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有人來問我一個問題,說你身為一個獵鬼人,那麼你看過的那些恐怖片認為最嚇人的是哪一部?我想問我這個問題的人一定在心裡例舉了好幾個選項,如果我說中了他心中的其中一個或者幾個的話,也許會讓他高興一陣。或許很多人都會把什麼諸如《山村老屍》,《咒怨》,《午夜凶鈴》等影片排在內心恐怖指數的前幾位,但是對我而已,從小到大第一次把我嚇哭的片子,竟然是83版《西遊記》裡的白骨精變成骨頭時候的場景。但那畢竟不能夠算作是恐怖片,所以我印象最為深刻的,還是我小學的時候,在電視上看到的一部日本怪物的電影,大概講的是一個類似蜘蛛的怪物,喜歡把人的腦袋給扯下來放在自己的身上,那個怪物的名字,叫比留子。
而到了長大以後,特別是在我從師之後,見識了太多在我真實生活中帶給我恐懼感的東西,那些電影藝術的表達反而不能引起我的注意了。這其實是很悲哀的一件事,我彷彿是得了一種叫做恐懼患失症的病,雖然我不知道有沒有這個名稱。恐怖片我也常看,特別是剛剛跟彩姐交往的時候,我總是喜歡邀請她跟我一起看鬼片,並且從片頭開始,我就一直期待著她因為害怕而躲進我的懷裡。
事實上在她知道我的真實職業後,我們就再也沒有一起看過恐怖片。而我也從沒想過,我和彩姐一起看的第一部恐怖片裡的橋段,竟然會真實出現在我的世界裡。
那部電影是泰國的,叫做《鬼影》,影片的內容大致上是在講一個小癟三突然轉運成了一個很牛逼的攝影師,然後他在某一段時間裡拍攝的每一張相片裡都有一個模糊的人影,等到這個人影連貫起來,他才發現那是多年前被他和他的豬朋狗友們一起輪姦致死的前女友。而其間我認為最嚇人的,莫過於一個滿臉是血雙目圓睜的女鬼倒著從樓上爬到樓下時候的樣子,當時和彩姐看的時候我一笑而過,說這好像還挺嚇人的哦,誰知道當多年後這個場景近在咫尺地出現在我眼前的時候,我卻怎麼都笑不出來。
事情發生的地點是在重慶的北濱路,一個比較知名的望江樓盤。事主是一位在某大型商場擔當督導工作的高級管理,看樣子是個官,說穿了也只是個打工的罷了。和之前的那些事主差不多,當他們遇到問題的時候輾轉數次才透過軒轅會的關係聯繫上胡宗仁,而這次的事件卻是胡宗仁打電話告訴我的,我並沒用像之前一次那樣,收到軒轅會的人直接打來的電話。這也表面我們倆和好的消息對方實際上已經知道了,儘管我們沒有能力查出到底是誰暗中當了我們倆和軒轅會之間的眼線,但是我肯定的是這個人我和胡宗仁都認識,他如果不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傻瓜的話,那一定是個非常危險的人物。
於是那天我接到胡宗仁的電話之後,約好了時間我們就碰頭了。
由於是新交房沒有太長時間的商業小區,所以我們找到這家事主的過程並不費勁,只是輾轉在好幾棟樓的保安師傅那兒問了問就找到了。開門的是一個三十多歲不到四十的大姐,同時站在門邊的,還有一個瘦高光頭留了鬍子的男人,歲數看上去比這個大姐大幾歲,樣子很像是我鍾愛的李伯清老師。
在表明身份之後,他們讓我們進了屋。那位大姐姓朱,朱大姐的丈夫姓黃。朱大姐看到我和胡宗仁都是年輕人的時候,不免在臉上露出了那種懷疑的表情。早已見慣,我也就當作視而不見了,對於這樣的客戶,我一向是能少說話就少說話,沒有刻意的去證明,而是讓你明白我來替你消災,就是為了賺你的錢。所以當我和胡宗仁坐下後,點上黃先生遞過來的香煙,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水,我就開門見山的說,這回你們遇到的情況請盡量詳細的跟我們說說吧。
我的意思是,咱們那些客套和相互試探深淺的話就省了吧,我們進屋時候你的表情已經告訴我答案了。朱大姐聽我這麼說,和黃先生互相對望了一眼,黃先生點點頭,於是朱大姐就開始跟我們講起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事情大概是一個月之前開始的,因為住的樓層比較高,在二十二樓,儘管采光什麼的相對較好,但是對於遮風擋雨,他們高樓層的住戶總是要比低層的操更多的心。小區有是靠近江邊,夏天江風刮起來也算是沒完沒了的。所以每當下雨的時候,假如自己家的陽台掛了衣服,那靠近欄杆的那幾件肯定會被雨水淋濕。胡宗仁側了側身子,望著朱大姐身後的陽台說,那你們為什麼不裝個窗戶什麼的啊?我也順著胡宗仁的眼光望了過去,陽台呈S形,凸出的那部分肯定會比較容易被雨淋到。
朱大姐說,1年前自己剛剛搬進來的時候,在遇到這個問題後的確是想過要安裝窗戶,但是由於陽台的外邊緣是不規則的波浪形,所以安裝起來會比較麻煩,而且成天關著窗戶空氣也不流通,自己洗好的衣服也就不怎麼容易干,那麼這個陽台就失去了意義了。我心想也是,如果要我住在一個封閉的環境下,我也不肯。朱大姐接著說,後來一尋思,心想既然沒辦法裝窗戶,那就做個遮雨棚吧。這個提議得到了全家的一致認可包括還在上小學六年級的兒子。然後又想,既然都裝了,那就整個屋子的窗戶都裝上得了,陽台的面積最大,即便是多也多不了幾個錢的,於是很快一家人就找來了專門定做雨棚的商家,一個禮拜後,家裡就裝好了雨棚。
起初的那幾天,恰逢下了一場雨,他們一家人才知道,原來沒雨棚的時候還能好好睡覺,這裝上以後,雨滴打在塑料薄板的雨棚上,發出匡當匡當的撞擊聲,在夜裡尤其巨大。但是他們安慰自己,畢竟下雨的次數少,忍忍也就過去了。可是到了大半個月之前,那天夜裡月明星稀的,明明沒有下雨,卻在半夜的時候聽見雨棚上傳來滴滴答答好像有水珠打在上邊的聲音。
朱大姐告訴我們,他們兩口子的臥室是個四方形的,靠近進門的這面牆上還開了個小門,小門裡就是主臥的衛生間。房間的正中央就是他們的床,而另一側就是窗戶,由於朱大姐睡的那一側靠近窗戶,所以那天晚上這聲音出現的時候自己很容易就被吵醒了。睡得迷迷糊糊的還以為又下雨了,就沒管接著睡了。等到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臥室的雨棚上,出現了一個小口子。
說完朱大姐伸出手比了個形狀,說大概就只有半個硬幣那麼大,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於是當時她就讓老公打電話讓做雨棚的這家商家過來,自己因為要趕著去上班所以就把事情交給老公處理了。黃先生接過朱大姐的話說,那天他就喊了對方來檢查,對方說那個小口子剛好就在兩張塑料板之間黏合的地方,可能是安裝的時候沒有粘牢造成的,當下一陣賠禮道歉後,對方還幫忙重新粘好了雨棚,本以為這件事就過去了,誰知道當天晚上,幾乎是同樣的時間,出現了滴水的聲音,然後第二天早晨醒來後發現那個口子又出現了。黃先生說,他覺得讓人家商家又跑一趟好像是有點麻煩,自己還得在家裡等著。於是就搭了板凳站上去,看到那個黏合的地方有一層厚厚的膠,粘性十足,於是自己就伸手重新粘了起來,還用力撥弄了幾下確定這回真的是粘牢固了,才放放心心的出門上班了。
可是當天晚上,還沒到頭幾晚的時間,黃先生回憶說,大概也就夜裡11點左右,同樣是晴天,又聽見了滴水的聲音。於是黃先生猜測會不會是樓上住戶的空調機滴下來的水滴啊,因為樓上的戶型和自己家是一樣的,空調機箱的位置也應該是一致的,但是由於他們的臥室外邊是個盲區,從陽台或是另一個臥室都看不到樓上的情況,加上現在又安裝了雨棚,就更加看不到了。於是黃先生就爬樓梯上樓去敲樓上鄰居的門,希望他們能夠把空調的水管挪個方向,不要影響自己休息。可是敲門敲了很久卻沒人開門。
胡宗仁問,你認識樓上的住戶嗎?黃先生搖搖頭說,這小區裡的入住率還不算很高,很多家都還在裝修沒住人進來,大家彼此也都陌生,所以不認識。胡宗仁點點頭示意他們接著說,黃先生又看了一眼朱大姐,朱大姐就接著說,於是那天晚上開始兩口子只能再繼續堅持一晚上,等明天再去找樓上的鄰居。可是第二天找還是沒找著人,第二天的晚上也是11點左右,滴水的聲音再次出現,不僅如此,朱大姐還發現有一個類似拖把的東西匡噹一聲搭在了自家的雨棚上,能看到拖把頭上的那些布條懸在雨棚的邊緣處,滴滴答答的流著水。這一來就讓朱大姐夫婦倆覺得樓上有點過分了,把自己家的雨棚當成給拖把瀝水的地方了,而且敲門還不應門,所以就給物管打了投訴電話。
朱大姐說,第二天自己特別提前下班,然後跟著物管一起去敲樓上住戶的門,卻在敲門很久後,物管的對講機裡傳來一句話,問現在是和22-5的業主在一起嗎?那位跟朱大姐一起的工作人員就說是的。對講機裡又說,你告訴下那位業主,查過了,23-5沒有住人。
朱大姐當時就大叫起來說,怎麼可能!拖把都瀝到我加雨棚了怎麼會沒住人!對講機裡接著說,已經交房了,但是一直沒有入住,也沒有在物管登記裝修,我們這裡有鑰匙,如果你們要進去檢查漏水的話,就來拿鑰匙吧。
我和胡宗仁對望一眼,都覺得有點蹊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