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天才瘋子

  在四川有一個男神,男神的名字叫做李伯清,他的英文名叫「貝烈馬列斯‧李‧貝金」,因為他的口頭禪是「背你媽的時」,這句話直譯過來,和「老子撞了你的邪」差不多的意思。而李老師多年來一直是我的偶像,除了他佛家人的身份之外,我更喜歡他作為一個評書藝術家獨創的「散打評書」。

  李伯清老師曾經有一個很經典的笑話,關於精神病人的。說他去慰問精神病院,然後在雪白的牆壁上畫了一道門,接著對那些精神病患說,門後有好吃的好玩的,你們快去啊!結果一群人開始爭先恐後的撞向那道假門,但是卻只有一個病員呆在那兒沒動。於是他很好奇就走過去問那個人,他們都去搶門去了,你為什麼不去?那個病人不屑的哼了一聲說,他們這群神經病,鑰匙都在我手頭的,他們還要去開門。

  說這個笑話沒有歧視精神病人的意思,而是在表達一種他們和我們完全不同邏輯的思考方式,即便他們是病人,卻也有很多情況下,他們會用一種我們完全不曾使用過的邏輯,讓你覺得除了荒誕以外,甚至還挺有道理。

  我相信很多人都聽說過這樣一句話,叫做「天才在左瘋子在右」,大概的意思是在說,許多天才和瘋子之間的區別,就在於誰更加理智,是被身體指揮了思想,還是思想在指揮身體。霍金,毫無疑問的天才,他提出的許多假設,至今被全世界的科學家想破了腦子,卻始終無法得到證實,而霍金自己卻對於自己的論調非常篤定,他是這麼說的,有些人無法想像我所能想到的情況,只是因為他並未像我一樣,把自己當成一個瘋子罷了。

  這句話聽上去有點極端,但是卻是個實在的道理。在我很年幼的時候,因為我爺爺是軍人的關係,我曾經問過他,你殺過人嗎?爺爺告訴我,殺過。我問他你殺的是敵人嗎?爺爺回答我,殺過日本人,也殺過中國人。殺過敵人,也殺過自己人,造反的時候,我連我們的長官都殺了。事實上在那以後我才知道我爺爺曾經是國民黨,繼而叛變起義,加入了解放軍。如果他現在還活著的話,估計他會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但是當我當年問我爺爺,你上戰場打仗的時候,難道就不害怕嗎?我爺爺是這麼跟我說的:

  「從扛上槍走出壕溝的時候開始,我就把自己當成一個死人了。因為這樣我才不害怕。」

  雖然沒有直接的關係,但是很容易就能夠感覺到,當人在一個絕境或是把自己逼到一個絕境的時候,往往極端的方式才能為你打開另一扇逃生的窗戶,而因為這扇窗戶,你除了能夠活下來,你還能活在別人關切的眼光裡。

  而對於瘋子這個詞來說,大部分人認為那是一種貶義詞,就好比我常常用這個詞說胡宗仁一樣,他的瘋狂是相對於我而言的,而我這種和胡宗仁相比之下稍顯正常的人,也許在別的普通老百姓眼裡,我也照樣是個瘋子。所以對於瘋子的界定出發點始終是個人,這個人會把你冠上瘋子的頭銜後,還會想方設法的讓身邊的人相信,你就是個瘋子。

  而我今天要說的這個,也是許多人眼裡的瘋子。

  在結束了醫院的行程以後,足足一個禮拜,我們一點動靜都沒有。期間胡宗仁曾給我打來電話,說他終於確定了婚宴的酒席和時間,定在明年的1月,然後滔滔不絕的跟我說那家酒店的菜有多麼好吃,我很懷疑之前那段時間他反覆選酒店只是為了試吃人家的菜餚罷了。我算了算時間,距離胡宗仁婚宴的日子,差不多還有兩個月。我們還剩下了六個案子,算起來,時間算是充裕的。胡宗仁這麼一個人,向來都吊兒郎當的,但是這次在結婚這件事上,卻顯得非常認真。其實作為摯友,我完全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做,因為他知道咱們的工作危險重重,就算是那一天自己嗝屁了,也不能讓付韻妮落下個無名無份才對。順便胡宗仁問我你跟嫂子求婚了嗎?我說我還沒有,沒想到什麼方式。他問我,那你定下來在什麼時候了嗎,到時候我來給你湊個熱鬧。

  我說求你別來,每次你來了都搞得一團糟,你還是饒了我吧。

  所以直到我2010年聖誕節跟彩姐求婚,胡宗仁事先都始終不知道這個時間。

  在胡宗仁那通電話後的兩天,胡宗仁再次來電,說新的案子來了,這次咱們要去拜訪一個醫生了。我說怎麼又是醫院了,這軒轅會挑案子幹嘛老挑醫院呢。胡宗仁說,並不是我們想的那種醫院的醫生,對方是一個心理咨詢所的心理醫生。

  我和胡宗仁,也該是時候去看看心理醫生了,因為我們的心太陰暗了。

  和胡宗仁碰頭以後我卻沒看到趙婧,通常情況下她是比我們先到當事人的那裡的。但是胡宗仁卻告訴我,趙婧說今天她已經去成都了,不知道在搞什麼,說讓我們自己辦這件事,只需要告訴她結果就行。我哼了一聲說,還能搞什麼,肯定是去成都軒轅會的總壇了,保不準這會兒正在商量當案子完成以後,還繼續怎麼折騰我們倆呢。胡宗仁搖搖頭說,要真是這樣的話,那我就只能跟他們玩命了。

  根據趙婧提供的地址,我和胡宗仁一邊打聽一邊尋找著。路上我問胡宗仁知道這次是什麼事不?胡宗仁說,只知道是那個醫生遇到點事,覺得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了,於是找到我們。別的就不怎麼清楚了。我笑著說,心理醫生面對的群體大多都是心理有問題的人,他應該見過的陰暗面比咱們倆還多吧,還有他搞不定的?

  確實,因為當代人的壓力過大,導致每100個人當中就有幾個精神病,幾個自閉症,幾個失眠健忘等等,也就是說,在人口密度裡,我們的內心其實都不見得多健康,也正因為如此,心理醫生才成為現在如此高薪的職業。

  不過我更感興趣的是坐在這個咨詢師前台的那個小妹妹,我相信如果有一天我到這裡來看醫生的話,有一半的理由是衝著這個小美女來的。當然胡宗仁也是,我們倆在等待那個醫生接待完手裡的病人後就接待我們,在此期間,我在觀察打量著這個咨詢所的文化牆,胡宗仁卻在和那個小美女搭訕,聊著一些低俗的話題。從企業文化牆的內容來看,這裡的所長也就是這次我們要找的客戶,姓安,所以我得稱呼他為安醫生。這個心理咨詢所位於沙坪壩區一座很高的寫字樓的二十二層樓,即便是我們等候的接待區,也依然感覺很安靜舒服,除了胡宗仁的嘰嘰喳喳和那個小美女不時捂著嘴呵呵笑著的聲音外。

  這是我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和我想像的其實差不太多,而我的想像則來自於那些電影電視劇。例如早年的《無間道》,梁朝偉每次干了壞事以後都要去找陳慧琳,陳慧琳就是個心理醫生。但是每次他去陳慧琳那兒,竟然都直接睡覺了。我一直覺得那個編劇一定是個粗魯的男人,否則怎麼會寫梁朝偉睡覺的時候,陳慧琳卻淡定的在一邊翻紙牌呢!簡直太暴殄天物了!換了別的姑娘,估計早就撲上去了。所以心理咨詢所的環境一直給我的感覺就是讓人安靜,舒服,甚至能夠聽到時鐘滴滴答答的聲音。

  大約等候了半個小時,我有點坐不住了出去抽了根煙,再回來的時候卻發現胡宗仁已經不見了蹤影。而那個小美女看到我走過來了,就對我說,剛才那位先生已經跟著安醫生一起進去了,說是要等你,我這就帶你進去吧。我點點頭讓她帶路,她走在我前邊穿著緊身的醫護人員的服裝,走得很是妖嬈。

  進了安醫生的辦公室後,我開始明顯對於這樣的裝修格局感到不開心,醫生的辦公室竟然比三個接待區還大,房間是一個長方形的,有兩道小門,其中一道是我走進辦公室的那道,另一道則大概是休息室或者更衣室之類的。長方形房間的一頭是一個整面牆的書櫃,書櫃跟前就是一個很大的辦公桌,上邊擺放著電腦,電話,還有一個我常常在電影裡看到的用於催眠的那種可以左右擺動的儀器。

  而房間的另一頭則是幾個隨意擺放的小沙發,有茶几,地上還有盆栽,屋子的一角還擺著一個高檔的現磨咖啡機。而在我進門的正對一側,這是一面巨大的無縫落地窗,撩開窗簾,似乎這個城市就在腳下一般,我想這個地方的房租一定很貴,如果不是職業需要或是刻意裝逼的話,是絕不會這麼奢華的。

  安醫生看我進來了,於是招呼我過去坐下,他們早已坐在了會客區的那些沙發上,我坐下前安醫生跟我握手,表情輕鬆自然,絲毫不像是撞鬼的人。等到我坐下後,他又吩咐那個小美女倒水給我們,並且大概是因為聞到了我剛剛抽完的煙味,知道我是個抽煙的人,於是他還細心的讓小美女拿了一個煙灰缸進來。

  當小美女弄好這一切再關上門的時候,頓時整個房間就非常安靜了。安醫生說,二位的名字我都聽說了,冒昧請你們來,是想要讓你們幫我分析一件事。

《怪道胡宗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