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讚許的點點頭,說我看你平時傻乎乎的,這次砸了腦袋,倒是把你給砸激靈了啊。胡宗仁傻笑著摸了摸頭,然後對司徒說,我就是被李佳那小子的破飛機給砸的,不過沒砸暈,我是被那臭女鬼給掐了脖子。司徒沒理他,接著對我們大家說,軒轅會是道教的組織,而道家有幾樣兵器是最著名的。一是鵝毛扇,儘管那不算嚴格意義上的兵器,一般文道喜歡用。例如諸葛亮,雖然很多人都認為諸葛亮不屬於道家,但試想下他那借東風算爻看天相就知道他其實名義上可能不算道家,但手法上卻是道家人。
司徒接著說,再有一樣,就是拂塵,但是很多影視作品和武俠小說,把這個東西給神化了一點,比如千萬根拂塵絲能讓人千穿百孔,這就肯定是忽悠小孩的,拂塵在道家最早的用途就像它的名字一樣,是用來撣灰的,很多宗派都會實用,而有些武術派別也確實會用到拂塵,但那些大部分是經過特製的,就例如少林僧的銅棍一樣。而拂塵往往被正式出家的人採用,意為「拂走塵世的牽絆」之類的。司徒得意的說,我就是出了家的,早年我剛下山行走江湖的時候,因為我的師傅還在,所以我不能留須,看上去愣頭青一個,沒點道士的架子。我就去弄了個拂塵來,但是頂多就裝裝樣子,對我來說沒什麼用處。司徒還說,有部分打鬼的道家門派,會把拂塵作為一樣兵器,佛家的拂塵大多頭子是蓮花花瓣狀,道家拂塵扎須的頭子那兒一般會繡上或是繪上太極八卦圖,賦予拂塵靈性,正手為陽,反手為陰,陰陽在手中,正反一念間。而通常用拂塵打鬼的門派,符術就往往不怎麼樣了。
司徒師傅是靠符咒術揚名立萬的,身為中國西南地區國寶級的符師,他說這句話,我想絕不會有人敢說他是在自大,畢竟司徒老爺子幾十年的威名在那兒呢。司徒師傅接著說,而除了鵝毛扇和拂塵之外,還有就是魁星筆。魁星筆又有個俗名叫做判官筆,古時候的各派道家分支大多修習武術,魁星筆主要用於打擊穴位以制敵。但作為以打鬼見長的道家來說,首先,所謂的判官,其實字面上就是用於裁定一個人或者鬼魂是否有罪的人,道家人行俠仗義,懲奸除惡,實際上就是一種判官,而筆狀的武器同時還能隔空書符。如今精通打穴的道家人越來越少了,已經漸漸面臨著失傳的危險,所以即便是打鬼的道家門派使用魁星筆,也多在講究一個花把式,實際意義也不大了。
司徒接著說,最後就是劍了。劍是古時候最常見的兵器之一,道家的七星劍法獨步天下,七星劍更是一代名劍。金屬的劍身上雕刻著七星的圖案,七星本來也是道家人最常用的一種陣法,源自星相。而打鬼的道家人,則必備的一樣東西,就是桃木劍。司徒師傅說的這些關於桃木劍的,我自然是知道。因為何止他們道家人,連我這樣的傢伙,寶貝堆裡還有一把桃木劍呢。司徒接著說,桃木原本就是用於鎮邪的,傳說玉皇大帝的後花園裡,就有一大片桃園,孫猴子就是在那兒吃掉了蟠桃。所以桃木一直以來都被認為是道家辟邪制邪的一樣法寶。
司徒問我們,你們都看過90年代或者90年代的一些香港抓鬼片子吧?我說當然看過,小時候可迷一眉道人了,還曾經用當年我老爸練習書法的毛筆,塗了墨汁畫在自己的眉心上,然後對著鏡子一個勁誇自己簡直帥到爆呢!鐵松子聽到這裡的時候,伸出手掌掩著嘴笑著,那樣兒,相當嫵媚,如果我不是已經有彩姐了,或者如果他是個女道士的話,我根本就把持不住。司徒說,電影劇情就不說了,總之是誇張了不少,但是道士開山做法用桃木劍噴酒刺符這些過程,直到今天都確實還在沿用。所以劍這種兵器對於道家來說,使用的人數最多,範圍最廣,如果一定要挑一個兵器來代表道家的話,肯定是劍了。
司徒師傅這麼一說,大家都連連點頭。司徒師傅指著地圖說,咱們假設我這樣猜測是正確的,那麼現在已經有一把劍了。而因為破解第一句話洪崖洞的洞的時候,引出了朝天門的女鬼,從而構築了一把劍的形狀的話,那麼接下來,東水門的門,理應能夠得到另外的一個關鍵地點,而這個地點如果不再已有這把劍的十字交叉上的話,那它很有可能是和江北城之間練成一條線,如此一來,我們不但能夠判斷出江北城為一點所在的這個圖形究竟是不是另一把劍,還能相應判斷出,這兩把劍是交叉還是並行,是意有所指還是僅僅是一道題目了。
司徒師傅說得有些深奧,我承認我當時並沒有聽得特別明白,我只是隱隱約約覺得,他的意思是軒轅會的人按照這幾個地名,連接成了兩把劍或者一把劍一把別的東西,而當這個圖案完整的時候,就是胡宗仁要面臨的最後一關了。至於咱們能不能走到那麼遠,這個還得看胡宗仁的造化了。而與此同時我還想到了,之前電話裡那個川北口音的人告訴我,說讓胡宗仁在八月十五中秋之際,要到成都去找他,眼看這時間也一天天在逼近,我們自從開始和軒轅會周旋以來,也只是成功破解了艮位上的那次考驗而已,胡宗仁背上的疤痕已經說明了這個問題。於是我不免開始皺起眉頭,有些焦躁起來。
司徒大概是察覺到了我神色的變化,於是他對我說,你們不用著急。照我看來,胡宗仁是個可造之才,所以軒轅會的人也一定和我是一樣的看法。他們還是惜才愛才的。如果真要胡宗仁的小命的話,何必這麼大費周章呢。司徒接著說,所以依我看來,考驗是真的,但是不能不給胡宗仁苦頭吃,至於為什麼你會吃苦頭,還不是因為你這驕傲自大的臭脾氣。司徒師傅的最後一句話是對著胡宗仁說的,胡宗仁因為脾氣的關係惹是生非已經不是第一回了,估計要他短時間改過來,也不大可能。司徒接著對我們說,昨天晚上付韻妮走了以後,我和你們鐵松子前輩商量了一下,我目前腿腳不便,要幫你們也只能給你們支支招罷了,再像上回那種跟著你們幾個小混蛋打群架的事我是幹不了了。鐵松子這個老傢伙,棲霞觀呆了幾十年,本事不在我之下,他也喜歡你們這群小輩,他自己說了,會幫著你們一起應付考驗的,這下你們該放心很多了吧?
說實在的,起碼我是放心了很多。鐵松子的本領我和胡宗仁都是領教過的,雖然咱們交往接觸的時間並不很多,但人家畢竟對我來說也是有過救命之恩的人。軒轅會肯定厲害,但那在我看來是一個組織的厲害而不是個人,我甚至覺得整個軒轅會裡,不會有跟司徒師傅或者付強這樣本身就是高人的人才。儘管如此,但我深知目前不能輕敵,因為我們真的不知道對方的底細。
鐵松子師傅笑呵呵的對我們說,你們放心,別看我老道士成天嘻嘻哈哈的,幾十年來我練功可是一天都沒落下。司徒山空把你們幾個都當成自己的孩子看待,那我肯定是幫忙幫到底了啊,看看那些軒轅會的老傢伙們能板出個什麼花來!
板出花,重慶話的意思大概就是搞什麼鬼之類的意思。鐵松子師傅這句話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尾音上揚,並伴隨著一陣短暫的假嗓和深沉的鼻音,那種感覺有點像我早年曾經看過一部關於錦衣衛的電影,裡邊一個白頭髮白眉毛的太監。
我沒別的意思,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罷了。
司徒問我,剛才那個哈哈大小的小眼鏡是幹嘛的,以前怎麼沒見過啊?我說他啊,他腳李佳,您就別管他了,他不是咱們這行的人。司徒師傅突然嚴厲的對我說,不是這行的人你幹嘛把人家拉下水,這樣很危險!我對司徒師傅說,我當然知道很危險,但是我讓他走他不走啊,我能怎麼辦?再說了,洪崖洞裡的東西就是他幫我們用遙控飛機給找出來的,也不能說一點忙也幫不上吧。他就是個腦子不大好使的技術宅,玩膩了自然就回去了。
司徒師傅見我都這麼說了,於是也就不在繼續要求了。只是要我注意,不該讓他看到的東西,盡量別讓他看見,有些東西咱們都覺得害怕,他這樣的普通人,肯定接受不了。我趕緊寬司徒師傅的心說,這您就千萬放心,這孩子肯定有一樣東西害怕,但是絕不是鬼。相信我,我是領教過的。
中午吃過飯以後,鐵松子就先送司徒回去了,胡宗仁說這段日子大家累壞了,乘著自己住院,所以就歇兩天再繼續吧,自己也好養一下嗓子。於是那兩天,我和彩姐經常到醫院去陪著他們倆,順便也等著我的車修好。那幾天胡宗仁一有事就在病房裡吹口哨,那聲音像一隻發情的鸚鵡似的。最氣人的是,他還一邊吹哨子,一邊模仿泰坦尼克號裡,肉絲落水後一邊吹哨子一邊對付韻妮用沙啞的嗓子說:「HELP…COMEBACK…」接著換來付韻妮的一頓毒打。
到胡宗仁出院的那天,我開著修好的車來接他。並且告訴他,修理費我會記在你的頭上。回去的路上司徒打來電話,說他知道下一步該去哪兒了,你們最好盡快去,就在東水門。
我對司徒說,東水門不就是個空蕩蕩的門洞嗎?雖然我知道那個地方是一個關鍵,但是這麼瞎找也不是辦法啊。司徒說,別管那麼多了,回家收拾收拾東西,出門打電話,鐵松子直接到那兒和你們碰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