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報仇
老太太猶豫了一會說:「我能不能請你幫我一個忙。」
我一聽這話,心裡頓時恍然大悟。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老太太這麼積極地幫我,肯定有目的啊。
我慢慢的回過頭來,問她:「你有什麼事?」
老太太不好意思的說:「我其實早就該死了,一口氣吊著,不上不下的,就是擔心死了之後沒人給我收屍。我聽說如果屍體沒有人認領,就捐給醫學院了。哎呦,想想就覺得滲人。」
我看了看老太太,淡淡的說:「你不用擔心進醫學院吧,你的腿都爛成那樣了。」
老太太神色有些不快。
我擺擺手:「您老人家別擔心,等我把無雙治好了就給你辦喪事。」
老太太連連點頭:「那我可謝謝你了。你一進來我就覺得你是個有本事,不枉我替你們說了那麼多好話。」
我看了看她病床上的牌子,上面寫著:「張珍。」
我點了點頭,對她說:「我先走了,過兩天來看你。」
老太太感激的謝了謝我,她的魂魄蹲在地上,把那些紙錢全都小心翼翼的收起來,然後重新躺回到身體裡面去了。
無雙仍然靜靜的睡在床上,除了臉色有些發黑之外,其餘的倒也沒有什麼異常。
我歎了口氣,使勁把她抱了起來。好在不太重。剛要離開病床的時候,無雙忽然睜開眼,一拳打在我胸口上。
我被這一拳砸的彎下腰去,直接撒手把她扔在床上了。
無雙坐起來,黑著臉問我:「你想耍流氓?」
我擺擺手:「我現在哪有心思耍流氓?折騰了一天一夜,我都快要累死了。」
這時候,無雙終於發現她的肚子恢復原狀了,不由得喜道:「我沒事了?我記得剛才醫生推我去檢查啊,怎麼睡了一覺,肚子就好了?」
我歎了口氣:「好不好還待定呢。快走吧,路上跟你說。」
我們兩個走出病房的那一剎那,我忽然覺得這層樓很安靜。這安靜察覺不到一點活人氣。
顯然,無雙也感覺到了。
我們兩個在走廊裡慢慢的走過去,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我們那看見樓梯上有很多人在轉圈,他們滿臉緊張,甚至有個別的已經哭了。
這些人三五成群,一步步走到最上一階台階,又一步步走下來。週而復始,循環往復。
我奇怪的拍了拍其中一個醫生。把那人嚇得一哆嗦。然後他抬頭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忽然用手連連拍打額頭,一屁股坐在台階上。
這時候,我發現他全身大汗淋漓,已經快要精疲力盡了。
我蹲下來,問他:「你們這是做什麼運動呢?」
醫生滿臉驚恐的看著我剛才走出來的樓道:「運動?是鬼打牆,剛才遇見鬼打牆了。我們幾個人無論怎麼走,始終找不到三樓,上上下下還幾遍,一直是二樓,困在這裡,嚇死了。」
我心裡恍然大悟:「我說剛才和鬼胎糾纏了這麼久,始終沒有保安醫生之類的來打擾呢,原來,外面有鬼打牆。」
我和無雙慢慢的下樓,還聽見醫生在身後心有餘悸的說:「看來醫院死人死多了果然不乾淨啊,大白天我都覺得涼嗖嗖的。陰氣太重了。看來得跟後勤商量商量,在樓梯上開個窗戶。」
我們倆從醫院走出來,路上的時候,我把前因後果向無雙交代了一遍。她倒比我還豁達,把手一揮:「不就是個小鬼嘛,大不了跟他拼了。死我倒不怕,就怕大著肚子死,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呢,丟死人了。」
我不由得歎口氣:「在棺材裡面躺過幾十年的人就是不一樣。」
我們兩個回到所長家的時候,發現這裡一切如常,沒有任何變化。我和無雙一路走,一路抱怨。我們畢竟是在所長家出的事,現在無雙住院了,他居然不聞不問,可見此人實在不怎麼樣。
無雙氣憤的說:「要不是這鬼胎在我身上,我才不回來趟這趟渾水。」
我們兩個開始光光光的砸門,連撞帶踹。一副要直接把門撞開的節奏。
過了幾分鐘,所長氣呼呼的把門打開了。抬頭一看是我們兩個,臉上的怒氣變成了詫異:「你們怎麼回來了?」
一聽這話我不由得火冒三丈:「我們怎麼回來了?在你這出了事,你什麼都不管,居然好意思問我怎麼回來了?」
所長一臉茫然:「李嫂告訴我說,你們兩個是騙子,覺得對付不了我們家的東西,已經連夜逃走了。」
無雙勃然大怒:「放屁,把她給我叫過來,我要跟他當面對質。」
所長搖搖頭:「她出去買菜了。你們兩個先進來吧。」
我和無雙氣呼呼的走進去。看見裡面有個穿著道袍的道士,正在一處香案上做法。
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我現在雖然不是行家,但是至少也算是個圈內人士。沒有吃過豬肉,但是見過豬跑。
我一眼就看出來,所長請的這個道士是騙子。他雖然手裡也拿著一把桃木劍,時不時從懷裡掏出來兩張符紙。動作乍看起來似模似樣,實際上大相逕庭。
我和無雙也不說破,坐在沙發上慢慢的等。過了一會,道士終於收工了,從所長手裡接過來一沓紅票子,自信滿滿的說:「放心吧,這間房子裡面乾淨了。」
所長也不知道請了多少這種人了,可以看得出來,他已經麻木了。只是例行問了一句:「真的嗎?」
道士一瞪眼:「這當然是真的。」
然後,他舉起手裡的桃木劍,那手指在上面彈了彈,對所長說:「你認識這個是什麼嗎?」
所長看了看,疑問道:「桃木劍?」
道士點點頭:「這就對了嘛。桃木劍,可是斬鬼利器。不論是大鬼小鬼,我這一劍劈過去,一刀兩半,魂飛魄散。剛才我已經把你屋子裡這些鬼通通斬殺乾淨了,你就放心吧。」
所長意興闌珊的聽完這些,客氣的把道士送走了。
幾分鐘之後,他一臉疲倦的回來了,看著我和無雙說:「你們不是找同門嗎?剛才的那個道士,你們怎麼不過去認識認識?」
我和無雙淡淡的說:「那個道士是騙子,認識他幹什麼?」
所長聽了這話,沒有任何詫異的表現,只是又給自己點了一支煙:「我也知道,這些人多半是騙子。只不過這時候已經沒有什麼辦法了,死馬當活馬醫,萬一瞎貓碰上死耗子,遇見一個有真本事的,我們家就得救了。」
所長吸了兩口,把煙掐滅了,然後問我們:「你們兩位,剛才是怎麼回事?」
我歎了口氣,把昨天晚上的事簡要的說了一遍。至於後來鬼娘子,紙紮吳,等等無關緊要的事,則略過不提。
這件事說完,把所長聽得又驚又喜。
喜得是我和無雙果然是有本事的。真的能和鬼對打起來。驚的是他們家的鬼居然這麼強大,竟然能傷了無雙。
所長小心翼翼的問我們:「你們,能不能鎮住那個鬼?」
我沒好氣的說:「這要看所長你配合不配合了。只要你坦白從寬,把我幹的壞事說出來。爭取鬼胎的寬大處理,讓他把怨氣消散,這樣什麼事都沒有。如果不肯的話,恐怕你們家會雞犬不寧啊。」
我這話說的很不客氣,一大部分原因就是所長玩火**,結果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害的我和無雙差點送命。我想起醫院裡那一幕來就一陣陣後怕。
所長顯然沒有計較我的無理,只是六神無主的問道:「我辦什麼壞事了?我完全不記得啊。」
無雙沉著臉問:「你有沒有害死過一個胎兒?」
所長搖搖頭:「沒有啊,哪有這回事,我怎麼不記得。」
我看了看無雙:「那就只好冒一次險了。」
然後,我起身把所長家的窗戶全都關上了,並且拉上了窗簾。
屋子裡馬上黑了起來。而且,不僅是黑,還帶著涼嗖嗖的感覺。這時候,即使是所長這種普通人,都能感覺到屋子裡面陰氣加重了。
我和無雙沒有開燈,反而點起來一支支蠟燭,把屋子裡照的燭光搖曳。這氣氛,絕對和浪漫沾不上邊,反而滿滿的恐怖。
所長有點慌了:「你們幹嘛啊?」
我從兜裡把剩下的紙錢掏出來了。自己留了一沓,給所長遞過去一沓。別多問,跟著我燒紙吧。
然後,我們兩個對著一個鐵盆開始燒紙。無雙則靜靜的站在旁邊,不錯眼珠的盯著我們。
幾分鐘之後,無雙撲通一聲,歪倒在沙發上了。
所長嚇了一跳,連忙問我:「怎麼回事?」
我看見無雙臉上的黑氣在明顯的收縮,於是擺擺手,小心的說道:「別管那麼多,燒你自己的紙就好了。」
所長答應了一聲,又開始緊張兮兮的燒紙。
而我一眼瞟見旁邊的無雙,一團黑氣又慢慢的從她的肚子裡面冒出來。實際上,不僅如此,即使房頂上,也出現了淡淡的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