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表演

  我這話的意思是族長沒死,這可炸開了窩,族堂裡每個人都質疑了起來,包括段盈盈,她在我耳朵小聲道:你胡說八道把鬧大了吧?我沒有理會她,繼續道:「最會騙人的是什麼?女人男人妖魔鬼怪狐狸精?或者是純潔無暇的小孩子?不,最能騙人的是我們自己的眼睛以及耳朵,我們會把諧音字聽錯,我們會把東西看錯。」

  根叔道:「越說越不靠譜,剛剛你就有很多問題沒說清楚,現在你竟然還說族長沒死?」

  「我有什麼問題沒說清楚?」

  「你說我喜歡用話梅泡酒喝,你怎麼知道?你說族譜少了許多頁你怎麼知道?你又怎麼知道族譜少的頁數不是族長燒了而是後來被撕?這些都是你的猜測,你可以是為了讓自己說的話合理才扯出這些所謂的證據,根本就站不住腳。」

  「根叔,我真為你的智商著急,我知道你喜歡用話梅泡酒喝,先別管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看根叔語塞,我笑了笑才繼續道,「是吧?既然是,這就是事實,我還需要多此一舉說清楚怎麼來的事實嗎?」

  「這算你說得通,族譜呢?」根叔死心不息,大概還認為族譜在他手裡,而不知道已經被段盈盈偷了去,說起這個事段盈盈也真會偷,神不知鬼不覺啊!

  我直接把手伸進段盈盈的包,把族譜掏出來晃了晃,根叔目瞪口呆,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撐枴杖的族老這時候發話道:「不要廢話,直接說重點問題。」

  我說了一聲是,把族譜掖在屁股後面,那瞬間好多人的目光都露出想殺我的衝動,原來是我侮辱了族譜,有把族譜放屁股後面的嗎?不過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我已經演示過一遍眼睛怎麼欺騙大家,就是我把族譜放到屁股後面這個事,大家感覺是不是事實?告訴你們,不是。」

  族堂再次轟動起來,他們一個個咬牙切齒想抽我,其實我不願意這樣,我更願意一次過說出來,嗯,就是這樣,這就是事實,你們愛怎麼處理和我無關。很遺憾的是,那樣無法令人相信,人都他媽的犯賤,不到黃河心不死,不把細節說清楚就永遠有人拿細節來質疑,而且有些事我還不能當眾說,比如,古墓。

  他們罵罵咧咧的時候,我又從段盈盈包裡拿出一本書,這是被去掉封面的真族譜,我把中間頁翻開呈現在大家面前道:「這才是真族譜,剛剛你們就被自己的眼睛所騙……」

  根叔咬牙切齒道:「你這是故意在戲耍我們……」

  「我只是在用最簡單的方法,讓你們接受你們不太想接受的事實。」我把族譜合上,走了幾步,遞給撐枴杖的族老,然後走回來道,「好,自殺現場的證據我已經說完,我再說族堂這裡的證據。」

  撐枴杖的族老怒道:「先說清楚族長自殺的原因,否則一切都是你在瞎扯。」

  「族長的目的是保護敦寨,我想這個問題我們可以人少的時候再說,因為你們肯定不願意所有人都知道真相,我倒不介意,我就怕你們後悔。」

  族堂又炸了開來,怎麼罵我的都有,我都沒理會,我只是和向飄飄對視著,她原本很平靜,慢慢就煩躁了起來,掙扎了好久才讓大家安靜點,聽我繼續說下去。她沒有選擇,讓我看穿,或者讓所有人發現秘密,她只能二選一,我就是故意要把她逼上絕路。

  對向飄飄說了一聲謝謝,我才又對大家道:「幾個小時前,你們進族堂抓住我們,得到向小姐和族老的擔保我們才暫時平安無事,你們走了以後我檢查族堂發現三個奇怪現象,第一是族長的身上完全沒有骨折或者清淤的狀況,這說明族長並沒有從樓梯上面滾過下來。第二是族長的屍體被移動過,這移動的原因和第三個奇怪現象相通,我直接說第三個吧,第三個就是棺材旁有枚生銹嚴重的鐵釘,這枚鐵釘不屬於族堂這一層任何的角落,而屬於角樓上面……」

  我指了頭頂,然後才又繼續道:「族長的屍體……其實那不是族長的屍體,更正確的說法是我們之前看見的是族長的屍體,變成乾屍的不是。為何要變成乾屍?我說說這個問題吧,因為死人無血色,活人有血色,裝死人最難掩飾的是顏色,如果不把自己變成大家眼中的乾屍,族長就不能方便自己辦事,那麼裝死就沒有意義。」

  「我猜變乾屍的程序是這麼,族長有個心腹一直躲在角樓,就等十點以後把裝死的族長弄醒,很不幸那個時間我和段小姐闖了進來,並且目的是檢查族長的屍體。會邪術的心腹怕我們發現秘密,所以情急中招來一隻很恐怖的動物分散我們的注意力,他成功了,我們躲了起來,就這時候族長完成了交換,從棺材被拉上角樓,角樓上一具早預備好的乾屍落到棺材裡,鐵釘就在那個時候無意之中掉了下來,這應該是櫃子之類的鐵釘,或者老八仙桌,上面有這些東西吧?」

  給我找竹竿的年輕人回答道:「有,而且好多。」

  「我知道,擺公家宴席用的,每個村寨的族堂都有,而且還都喜歡放在閣樓。我之前就懷疑鐵釘是從上面掉下來的,鐵釘亦只能從上面掉下來,不可能是其它人帶進來。但當時就一閃而過的念頭,我無法解釋木板之間的裂縫那麼小,鐵釘如何能穿過再掉下來?後來是段小姐給了我靈感,天窗……」我從地上拿起竹竿對準棺材上方的木板用力推,咯吱一聲,木板彈起露出一個大口子。族堂頓時沸騰了起來,因為這個大口子證明我說的就是實話,不過我還要說更大的實話,我衝上面喊道,「族長,如果你不介意,請下來和我們大家見個面吧!」

  由沸騰到鴉雀無聲,在一秒之間完成交替,所有人都沉住呼吸緊盯上方的口子。

  過了四五秒,口子邊沿出現一雙腿,接著是一雙手,最後是聲音,說了一句佩服佩服,話音剛落一個人就從口子落下來,動作非常輕,臉不紅氣不踹,這個人就是族長。那剎那所有目光都盯著族長,所有目光都是迷惑不解和不敢相信,只有族長的至親們,哇一聲就集體哭了出來。

  族長走過去抓了抓他老婆的手,小聲說了一句話,然後才對大家道:「我會給你們交代,但不是現在,現在關於你們的事已經結束,都出去吧,看守好三道門,在我出去前,無論誰出去,你們都可以亂棍打死而不用負責任,飄飄你同意嗎?」

  向飄飄一愣,一副沒想到族長會問她的模樣,她遲疑了幾秒才很不安的點了點頭。

  族長的話就像聖旨一樣,沒有人敢不聽,所以許多人都只能陸陸續續往門外走,雖然其實他們很想留下來。

  段盈盈在我耳邊小聲道:「你幹嘛不阻止?這樣對我們不利,族長是高手,而且會邪術,加上向飄飄和幾位族老,我們就兩個人我們找死了。」

  我道:「放心吧,他們不是一夥,反而族長和我們一夥,就是他想借我的手殺根叔,其實更正確來說是借你的手殺根叔,他讓你看見他殺根叔其實是一場表演,否則尾隨找機會下手,你感覺族長有那麼白癡?他至少能想出一千種更安全有效甚至神不知鬼不覺的辦法來,他為何還這樣做?就是表演。」
《鬼探實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