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死者的相同之處

    金瓶梅所說第一件事,就是西海河那邊出現了大狀況,上一次算是我們跑的及時,在我們離開西海河後不久,那裡就被封鎖了,沒有科研人員,但軍隊的數量很多,將整個工程原址圍了個密不透風。這本來就在意料之中,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我說的比較奇怪的事,都是我們道上的事,但我怎麼琢磨都覺得好像不太對路,所以還是跟你提提吧,如果單純是道上的事,我就不說了。」

    像金瓶梅這種地位的人,在他們的圈子裡被稱作龍頭,意思就是當家作主的人。全國各地,像金瓶梅這個年紀的龍頭,幾乎沒有,他完全是沾了老丈人的光。但凡能『混』到這一步的人,那都是人尖子。對於金瓶梅的這個圈子,我一點都不瞭解,反正人員複雜,規矩也很多,不過有的規矩是很多年傳襲下來的,還有一些潛規則,大家都懂,所以圈子裡的人大小衝突不斷,但總體來說還過的去,畢竟都為了賺錢。

    但是這段時間以來,這個圈子就接二連三的出事,具體來說,是一些龍頭出了事。

    「被人殺掉了好幾個。」

    「這有什麼奇怪的?」我想起來過去看過的一些電影,裡面的黑幫仇殺情節多如牛『毛』,常年在道上『混』的人,不可能不得罪人,如果得罪的是光頭大胖子那號人物,每天都得提心吊膽的防備著。

    「有的事,你不瞭解。」金瓶梅解釋道,他們的圈子跟電影裡演的不一樣,其實每個龍頭心裡的算盤都打的啪啪響,就算真『逼』的自己惱火,也不會去做掉對方,更多的是用別的方法去算計人。

    前段時間,一下子就死了四個人,作案手法幾乎是一模一樣的,由此可見,殺他們的是同一個人或者同一幫人。這幫人經過了『精』密的準備,把被殺者平時的習慣和行動路線掌握的非常清楚,一擊致命。龍頭一死,下面的人就『亂』了套,鬧哄哄的找兇手,惹出了不少事,怨聲載道。

    「我們這些人,出了事情一般是不會報警的,所以下面的人查的天翻地覆,沒什麼線索,事情就這樣被放下了,估計再過上一段時間,就會不了了之。」金瓶梅苦笑了一下,有點唏噓,他是道上的人,對這裡面的事很瞭解,說是下面的人抓兇手,其實死者的屍體還沒塞到火葬場焚屍爐的時候,團伙裡的幾個頭面人物就已經開始為了爭奪權力和利益而鬥成一團,誰還有心管龍頭被殺的事情。尤其是些年輕人,心裡早就樂開了『花』了,那些老傢伙不死,他們永遠沒有上位的機會。

    本來金瓶梅沒有太過在意這些事情,他本人已經焦頭爛額了,不僅僅要解決自己中了鬼影詛咒的事,而且賴叔把他『逼』的很緊,我是在金瓶梅手下失蹤的,他跟賴叔有協議,這一下就捅了馬蜂窩,賴叔的原則一向是息事寧人,但我不見了,他就急了眼,跟金瓶梅『交』涉了幾次。

    「我有什麼辦法。」金瓶梅又是一聲苦笑:「你那位賴叔已經動了真怒,說如果我再不給個『交』代,他就豁出命跟我鬥。還有你那個偽娘朋友,更離譜,我答應了你放他走,但是他自己又跑回來了,天天在我那裡等你。」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曉寧,心裡多少感受到了一點溫暖,之前的孤獨感減輕了些,我想著,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在關心我的。

    金瓶梅不想關注和自己無關的事,但都是圈子裡的人,那四個人死去之後的各類傳聞就一湧而出,金瓶梅發現,這四個人在過去,都是以土貨為主要經營項目的,但是事發前一段時間,他們收縮了自己的生意,鋪在外面的人也都調了回來,不知道另派到了什麼地方。這樣的舉動肯定瞞不過金瓶梅這種人,他知道,這四個人有了大買賣,而且是不見光的,並且,他們的大買賣絕對和土貨無關。

    這樣一來,事情就奇怪了,四個人同時收手把『精』力放到了另外的事上,結果相隔不久就全都被人做掉。

    「你知道不知道,四個死者裡面,有一個是黃老義。」

    「黃老義?」我頓時一驚,心裡湧動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正因為金瓶梅和黃老義打過『交』道,再加上也確實覺得事情不對,所以他順手查了查。在他查這些事的期間,第五個將要被殺的人出現了,不過這個人走了狗屎運,當時有一塊廣告牌子恰巧落下來,替他擋住了致命一擊,也給他爭取到了逃命的機會。殺人者沒有追擊,一擊不中之後馬上就消失了。就因為這個人逃了出來,所以關於行兇者的一些線索才浮出水面。

    「行兇者可能是一個人,最多兩個,因為他們人少,所以不得不把計劃設計的沒有破綻。如果不是那塊廣告牌,第五個人肯定也活不了。」金瓶梅頓了頓,道:「最讓人懷疑的,是三個死去的人,還有一個差點死掉的,在事發前一段時間,都跟黃老義見過面。」

    這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反正消息一傳出去,讓那些之前不管什麼事情和黃老義接觸過的人都心裡發『毛』,包括金瓶梅在內,他也跟黃老義接觸過,儘管他們談判只是為了我,可金瓶梅心裡卻沒譜。

    「明刀明槍的來,我不怕。」金瓶梅攤攤手道:「但暗箭防不了一輩子。」

    金瓶梅總是隱隱感覺,有人跟著他,他並沒有看見誰跟著他,那只是心理的一種感覺。但金瓶梅說他的預感一直非常準確,因為這兩個因素,他就越發覺得不安。

    「我老婆快生了,我是要當爸爸的人。」金瓶梅『抽』了一口煙,淡淡的笑了笑:「我越來越怕死了。」

    正因為金瓶梅感覺自己受到了威脅,所以光頭大胖子不顧他的阻攔,硬是趕了過來,每天不管金瓶梅幹什麼,他都二十四小時跟隨。說實話,我很羨慕金瓶梅,我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能不能『交』上一個大胖子這樣的朋友。

    金瓶梅雖然要提放被暗殺,但鬼影詛咒他也不能放下不管,這次到西北來,就是為了到一個地方去找找辦法。前後半個月時間,一無所獲,他就打算要離開了,能遇見我,確實是意外,或許也是一種緣分。

    趙英俊『弄』了酒菜,我們四個人一起吃喝,金瓶梅喝著酒問我,這段日子有沒有什麼收穫。我也說不上我知道的那些事情算不算是收穫,但心裡很煩,當時剛在候車廳遇見金瓶梅的時候,腦子裡就想著趕緊脫離文哥的控制,哪怕被金瓶梅關起來,也要好一些。可是怎麼說呢,人都是不滿足的,沒吃飽的時候只想吃碗飽飯,等他真正吃飽了,就會產生別的『欲』念。我也一樣,剛甩脫了文哥和陳雨,現在就想著,如果金瓶梅能放我走,那該多好。

    「好了,不問那麼多。」金瓶梅笑了笑,喝口酒道:「你算是甩脫那些人了,以後有什麼打算?」

    「跟著我們嘛。」趙英俊又在旁邊『插』嘴道:「像我們這樣的厚道人,會給你虧吃?」

    「拉倒吧。」一說起這個,我就突然很想問問金瓶梅,問問他手下那個叫大勇的夥計在死之前從我的眼睛裡看到了什麼,我不知道這麼問合適不合適,因為以金瓶梅那樣外忠內『奸』的『性』格,很可能會跟我打馬虎眼。

    正所謂酒壯慫人膽,喝著喝著,我也無所謂了,直接找金瓶梅問。他看了看我,竟然沒有否認:「既然你這麼問,說明你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大勇當時彌留,他說他看到你眼睛裡,有兩個『洞』,好像會吃人一樣,很可怕。」

    金瓶梅是從那個叫老方的夥計臨死前的舉動看出線索的,他當時只是懷疑我眼裡有什麼東西,但正常人看不出來。所以在大勇臨死之前,金瓶梅十萬火急的派人把我喊到西海河內部,就是為了驗證他的推測準確不準確。

    「當時我感覺你並不知道這些,因為你不善於偽裝。我怕突然說出來嚇著你,本來想著以後慢慢找機會,把情況完全『弄』清楚,然後以一種你能接受的方式告訴你,誰知道還沒來得及,你就出事了。」

    「要想搞清楚這個,其實也不難吧。」我喝的有點大了,笑著道:「每天我都在醫院太平間『門』口等著,他們推進來一個人,我就讓他們看看。」

    「我請個人,看看你的眼睛,怎麼樣?」金瓶梅也笑了笑,跟我商量道:「如果你願意的話。」

    「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快死的,或者剛死的,還有誰能看到我眼睛裡的東西?」我一口灌了半杯酒:「難道你手下又有夥計掛了?」

    「如果說還有誰能看出你眼睛裡的古怪的話,那麼肯定只有一個人了。」金瓶梅介紹道:「他是個瞎子。」

    「瞎子?你真能開玩笑……」

    「不不不,我不是開玩笑。」金瓶梅正『色』道:「過去,在我們這一行裡,曾經有個眼睛非常厲害的人,我們叫他地眼,他能看到很多正常人看不到的東西,但很可惜,他死掉了。」

    「掛了?那還看什麼。」

    「他是死掉了,但他師父還在。」
《解密天機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