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善後
本來她被王二和道士鎮住,服服帖帖,一時間急火攻心,頭昏腦漲,才在這犯渾。
結果犯了一會發現,我們這些人根本就是黔驢技窮,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於是開始肆無忌憚,看樣子,是想把我媽的魂魄搶回去。
這時候我真急眼了,叫道:王二,想個辦法啊。
沒想到,都這時候了,王二還想著尊卑,居然怒道:叫我二大伯。
這時候,李寡婦刮起來的旋風已經衝擊了那間小屋不下十來次。但是她始終進不去。
我這時候才發現,原來我爸威風凜凜站在門前。鬼怕惡人,我爸就是惡人,一身煞氣愣是把李寡婦擋住了。
我想衝過去幫忙,忽然一扭頭看見李志學。這小子戴著眼鏡,瞪著眼睛靜靜的看,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知道這小子看起來老實敦厚,但是從他砍死王大膽這件事就能看出來,他絕對不是什麼善茬,今天我們跟他結下了樑子,以後少不得要防著他點。
但是這時候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我一躍而起,一腳將李志學踹倒在地,然後揮拳就打。
一邊打一邊高喊:刀呢,快點給我拿過來,先把這小子剁了再說。
李寡婦居然不聞不問,依然向小屋裡面衝。
我爸凶相畢露,英氣逼人,死死地守著門口,就是不讓她進去。
這時候,文闖遞給我一把菜刀。
我一刀砍向李志學的腦袋,李志學嚇得臉色煞白,連忙一歪頭,然後,他的耳朵就掉了半個。
李寡婦見我來真格的,轉身撲回來對付我。
恰在此時,王二艱難的把木板解下來,喘著粗氣從懷裡取出來那隻玉環,然後咬破舌尖,吐了點血在上面,隨即,把玉環拋了過來。
李寡婦開始淒厲的尖叫,但是已經晚了,玉環所到之處,灰塵下落,水汽消散,原本不可一世的李寡婦簡直是一潰而散的架勢。
然後,周圍恢復了平靜,那玉環也不偏不倚,恰好落在我懷裡。
我從李志學身上站了起來,扭頭看了看眾人。王二解下木板,倒在地上。我爸面色蒼白,也有些支持不住。只有青爺,坐在床上,一臉嘲笑的看著我們幾個。
對於他這個局外人來說,今天這裡所發生的一切,都是鬧劇。
我把木板給王二繫上。
王二點點頭:有這塊板舒服多了。
我把玉環遞給王二:你打算拿李寡婦怎麼辦?
王二把玩著玉環,笑道:敬酒不吃吃罰酒,正好,我要養小鬼,就拿她試試吧。
道士微微搖了搖頭:二哥,不能這樣,太損陰德了。
王二歎口氣:說著玩的。這樣吧,咱們想辦法找到王大膽的魂,然後給他們倆撮合到一塊算了。
我一臉無所謂:隨便。
王二看了看我:你去。
我跳起來:憑什麼我去啊,關我屁事。
王二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大侄子,不瞞你說,我養鬼,煉鬼的本事不到家。把王大膽給養壞了,這小子變成了王小膽,上次借他的陰氣去亂葬崗,更把他嚇得不輕。後來就把他給丟了,不知道在哪藏著呢。我要是去找他,陽氣太盛,把他嚇跑了,小孩才行,像你這樣的。
我不情願:找什麼找啊,就這麼著吧。我還得學習呢。
一句話說完,我意識到不對了。
果然,我爸原本坐在地上喘氣,忽然聽到學習兩個字,馬上來了精神:天下,你好好學習,今天晚上我抽查功課。
王二擺擺手:小五,你消停點吧,不把王大膽找到,李寡婦能讓你們家好過嗎?都什麼時候了還查學習。殭屍來了能拿圓規扎嗎?
我爸不說話了。
王二滿意的點點頭:天下,今天晚上你就辛苦點,讓文闖陪你去。
我死樣活氣的答應了。
昨天晚上折騰了半夜,今天又折騰了一早上,我們個個困得要命。
文闖告辭回家睡覺去了,臨走的時候答應我晚上過來。
王二把李志學轟走了,然後我們幾個打算睡一覺。
豈料,剛剛躺下,就聽見外面警笛聲大作。然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我們全都驚醒了,穿上衣服向外一看,外面有幾十個警察。
我心中暗道不好:難不成我們這幾天幹的事敗露了?我環顧了一圈,並沒有之前的那個警察哥們,心裡就更加忐忑了。
這時候,警察頭頭問了一句:哪個是王二?
王二見了鬼都不怕,這時候卻面色死灰,聲音緊張的要命:我是。
頭頭看了看他:你設計的那個什麼鎮妖塔出了問題。砸死人了,希望你能配合調查,跟我們走一趟。
王二還沒說話,上來兩個人給他戴上了手銬,然後押走了。
我看了看我爸,我爸說:走,咱們去看看。回頭又囑咐道士:你看著點家。
道士歪在那裡,氣呼呼的說:我都這樣了,來個賊我也擋不住啊。
但是誰管他,我和我爸急匆匆往學校裡面走。
走到學校大門口,我發現裡面停著很多車,甚至有挖土機和吊車。看起來像是一個工地。
遠遠地我就看見王二,正在被人押送著指認現場。
我連忙走過去,問押送他的警察叔叔:我二大伯,這個,得判幾年啊。
王二勃然大怒:怎麼說話呢。你才判幾年。
我嚇了一跳:難不成是槍斃?
王二大罵:放屁,老子沒事,你看看。
他把手舉起來給我看了看,上面的手銬已經摘了。然後他指了指兩邊的人:這兩個人看我年老體衰,扶著我的。
這時候,身後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兄弟,別來無恙啊。
我扭頭一看,正是那個警察,不由得喜道:警察叔叔。
那警察擺擺手:叫我老李就成。
我問老李:我二大伯這是?
老李滿面春風:放心,就是例行公事,我都交代好了。
我看見老李這架勢,不像是要被撤職,忙問:你也沒事?
老李神秘的說:本來局長要辦我,幸好,我舅舅是開鋼鐵廠的,幫我擋了一災。
我不明白:這兩件事有關係嗎?
老李在我耳邊說:我舅舅有的是錢,給局長送了點,我不僅沒有被開除,反而升職了。
我錯愕。
老李說:咱們經歷過生死,我當你是弟兄才跟你說的,這事可不能外傳啊。
我忙點頭:肯定的啊。你放心吧,我又不傻。
老李拍拍我肩膀:以後有什麼事,來桐柏找我。我現在還能說得上點話。
我點了點頭。
這時候,那個大坑裡面的碎磚瓦已經被清理的差不多了。有人下去,把包工頭和張老師的屍體相繼拖了上來。很快裝到車上拉走了。
老李在我耳邊說:放心吧,上頭都已經交代好了:包工頭領著黑社會在校長家鬧事,被我們抓捕,情急之下跑到這裡面來,結果被自己的豆腐渣工程給砸死了,誰也怨不著。至於張老師,給他個見義勇為獎,幫忙抓歹徒,不幸身亡。
我不由的在心裡暗暗讚歎:這話不是假話,句句屬實,但是偏偏就把真相掩蓋下去了。
我們看了一會,等王二被放回來的時候,就互相攙扶著回家了。
王二一路上都在歎息: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啊。有錢就是好。天下,你以後可得掙大錢。
我爸反駁:有權能使磨推鬼,還是有權好。天下,你以後可得進中央。
他們兩個一路上都在爭論,有權能帶來有錢,還是有錢能帶來有權的問題。
我聽得心裡亂糟糟的,因為我對這兩樣都不感興趣。我現在只想睡覺。
回家的路上,我看見好幾撥人,有戰戰巍巍惦記著賠償款的張老太太,有哭的呼天搶地的包工頭一家。
我在王二的破床上,一覺睡到天黑。
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看見我媽已經清醒了。
我歡天喜地跑過去,我媽虛弱的衝我笑了笑。她臉色已經大好了,只是脖子上的勒痕始終還在。
我跟我媽說了一會話,就被王二叫過去。然後遞給我和文闖一人一個白紙糊成的燈籠,裡面點著白蠟燭,怎麼看怎麼覺得鬼氣陰森的。更何況,這燈籠上還寫著大膽兩個字。
我對王二說:大半夜的,你讓我們兩個舉著這玩意出去,就算是寫上大膽,也得害怕啊。
王二說:這大膽不是提醒你們倆的,是給王大膽看的,他看見你們,自然就會跟過來了。
我一聽這話,心裡更害怕了。
王二看了看表:差不多了,來來來,你們兩個用這根上吊繩繫住腰,一人攥一把紙錢。去吧,沿著那天咱們從亂葬崗回來的路,一邊走一邊喊,要是這蠟燭有什麼反應,就是找到王大膽了。
我聽得心驚肉跳,真想撂挑子不幹了。
但是王二不同意,一個勁地催我:快上路吧,時辰差不多了。
我呸了一口:二大伯,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什麼叫上路?怎麼就時辰到了?
這時候,文闖在我身邊幽幽的說了一句:二大伯說的沒錯,我奶奶說過,咱們這一身打扮,就表明了自己是鬼,一會出去了,要遵守陰間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