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信口開河
張子辰道:「李天飛昨晚帶了女人回來睡,這女人身份有點特別,是我們縣縣委辦公室某位官員年輕貌美的老婆,你看如果這事傳出去,影響多大?所以只能隱藏這個女人的信息,把案件弄成是猝死,其實死因也是不明,有可能是猝死。」
「陳小春那邊,領導已經找他說過,屍體亦已經處理過,不是特別嚴格的查,沒問題啦,所以看兩眼走了吧,領導在飯店等著,我們過去吃飯,嗯,對,你們黃局長知道這事。」
程懷火走前兩步抽著張子辰警服的衣領道:「這是收買我們的意思?」
張子辰連忙道:「不是,絕對不是,雖然我也不願意這事這樣處理,但沒辦法是吧?我就奉命辦事。」
我道:「你是在犯罪,而且是知法犯法。」
程懷火放開他:「腐敗分子。」
我和程懷火對視了一眼,有點不知如何是好,現在這樣我們無法查,但能被收買的肯定不是我們。我感覺詭異的是,黃局長為何讓我們來?照張子辰說的話,那是他的領導已經搞定黃局長,但如果是這樣,黃局長肯定不會派我來,因為我做事比較認真。
況且還派程懷火和我同來?黃局長搞不定程懷火會給自己找麻煩?隨便派其他人來這事不更容易掩飾?
心裡想著,我讓張子辰等等,我和程懷火商量商量,沒等他答應我就和程懷火走了出走廊外面,程懷火先開口道:「這事要商量?我可不願意為這種事留下污點。」
我道:「我不是和你說這個問題,而是說案件,事情好詭異你沒發現?」
「陳小春不是被收買了吧?」
「不知道,我現在想的問題是黃局長讓我們來幹嘛?我覺得至少有兩個可能,第一,張子辰撒謊,或者他領導對他撒謊,其實沒搞定黃局長。你想,受一個小所長收買,然後去得罪一個縣委大官,黃局長瘋了才會這樣坑自己,所以讓我們去吃飯是想收買我們,如果我們查完都說猝死,他們再做點其它處理,法醫報告只要不出問題,事情就能瞞天過海。」
「第二,可能張子辰說的是實話,他們真搞定了黃局長,原因可能是黃局長有什麼把柄落在這個小所長手裡,不過黃局長後來反悔,所以讓我們下來查。陳小春很驚訝我們的到來,估計是因為黃局長給過他什麼任務,而我們的到來,等於黃局長親手推翻了給他的任務。」
程懷火拍了拍額頭道:「我滴神,這麼複雜?」
「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可能都是坑,這飯絕對不能吃。」
「要不打個電話問問黃局長?」
「他不會告訴你,不然跟通了天有什麼區別?」
「那走吧,去追陳小春,看他怎麼說。」
程懷火這建議靠譜,陳小春檢查過屍體,知道屍體的秘密,這樣我們至少能搞清楚到底李天飛腳趾是不是和范隊當初一樣腫脹?如果是,這些案件就能聯繫在一起,我希望不是,不然事情真的越鬧越大了……
重新走進宿舍,我告訴張子辰縣城出了點其它事,領導要我們立刻回去,這邊讓他們領導自己找黃局長。張子辰問我們怎麼寫報告?程懷火在我之前回答了他,而且用的是很強硬的口吻,說跟他沒關係。結果最後張子辰說的話是,這樣他會很難做,領導說過,我們走意味著如實寫,那樣估計黃局長容不下我們。
這個張子辰就不是我原來認識的張子辰,才多久沒見就腐敗了?我道:「隨你怎麼想,你領導愛幹嘛幹嘛,我們的工作怎麼做,我們只要對直屬上司交代就好,再見!」
我和程懷火連忙下樓,走回派出所拿車,往鎮子外面開……
追了十多里路我們才追上陳小春,把他的車攔下來,我下車敲他的車窗,他打開以後,我讓他下車,跟他說幾句話。
陳小春苦笑,好像早知道會這樣似的,邊開門下車邊道:「我不能說,你只要知道這不是我的本意就好。」
我道:「我知道是黃局長,但現在情況有變,他派我們來他到底想幹嘛?」
「我還想問呢,要不一起回去問他?」
「你先說說案發現場怎麼回事。」
「就那麼回事,我去到時已經乾乾淨淨,屍體的秘密不多,死前喝過酒,有過性……行為,但絕對不是猝死,像中毒,他右腳的腳拇指腫了起來,至於中什麼毒要進一步研究過才有結論。」
「級別不低的官員,這種死法照程序是不是需要法醫報告和我們刑偵的報告才能送進殯儀館火化?」
「還有一種途徑,家屬同意。」
「你有沒有留後手?」我相信陳小春有留,不然他要是被黃局長陰,他會死的很慘,「比如暗中拿了死者的頭髮或者血液等等之類。」
「這……」陳小春遲疑道,「我只想正經工作,你就別問了吧,有什麼去問黃局長,記得錄音。」
陳小春在提醒我黃局長有問題,不然要錄音?我不為難他,轉了一個方向道:「那個女人是什麼情況?」
「三十二歲,本地人,在財政所工作,逢週六日出縣城,辦公期在廣順,他們怎麼勾搭上的我不知道,不過我和她認識,從平常的交流來看她應該不是那樣的人。」
程懷火冷笑道:「人家偷情你能看出來,你是法醫,不是神仙。」
「死屍能看出不少秘密,活人更甚,比如你和小雨,你倆都是處男。」
我是處男,但程懷火是處男?不可能吧?這傢伙除了對白白不感冒之外,但凡其它母的他都有興趣,比如王芸,又比如林美麗,更比如檔案室的凌寡婦。天啊,他竟然是處男?我感覺不可思議,而我把這種情緒表現到了目光之中,投向了程懷火,他立刻道:「我去,別聽他信口開河,現在是審他,不是審我。」
陳小春道:「你敢發誓說你不是?」
程懷火道:「我幹嘛發誓,你別扯開話題,黃局長對你說了什麼話?」
「我只能說,我願意和你們一起回去問。」
「不用回去問,現在就能問。」我把大哥大拿出來遞給陳小春,「今晚所有人都加班,你給他辦公室打能打通。你就說我和程懷火已經趕了過來,具體怎麼展開工作?你到底要配合還是馬上離開?看他怎麼說,然後我們就怎麼做,錄音不需要,我們有三個人,我們又沒幹壞事,回去直接照實際情況寫報告,這報告怎麼處理是他自己的事。」
陳小春想了想我說的話感覺是不錯的選擇吧,所以接過大哥大就給黃局長撥了過去,就按我教的問。結果黃局長讓他先回來,同時叫上我和程懷火,所以他掛斷電話以後很無辜的看著我:「怎麼回事?這態度接二連三的變,他神經病麼?」
我拿回大哥大道:「回去再說。」
我和程懷火上了車,程懷火開車,速度放的很慢,邊開邊道:「黃局長這是耍了我們。」
我道:「說利用比較貼切,我們來的用處就是給某個或許某些人施加壓力,這樣能解釋清楚為什麼派我們來,我們更臭,更軟硬不吃。先不管這事吧,我們回去先弄清楚宿舍失蹤的事件,然後找張大華拿老頭的屍檢報告,還有那個快遞員的屍檢報告,這幾個人的死有共通點,我們從輕的入手。」
程懷火思索著道:「除了死亡時間接近之外,有共通點嗎?」
「當然,女屍的收件人是金通,快遞公司倉庫看管員死前見過金通,快遞員則給金通送過貨。周通什麼頭銜?縣委副書記,和李天飛睡的女人則是縣委辦公室的大官的老婆,這聯繫不就出來了嗎?」
一個多小時以後,我和程懷火到了縣城,和陳小春分別以後,程懷火找地方停車去買了兩份麵包和兩瓶水回來,我們在車裡吃完才趕去快遞公司的倉庫。
花了十分鐘左右,我在倉庫裡裡外外查勘了一圈,才又和程懷火風風火火去到老頭的宿舍。
必須說,宿舍非常簡陋,就一張破桌子和一張破鐵床,連椅子都沒有一把。蚊帳是很厚的,黃黃的顏色眼看就知道不怎麼勤清洗,拉開了往裡面看,一張涼席,一個髒枕頭,除此之外再沒有其它東西。鐵床的上層左邊放著水杯牙膏牙刷等等生活用品,右邊有個箱子,揭開看,裡面有衣服,但只有一件,而且還破了幾個洞。
宿舍的窗戶在床尾方向,很小一個百葉窗,沒有窗簾,用報紙隨便粘上去遮光,報紙很黃,落了很多灰,能看出來窗戶已經好久沒有被打開過,窗戶鎖都已經生了銹,我嘗試去開,開不了……
程懷火道:「我就說差不多是憑空消失,看門大爺就在一樓樓梯口,看倉庫的老頭離開肯定會被看見。而除了樓梯就只剩兩個地方可能離開,第一個是從三樓頂樓側面吊繩子爬下去,但樓頂鐵門有上鎖,鎖把沒有被開過的痕跡。第二個是從走廊另一頭離開,但面對的是四米高的牆,那老頭真的不太可能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