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落單
我現在完全是被他們牽著鼻子走,也懶得留意周圍的動靜了,心裡想著,不知道鬼魂陳等人現在在哪裡,是留在原地想救孫二的辦法,還是無計可施,也已經進入了叢林裡,雖然我們的前進方向一致,但出發時間不同,而且所走的距離又刻意拉開,再想相遇,就是難上加難了。
這一走,就又到了晚上,金髮美『女』扔給一點兒壓縮餅乾,我靠,這點兒餅乾,你丫養魚呢?我吃完,依舊覺得飢腸轆轆,其餘人則吃著『肉』干,看的我直嚥口水,為了避免這種『精』神上的折磨,我乾脆倒地睡覺,累了一天,一下子就睡著了,但我做了一個很古怪的夢。
夢裡是一個巨大的黑暗空間,有一個人縮在空間的角落裡,我自己則處於一種無形無象的狀態,飄過去叫他,那人抬起頭來,我猛的嚇的三魂飛了七魄。
那是一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但臉的上半部分,卻長了一隻紅彤彤的巨大眼睛,將整個臉都撕扯的變形了,如同一個惡魔。
這個人是誰?
夢裡我還在思考,但思想有些恍惚。
緊接著,這個人就消失了,黑暗的空間裡,浮現起一隻又一隻眼睛,全都冷冰冰的盯著我,我就彷彿被這種黑暗困住一樣,無計可施之下,只能閉著眼睛不去看。
就這樣,慢慢的,我從那個夢境中退了出來,徹底陷入沉睡。
我是被一種濕漉漉的感覺『弄』醒的,一開始我沒反應過來是什麼,『迷』糊的一會兒才驚覺,有人在『舔』我的傷口。我冒出的第一個念頭是,短髮娘們兒『欲』求不滿,想勾引我?那可不成,我現在受了傷,實在不能再損失『精』力了,這麼一想,我睜開眼,準備教育一下她。
結果一睜開眼,我眼前就出現了一張古怪的臉。
那是一張人的臉,但皮膚表面,卻如同裹了一層干固的油脂一樣,灰暗灰暗的,長相完全看不清,只能看到一雙很明亮的眼睛。
什麼玩意兒?
我嚇了一大跳,趕緊爬起來往後退,那東西也彷彿受到驚嚇,往後如同猴子一樣跳了幾步,我背部依靠著一棵樹,仔細打量著這個東西。
它渾身都裹著灰黑『色』樹脂一樣的東西,頭髮很長,一直蓋到屁股的地方,『亂』蓬蓬,髒兮兮,身體比較瘦,但特別靈活,行動間就跟猴子一樣,此刻正用一雙眼睛盯著我。
我仔細打量它,頓時驚訝的發現,這真的是一個人,什麼衣服都沒有穿,通過觀察它的體型特徵及發育狀況,我斷定這是一個年齡應該在十四五歲左右的『女』孩兒,但很顯然,這是一個野人,她不像土著,在我的映像中,還沒有聽說過這樣子的土著。
但我知道,在有些地方確實存在一些野孩子,我看過一個電視節目,在澳洲的一個村落裡,認為第一胎出生的如果是『女』嬰,就會給村落帶來災難,因此他們世世代代都遵循一個古老的傳統,如果第一個出生的是『女』嬰,就會抱到森林裡丟棄,這些『女』嬰大部分都會死亡,但有極少部分,卻被狼群收養了。
不錯,確實是被狼群收養,我看到這個報道的時候也覺得不可思議。
由於人類與狼群不是一個種族,因此狼群收養的『女』嬰成活率非常低,當地一個考察隊,通過一些陷阱捕捉到了一個『女』嬰,當時電視裡沒有放視頻,只有放照片,照片裡的狼孩兒就和我現在跟前這個『女』孩兒差不多,也是身上裹滿了樹枝,人類沒有皮『毛』,這些隨著時間慢慢包裹在身上的人體油脂和樹脂結合在一起的東西,可以起到很好的保護作用。
我有些警惕,據說狼孩兒會吃人。
我不確定眼前的是個什麼東西,但這顯然也是一個野人。
而這時我發現,查理老頭等人都消失了,連同他們的裝備,什麼都沒有留下。
這是放了我?
不對。
有我這樣一個人質,查理老頭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開的,而這老頭現在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我發現自己現在的處境很糟糕,沒有任何裝備,身上僅有一支匕首和一支打火機,沒有食物、沒有『藥』品,而且現在還被一個野人圍著。
它一直在我周圍跳來跳去,嘴裡發出一種我聽不懂的吼聲,有點兒像豹子的聲音,和孫金金很像,我猜想,她難道是由豹子養大的?
野人的力氣一般都特別大,我很警惕,心想先離她遠一點兒再說,便慢慢後退,誰知我後退,她忽然就竄入了樹林中消失了,估計是放棄了,我鬆了口氣,便開始獨自一人在叢林裡前行。
唯一的定位方法是靠太陽,我一直按照之前的目標向北走,時不時就會看到各種動物,但都不是什麼猛獸,有些怕人,嗖的一下就消失了,因此給我的錯覺就好像整個叢林就我一個生物似的。
大約半個小時候,我身體有些發軟,估計是傷口惡化了,而且昨天一天到現在,就吃了幾個塞牙縫的餅乾,我必須要給自己找一些食物。
正想著,前方的一片植被忽然動了起來,響起沙沙的摩擦聲,它們動的很『激』烈,看樣子是有什麼比較大的動物過來的,而且速度很快,我還來不及反應,一個黑影猛的竄出來,將我撲倒在地,我下意識的拔出匕首,但那東西剛好按住我的兩隻手,力大特別大,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這時我看清了壓在我身上的東西。
是它?剛才那個去而復返的野人?
它嘴裡發出低低的吼聲,緊接著便低下頭在我身上『舔』,我心想:小姑娘,雖然你是野人,但也才十四五歲,可不能幹這種事兒啊。
我掙扎著反抗,但很快我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它一直在『舔』我的傷口,看起來非常單純,須臾,它攤開手,手裡還有一些綠『色』的植物,放在嘴裡咀嚼幾下,又敷在了我的傷口上。
這一刻我明白過來,它沒有惡意,而是在給我消毒療傷,猛獸都懂得尋找草『藥』,它們會『舔』舐自己的傷口消毒,然後咀嚼草『藥』敷上去,這是一種生物生存的手段。
一時間為自己剛才的想法感到可恥。
那『藥』敷上去有些冰涼,但一動,就往下掉,我於是將鬆鬆垮垮的繃帶重新纏了一圈,對野人說道:「謝謝。」它一直保持著半屈的姿勢,一眨不眨的盯著我,估計是發現我和她很像,說不定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人類,我身上沒有什麼東西,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她,撈了撈頭,便道:「我得繼續上路了,謝謝你的『藥』,祝你今後生活愉快。」
然後我繼續按照預定的目標走,時不時摘一些果子,我不太認識野果,為了安全,我只吃那些看起來被鳥啄過的,而讓我意外的是,那個野人一直跟著我,但沒有什麼傷害我的舉動,我也由她去了。
果子又小,而且大多數很難入口,我越來越感到飢腸轆轆,餓了一天一夜,身體沒有及時補充能量,就覺得很虛軟,就在這時,我發現了一棵樹,就在我右前方,樹上結了很多青『色』或者紅『色』的果子,外形有點兒像縮小的蘋果,散發著很濃郁的果香,我一嚥口水,立刻準備朝那顆樹走去,然而,就在這時,一直安靜跟著我的野人忽然低吼起來,扯住了我的衣袖,喉嚨裡發出豹子一樣呼嚕呼嚕的聲音,圓圓的眼睛瞬間瞇成一條縫,緊緊盯著那棵樹。
這是動物警戒的聲音。
我看了看那棵樹,又看了看低吼的野人,最終沒有走過去,在叢林裡,它絕對比我懂得如何生存,就在此時,有一隻大嘴鸚鵡停留在了那顆樹上,另我頭皮發麻的一幕出現了,巨大的枝椏忽然從中間裂出一道巨大的口子,裂口裡伸出一條像籐蔓又向蛇信子一樣的東西,一下子將鸚鵡捲入其中,緊接著,樹幹又閉合了,僅僅能聽到很細微的鸚鵡的慘叫,彷彿是這棵樹在說話一樣。
我頓時想起了楊博士的話,晚上『露』營時,楊博士曾跟我們講過很多亞馬遜的動植物,除了美人樹,還提起過一個樹種,叫『說話樹』,說的就是我眼前這種樹,可以吞噬獵物,獵物在樹的內部掙扎慘叫,就如同樹在說話,大的說話樹足可以吞下一頭美洲豹,更何況人了。
我趕緊後退一步,心有餘悸,立刻繞行,野人見我不再往前,這才收起齜牙咧嘴的表情,它的虎牙比我們正常人發育的更為尖銳,即便閉著嘴,兩顆虎牙也外『露』出了一小截,這野人已經救了我兩次了,我心裡很感『激』它,只可惜語言不通,我也不知道它跟著我究竟想幹什麼,也只能隨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