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牛鍘
族老們都在,而且嚴肅地站成了一排,段中和立刻跪下來對他們道:「各位族老一定要主持公道,其實是段柏德出問題,段柏德是盈盈的人,這絕對是一場陰謀,我用我的生命保證,說的句句屬實,你們要保護我,讓我說出真相。」
其中一個胖族老道:「你說的如此煞有介事,為什麼不主動出來?你不知道我家住哪嗎?為何不來找我?」
段中和道:「整個村寨都是盈盈的人,盈盈想我死我能輕易出來?你們不要偏幫盈盈,找段柏德出來跟我對質,這事自然會水落石出。」
我算聽明白過來,段柏德肯定已經出了事,段中和才要求對質,因為根本就找不到人!更奇怪的是,這傢伙竟然不跑,我相信他肯定有辦法跑出去,畢竟白頭婆婆死了到我們組織起人手封閉村寨,這中間有一段時間村寨處於混亂的狀態。我只能設想,他不走可能有原因,比如被某些事或人拖著,以及自己不想走。
胖族老又道:「這事就沒冤枉你,我們這就找段柏德出來和你對質,讓你死個清楚明白。」
段中和沒有說話,他坐在地上閉上眼睛一副不該有的淡定模樣。這人心裡肯定特別黑,做那麼多壞事,自己母親的棺材就在兩米不到的距離,竟然沒有半分歉疚!關鍵是除了沒有歉疚之外亦不感覺驚恐和害怕,真是見了鬼,已經成階下囚了好不好?直覺告訴我,他肯定有後招。
段盈盈大聲道:「一碼歸一碼,我認為不需要找到段柏德才能證明段中和有罪,否則反過來如果找不到段柏德,按照你意思段中和是不是就是無罪?大家同意嗎?你們同意嗎?」
超過半數人都不同意,從這個舉動能看出來只有一半人在支持段盈盈,就是說族堂裡潛伏著至少三種人,段盈盈的支持者,反對者和中立派。有中立派的原因,至少有三個,一是他們比較理智不想事情擴大影響了喪事,二是這更像是段盈盈的家事,是家庭紛爭,甚至可以說是家庭的爭權奪利。三是鬥爭的結局從來都很殘酷,傷害的會是整個村寨的利益,段盈盈沒有下死命令,他們還有選擇,所以選擇中立最符合利益。
而支持者們都高聲喊著同一句話,就是趕緊砍了段中和的腦袋,甚至有四個人不知從哪抬來一個大木架。我看清楚木架上面的設備,頓時有點毛骨悚然起來,竟然是鍘刀,不過不是我們所屬於的虎頭鍘刀,而是牛頭鍘刀,看上去雖然年代久遠,卻不生銹,反而刀鋒閃亮無比鋒利,看樣子就知道經常拿來鍘人。
這四個人把木架放在段中和的身旁,就要把段中和弄上去開鍘,段中和總算有那麼幾分驚恐,大聲咆哮道:「這是赤裸裸的殺人滅口你們白癡了沒看出來?你弄死我,我看你們孩子的學費誰來交……」
胖族老連忙對段盈盈道:「盈盈你不要著急,我不是這意思,我只是覺得要殺的讓大家心服口服,畢竟是咱們的管賬,隨便殺了誰管村寨的建設?當然我這是建議,決定權在你手裡,你決心要殺他我也攔不住,只怕這樣殺了對你不太好。」
看是建議和規勸實則是威脅,段盈盈當然能聽出來,所以她非常不爽,但看了看身後的幾百雙眼睛,幾百個沉默的人,她又忍耐住了沒有爆發出來。而命令需要她來下,族老下都不管用,她只能說她去找段柏德,轉身就往外面走,我和向飄飄立刻追了出去。
就在族堂大門右邊,段盈盈停下來,對剛追上來的我和向飄飄道:「情況和原來設想的不一樣,這些族老說一套做一套,為了不夜長夢多早殺為妙。」
我道:「胖族老答應給段中和對質機會的時候我留意到,其它八個族老有六個都露出驚訝的神色,另兩個則有些不確定,沒你說的嚴重。」
段盈盈咬牙切齒道:「我是想直接殺了他,懶得跟他廢話,沒必要廢話。」
「絕對不行,如果這是圈套,殺他肯定出問題,我剛剛在想一個問題,他是不是沒時間走?不,從你奶奶出事到我們組織起人手封村寨,中間有真空時間,這個真空時間肯定足夠他逃跑用,難道他是不知道?不可能,當時有放火銃有哭聲以及你的吼聲,他肯定知道發生什麼事,還不走可能性不多,第一是被什麼事或者人拖著無法走,第二是根本不打算走。如果是後者,顯然有圈套等著你,所以我們要做的是先去確定這個事,你找個人去把林美麗從你家替換出來吧,讓她跟我去抓到段中和的現場看看,我們盡快找出答案。」
段盈盈惡狠狠道:「你認為能有什麼圈套?我認為他是在拖時間,我不能給他這個機會。」
「段小姐,之前我們已經商討好,不能隨便殺,你能不能冷靜點?別出爾反爾?」
「我很冷靜,這人必須立刻殺掉。」段盈盈說的很堅決,而且說的時候眼裡充滿了殺氣。
我很無奈的看著段盈盈,慢慢我才反應過來,段盈盈絕對不是衝動的人,她如此著急殺段中和必然有其它原因,而我能想到的是和威脅有關,所以我連忙道:「要不你先告訴我實情,到底段中和怎麼利用你奶奶威脅你?詳細點說清楚,這能讓我弄清楚段中和的意圖,然後才能給你最好的建議。」
「殺個人很麻煩嗎?哪來那麼多廢話?」段盈盈轉向向飄飄,「眾目睽睽又不缺用蠱用毒的高手,我殺會引火燒身,你們則不會,你幫我用法殺了他,我欠你一個人情。」
我去,感情段盈盈出來不是要找人吩咐下去盡快找到段柏德,而是找個沒有人的地方和向飄飄商量,助她一臂之力神不知鬼不覺殺掉段中和。
雖然向飄飄正被她認為不會哀求她的段盈盈哀求著,但她並沒有失去理智立刻答應下來,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我。段盈盈追問了兩次,甚至加上威逼和利誘,她最終都只說一句話,讓段盈盈問我,而我就一個態度,必須把所有事情告訴我,不能有任何的隱瞞,否則我不管。
最終段盈盈只能妥協道:「昨晚我去把你的推測告訴奶奶,我們談完再把段中和找來,他沒有承認亦沒有否認,只是一直在說一句話,他做的一切沒有錯,即便錯都是前人的錯。我奶奶當時表情很奇怪,沒有說處理方式,只是沉默,等三個人談完以後段中和單獨來找我,他說如果我不放過他,我們家就要在村寨人心盡失,到時候第一個死的會是奶奶。」
等了幾秒,看段盈盈沒有繼續說下去的跡象,我追問道:「就這樣?」
「差不多就是這樣,我知道的就這麼多。」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段中和說的這種話你會相信?這樣你能別威脅到?你不要隱瞞,我們是在幫你。」
段盈盈煩躁道:「另外的和我爸有關,我不想說行不行?」
我拒絕道:「不行,你必須說,前人的錯是什麼意思?你奶奶表情為何古怪?不發一言?」
段盈盈用凶狠的目光和我對視,掙扎猶豫抗拒痛苦和無奈,最終才下定決心道:「段中和給我說了一個故事,在他之前其實是我爸負責村寨的生意,他負責協助我爸,而我爸被一夥台灣人設局一夜間資不抵債,剛好那年族堂和很多房子要重修,以及……最主要的大寨和小寨內鬥,如果我爸的事被捅出去,後果會非常嚴重。最後我爸想出一個快速來錢的辦法,就是夥同其它人進祖墓打算拿一兩件值錢東西去賣掉抵債,結果被我奶奶發現,我奶奶殺了其它人而給了他一條活路,這事就三個人知道,我奶奶、段中和、段柏德。」
「你奶奶竟然殺自己人?」我有點無法相信,當然人都有自私的一面,為了自己的孩子而心狠手辣並不少見,「好吧,這是有可能的事情,然後呢?」
「我爸走了沒敢再回來,我媽在那一年病死床上,她到死都不知道發生過什麼事,那一年我才三歲。」原來她有著如此痛的不堪回首的經歷,難怪不願意多說,畢竟說出來都是血都是淚。
其實我面前這兩個女人都一樣,經歷差不多,都是早早就沒有了爹媽,相比起來我算比較幸福,我有一個完整的家庭,至少之前我有:「段中和就這樣接過你爸的責任開始經營村寨的生意?資不抵債的事情最後怎麼解決?還有你的盒子,你說是你爸給你的防身之物,你才三歲你爸怎麼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