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飛頭蠻
廖叔道:「我爺爺與海森的爺爺有數面之緣,這個人曾經下過南洋,賺到錢後關閉了在南洋開設的紗廠,回到靈泉市,很多人都不理解他這一舉動,但老頭對我爺爺說過這件事,因為他得到了一座活眼銅佛。」
洛奇道:「我聽說過活眼銅佛,據說此銅是來自於仙島蓬萊,韋陀金剛成佛前曾來此島運用神通打造了三尊彌勒佛像,佛像因為附著了佛陀分身雙目可動,只要人誠心祭拜,凡事有求必應。」
「沒錯,所以海森先祖以畢生積蓄建造了青田寺,並在抗日年間挺身號召抗日義士組成民間游擊隊,阻擊來犯倭寇,後來抗日戰爭勝利,蔣委員長親自頒給他抗日義士、佛法高德牌匾。」
「我也去過青田寺,並沒有在裡面見到眼睛能動的銅佛。」我道。
「活眼銅佛是青田寺的鎮寺之寶,也是靈泉市對外的一張名片,自然不是人人可見的。」說罷廖叔對女孩道:「我就叫你一聲姑娘吧,海森法師是靈泉市的象徵,你說這樣一個天下聞名的高僧要娶你?這話我沒聽錯吧?」廖叔皺眉問道。
「你沒聽錯,我再說一遍,海森說要娶我,他、他要我……」說到這兒女孩滿臉通紅,說不下去了。
我道:「這個道貌岸然的……」廖叔狠狠瞪了我一眼,我拾趣的閉了嘴。
洛奇道:「那幾個和尚就在店門口等著,說是請你回去。」
「我不回去,死都不要回去。」女孩咬牙斬釘截鐵的道。
「那該怎麼辦?和青田寺的和尚發生正面衝突?從官員到百姓沒人會站在我們一邊。」
「可這個和尚明明不懷好意,難道我們要助紂為虐?」我氣憤的道。
「串子,這種話說出去除了海森自己承認,否則沒人會信的。」廖叔道。
「大叔,我沒有騙你們,他真的是個色魔,不光是我,庵子裡只要有姑子模樣清秀點,沒人能逃脫海森的淫爪,我也是受不了才跑出來的。」說話時姑娘渾身瑟瑟發抖。
清水庵就在青田寺不遠處,藉著青田寺的名頭,這所尼姑庵香火極盛,我也進去過幾次,確實都是清修之人,卻從沒見過這樣一個俊俏的小尼姑,看來我的觀察能力有問題。
廖叔仔細想了很長時間,最終還是歎了口氣道:「姑娘,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這件事我們實在不好插手,如果……」
話音未落只見銀光一閃,姑娘不知從哪兒抽出一柄匕首,抵著自己咽喉道:「我寧可死在你們這裡,也不願與那些僧人回去。」話音未落,洛奇出手如閃電,在她緊握刀柄的手上捏了一下,也沒看清使用的何種手法,刀便被他抽了出來,只見女孩滿手都是油脂,直到匕首被奪,她尚且沒有反應過來。
就在眨眼瞬間,洛奇將一團油脂塞入她手掌中,藉著油脂潤滑,輕易奪出了匕首。
再攤開手,那柄刀便在眾目睽睽的注視下消失於洛奇手中,姑娘都看傻了,暫時忘記了「自殺」。
「有話好好說,佛門中人不可妄念殺生。」洛奇道。
女孩無法可施,坐倒椅子上失聲痛哭,廖叔思索片刻道:「姑娘,是誰介紹你來這兒理發的?」
「我、我不能把她說出來,否則會害了別人的。」
有店員敲打房門道:「廖總,門口的和尚說請你們快點把女尼送出去,他們時間不多了。」
廖叔帶我們出了屋子,關上門小聲道:「你們說咋辦?這次我是真撓頭了。」
「我覺得這女孩說的靠譜,如果海森真是一個淫僧,我們總不能送羊入虎口吧?」洛奇道。
「但是這種事情真不好管,無論如何我們都是有敗無勝的。」
「公道自在人心,如果我們能扳倒海森,肯定會有受害者出來說話的,咱們得利用牆倒眾人推的戰術思想,去打贏這場硬仗。」洛奇說的十分入理,而我「十分贊成」。
廖叔又是一陣長考道:「我們可以幫她,但必須當著海森的面把話說開,他畢竟是有盛名的高僧,知道自己行為敗露,肯定就要收手。」
「可這麼一來治標不治本,他放過了這個女孩,還會禍害別人家的姑娘。」
「那你有什麼好辦法?殺了海森?還是用酷刑逼他承認自己的罪行。」廖叔道。
洛奇當然也沒辦法,只能歎口氣道:「救一個算一個吧。」
三方意見達成一致,推開門女孩背對著我們,她轉過身子滿臉都是驚慌失措的神情,看得我十分心痛。
然而廖叔卻說了一番和原計劃完全不同的話,他語氣鑿鑿的對女孩道:「你放心,絕不會讓他們帶走你。」
我和洛奇都愣了,僅僅只是開門一瞬間,廖叔為何就變了主意?
女孩滿面愁容頓時一消而散道:「謝謝大叔,真的是非常感謝。」
廖叔點點頭去與門外的僧人交涉,我擔心兩方人交惡,跟著廖叔一起來到店門口,中年僧人見女孩沒跟我們一起,一直淡然不變的表情有了細微的變化。
廖叔做了一揖道:「幾位師傅遠道而來怠慢勿怪。」
僧人小眼一瞇道:「客氣話就不必說了,那個尼姑呢?我們要帶她回去。」說完話身後幾名沙彌步步逼近。
我有些緊張,衝突一觸即發,然而就在這時廖叔雙手變換,他左手伸開向上。右手食指、中指、無名指彎曲,大指和小指伸開,置於左手掌跟部。
黃衣僧人見了這個莫名其妙的手勢吃了一驚,他抬起右手,示意沙彌「停止行動」,意味深長的盯著廖叔看了一會兒道:「你確定要這麼做?」
「我確定。」廖叔回答的乾脆利索。
五名僧人一句廢話沒有轉身就走,我看著五人逐漸走遠道:「廖叔,這些惡僧怎麼被你一個手勢就嚇退了?」
廖叔笑道:「公道自在人心,他們畢竟是出家人,真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搶一個姑娘,這要是傳了出去好說不好聽,我就是利用他們這點讓他們知難而退,這是一種佛教手印,也就是當頭棒喝的意思。」
弄明白了這點,我對廖叔更是敬佩,他摸了摸肚子對我道:「時候不早,該吃晚飯了,你買點好吃的,給她壓壓驚。」
「您想的真周到,我這就去買漢堡包。」說罷我興沖沖買了四個人量的肯德基,回到理髮店的包間,女孩知道和尚已被嚇退,精神明顯好了很多,說話也不在畏畏縮縮,甚至還會露出笑容。
「咱們吃飯吧。」我將一堆好吃的垃圾食品堆在茶几上,女孩看見食物竟有些驚慌失措,連連擺手道:「我、我不吃這個。」
她反應激烈出乎我的意料,我打開純麵包和烤玉米道:「我知道你是出家人,特意買了素的。」
「不,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真的不餓,你們吃吧,心意我領了。」
廖叔也不客氣,抓起一個漢堡吃的嘖嘖有聲,我暗中觀察女孩,發現她不停吞嚥口水,明顯肚子餓了,估計是不敢沾惹葷腥,暗中打算吃過晚飯再去買素食。
廖叔舉起一杯冰鎮百事遞給她道:「喝點可樂總沒關係吧。」女孩一把接過可樂,片刻功夫就喝的精光。
吃過飯我正打算再去為她買素食,廖叔卻道:「我和洛奇出去辦點事,你陪著姑娘,當心那些僧人去而復返。」
我覺得廖叔實在有些多慮了,不過有機會和美麗的尼姑單獨相處正是我所欲也,於是我展開三寸不爛舌,極力賣弄自己的經歷和少的可憐的「幽默感」,女孩開始還咯咯直笑,後來明顯有了疲態,我便識趣的離開了。
在大廳待了一會兒,我擔心女孩受涼,拿了一床毛巾毯走到包間門口輕輕推開門。
赫然只見女孩端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而她的脖子變的至少有一米長,將腦袋頂的高高在上微微晃動著,就像伸長的電視機天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