排,讓大家趕緊回去拿手電筒、拿工具,跟著我和白白一起往兩公里外的小河橋走。我把小馬交給金族長照顧,臨走前我交代過他不要亂說話,尤其不要說見到老太太,這太嚇人,我怕寨民聽了會受不了……
路上和我走在前面的白白不停道:「真的假的?老太太又出現了?又出現了?」白白的語調中透露中驚慌,緊張,害怕,多重感覺複雜地結合在一起,總歸是女孩子嘛,但其實我一個男孩子都感覺害怕,可這是我的工作,再害怕都必須硬著頭皮上。
我安慰白白道:「往好方面想,出現的次數越多留下的線索就越多,是人是鬼我們都要揪她出來。」
「如果是鬼怎麼揪?找死呢?」
「那按你意思這案子不管了是不是?」
「不是,我只是……」白白還是愛面子,沒有把害怕這個詞說出來,「先是程懷火,然後是小馬,再然後會不會……」
「會是我,之後才到你,我要是出了事你再停手,有我在前面頂著,放心。」
談著話已經走到半路,遠遠看見小河橋方向有一團熊熊大火在燃燒,我第一感覺燃燒的可能是車子。隨著越走越近,沒錯,燃燒的確實是車子,還加上一棵半枯的大樹,位置就在河橋頭,把四周都照的如同白晝,橋中段甚至橋尾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從剎車的痕跡分析,小馬應該是開車過橋到中段時出的事,車子失控偏離路線撞上橋頭的枯樹,撞的很慘,半臂粗的枯樹已經被撞歪,半個車頭凹了進去。
這道橋是建在河床上面的,但河道特別深,上下游又都是峭壁,去取水救火要往下走一百米才有一個比較低矮的地方,非常麻煩。更麻煩的是我們沒有帶取水工具,畢竟沒想到車會起火,小馬沒說,可能小馬自己都不知道。另外還要擔心車子爆炸,所以為了寨民的安全,我讓他們站住不要再走,我和白白過去,我把白白護在身後,我想如果有可能,把金滿的屍體給弄出來。
走到靠近十米左右,我一眼看見地上有黃白顏色的紙張,是靈紙,又是靈紙。我彎腰撿起來交給白白,打算繼續走,忽然感覺氣氛不對勁,原本溫度很高的環境忽然變冰涼起來,陰森的冷風呼呼吹來,身後的寨民還發出大片的驚叫聲。我下意識抬頭往火堆看去,我滴媽呀,竟然看見老太太飄在火堆半空,身體是半透明的,整張臉森白色,表情猙獰恐怖,張牙舞爪似乎要向我們的方向飛過來一個個吃掉我們。
這恐怖的一幕導致我身後的寨民全部驚叫著往回跑,白白倒是沒有跑,她緊緊抓住我的衣服,整個人抖的很厲害,牙齒在打架,得得得的聲音聽的異常清楚。
我其實好不了多少,亦很害怕,頭皮發麻、腿腳發軟,想跑都跑不動,所以只能像傻子一樣站在原地。過了五六秒鐘吧,忽然車子發出幾聲辟啪的聲響,然後轟地發出爆炸聲,強大的氣流頓時撲面而來,在我倒地的瞬間我聽見一聲「嘩……」很淒厲、很恐怖,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的慘叫聲,似乎是老太太所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