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味道

    緊接著,他夾著燃燒的符紙,快速在自己額頭和雙肩各點了一下,三下之後,符紙燃燒殆盡,紙灰卻彷彿有生命一般,圍繞著鬼魂陳飄飄灑灑落下。

    緊接著,我便發現,剛才還面『色』蒼白的鬼魂陳,瞬間顯得『精』神煥發,他目光中『精』光閃閃,跟著起身。

    就在這時,其中一個執勤警戒的人突然喊道:「前面……快看!」

    跳動的火光中,前方的黑暗處,一個黑沉沉的龐然大物正朝著我們靠過來,一開始我沒有意識到那是什麼東西,待它越來越近,慢慢顯出輪廓後,我才發現那是一艘船,而且是一艘和我們一模一樣的船。

    船筆直的朝我們靠近,為了避開它,開船的兩個人不得不費力的將我們的船往右移,須臾,它到達了與我們齊平的位置,這時我才發現,船上一個人也沒有。

    很明顯,這就是大伯當時開走的那條船,在大伯離開後,船便順著水流自己往下游,或許會回到原來的位置,這種設計,大概是這裡的建造者有意而為之。

    鬼魂陳打了個手勢,他的手下立刻扔了一根繩子,並且幾個人跳到了那一艘船上,阻止了船向下滑的移動方位,他們開始在船內搜索,片刻後,有人驚叫道:「老大,這上面有彈痕。」

    彈痕?

    鬼魂陳神『色』中也透『露』出一絲驚訝,我問道:「我大伯身上有帶槍?」

    他搖了搖頭,神『色』顯得深沉,淡淡道:「他身上什麼也沒有。」

    那也就是說……開槍的不是大伯,而是有人對船上的大伯開槍!

    靠,是誰?

    我腦海裡迅速掠過幾個人,貪污肚、堪輿師、或者王哥?

    他們是什麼時候進入這裡的?

    須臾,那幾人跳了回來,搖了搖頭,表示沒有收穫,鬼魂陳道:「注意警戒,前進。」放開了那艘船,任它隨流而下,我們則繼續逆流而上,但剛才輕鬆的心情現在已然不在了,老吳和大『腿』兩人走的『挺』近,湊在一起不知在商量什麼,我心說:難不成老吳又想將大『腿』發展為他的盟友?那可夠嗆,大『腿』是鬼魂陳的死忠派,他這如意算盤怕是要落空了。

    這時,小黃狗起身走到船頭,突然打開了一盞探照燈,我們關掉燈本是為了節約電源,他突然開一盞大功率的探照燈,讓所有人都覺得眼前一『花』,但也沒人敢說什麼,我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著明晃晃的前方,道:「幹嘛?」

    小黃狗還在為衣服的事情不爽,拍開我的手,不冷不淡的說道:「咱們不熟。」

    我道:「行了行了,我剛才是事出有因,向你賠罪,你要是實在不爽,打不了我把衣服給你,我自己『裸』奔成不?」

    打了個噴嚏,小黃狗搓了搓鼻子不搭理我,但我察覺到,他的神情有些嚴肅,肯定是發現了什麼,但他又不肯說,我便耐心等在旁邊。

    須臾,小黃狗瞇著眼道:「我聞到前方有一種味道。」

    小黃狗的鼻子很靈,什麼『藥』材,一嗅便可以分析出成分,但我現在聽他的口氣,他似乎不能斷定是什麼味道,於是我沒有打擾他,任由他站在船頭細細辨認,期間蠻子手裡拿了塊『肉』幹過來給他送吃的,我道:「你們當家的正在辦事,『肉』干香味兒太濃,會影響他的嗅覺。」

    蠻子一愣,道:「那我先離開。」

    「不用。」我阻止他,拿過他手裡的『肉』干,道:「我勉為其難替他解決了。」

    蠻子臉一黑,一幅吃了蒼蠅的表情,僵著聲音道:「孫先生,那真是辛苦你了。」

    我揮揮手,示意不客氣,一邊吃一邊注意小黃狗的動靜,就在這時,他臉『色』一變,失聲道:「是屍體的味道。」、

    「咳咳。」這正吃著飯呢,說什麼屍體。我被嗆了一下,邊咳邊道:「屍體……我、我怎麼聞不到。」

    小黃狗翻了個白眼,將我手裡的『肉』干奪過去,直接開始往嘴裡塞,我一時不知道究竟該『抽』他,還是感謝他不嫌棄我的口水。

    我道:「你確定?」

    小黃狗道:「我們離它還有很長一段距離,但就在我們前面,味道若有似無,提醒他們小心。」我點了點頭,將小黃狗的話轉告給了鬼魂陳,鬼魂陳給大『腿』使了個眼『色』,大『腿』便將消息傳遞給眾人,一聽說前面有屍體,一幫人立刻跟打了『雞』血一樣,他們這幫人不怕死人,怕的就是未知事物,能在這種時候見到一具屍體,就意味著有人打了頭陣,從屍體上,或許可以得到很多線索。

    這條地下河『挺』長,再加上是逆流而上,因此我們的速度很慢,大約二十分鐘左右,小黃狗喝道:「就是這裡!」

    很顯然,有屍體的地方到了,我們立刻打開探照燈,照向四面八方,但周圍都是黑漆漆的石壁,哪有什麼屍體?

    查看了一圈,眾人看向小黃狗的目光充滿了懷疑和不屑,大『胸』等人更是一臉被耍後的惱怒表情,如果不是有鬼魂陳在場,這小子恐怕會直接撩槍不幹了。

    但不知為何,我卻下意識的鬆了一口氣,因為根據剛才帶著槍痕的船隻來看,大伯顯然被人開槍攻擊了,緊接著,小黃狗又說有屍體,一切似乎都預兆著大伯已經遇難了。

    我心情忐忑無比,這一刻,真希望確實是小黃狗的鼻子出了問題。

    鬼魂陳似乎『挺』信任小黃狗的,他並沒有因為什麼都沒有發現而放鬆,而是打了個手勢,我發現他下達命令時,大多都是用手勢,而且很多手勢都是我沒有見過的,大概是他們這個組織內部的通訊方法。隨著鬼魂陳的安撫,他手底下的人壓下不滿,重新開始警戒起來,幾盞明晃晃的探照燈照來照去,卻依舊什麼也沒有。

    然而,就這時,寂靜的地下河裡,突然傳來了一種喀呲喀呲的聲音,就像是有人在用手指甲刮玻璃一聲,聲音十分刺耳。

    聲音是從我們船的底部傳出來的。

    船底有東西!

    一船人面面相覷,鬼魂陳指了指大『胸』,做了個下水的手勢。

    大『胸』臉『色』『陰』沉,顯然不太樂意,但他不敢公然和鬼魂陳作對,目光一轉,突然停留在我身上,壓低聲音道:「老大,我看不如讓這小子下去,他這一路上太清閒了,也該做點兒貢獻才對。」

    清閒?你他媽哪知眼睛看到我清閒了?你這個禍害,當初我背人的時候,真不該把你背出來,現在真是自找罪受,我還想說什麼,鬼魂陳看向我,做了個下水的動作。

    我一愣,心說不是吧兄弟,看在我忍辱負重為你偷『藥』的份兒上,你也不該這麼對我啊。

    這時,鬼魂陳又道:「你們一起。」大『胸』無可奈何,但非要拉一個墊背的,於是我們只好帶著武器跳下水,入水前,我特意將自己的干衣服脫下去,衣服一沾地就被小黃狗拿過去穿著身上,嘴裡還說道:「放心去吧,我幫你保管。」

    臥槽!

    從船上跳下去,冰冷的地下水瞬間讓人渾身打顫,十一月份的季節,能有我這份勇氣的人實在不多見,我水『性』還算不錯,下了水很快穩定下來,手裡拿著匕首,瞇著眼去看船底,大『胸』在我右側,我們一起朝船底游過去,腰間『插』著水底冷煙火,綠『蒙』『蒙』的冷光,將周圍的一切都照『射』的『陰』慘慘的。

    在這片慘淡的光線中,我發現一個人形的東西,正附著在我們的船底,那是一具青銅『色』的盔甲。

    我只覺得腦海裡嗡鳴一聲,立刻聯想到了大伯在將軍『洞』的遭遇,這裡……怎麼會有盔甲?

    就在這時,那具盔甲似乎承受不了重量,開始倒栽著往水裡去,這一瞬間,我看到了一張通紅的扭曲的臉,但只一眼我也認出來,是大伯!

    我靠!

    如果不是因為在水底,我真想罵娘。

    我也顧不得什麼詭異,什麼危險了,立刻衝上去接住了大伯,真***沉,我抱著冰冷的窺見往水面上竄,真不明白,大伯怎麼會把這玩意兒穿在身上。

    見我一下子抱著個盔甲鑽出水面,船上觀望的人也顯得很錯愕,我叫道:「快,拉我們上去。」

    大『胸』鑽出水面,罵道:「姓孫的,你發什麼瘋。」

    我沒搭理他,帶著大伯上去,眾人一見盔甲裡還套著一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東西,立刻愣住了,大『腿』一瘸一拐的湊過來,道:「就是這東西在撈我們的船底板?這、這人怎麼長的像孫老爺子?」

    什麼叫長得像,根本就是。

    小黃狗差點兒沒蹦起來,道:「怎麼會這樣。」他立刻伸手去『摸』大伯的脖頸,探了探脈象,道:「還活著,但有溺水的徵兆,快,把這幅盔甲『弄』下來,做排水處理。」

    我和小黃狗七手八腳去解盔甲,但『摸』了一半卻驚訝的發現,這個盔甲竟然是一個整體,根本沒有辦法打開。

    那大伯是怎麼進去的?

    這時,我注意到了大伯的手指甲,他的手在流血,指甲磨損很嚴重,很顯然,剛才是大伯在摳船底,或許是他出了什麼意外,所以只能用這種方法引起眾人的注意。

    試想一下,如果他剛才沒有撈船底,那會不會就帶著這一幅沉重的盔甲淹死在水裡?想到這兒,我頓時感覺一陣後怕,心說大伯啊大伯,你能在這種關頭恰好遇上我們,真可謂是福大命大了。
《邪靈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