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神機妙算

  聽了這話我頓時渾身一陣抽緊,脫口而出問道:「你到底把鼠妖怎麼了?」
  他一個翻身坐起,整個人的狀態都好了很多,屋子裡的鬼魂根本無法傷害到他,從這點看洛奇的能力遠強於我,我這才明白自己著了道,但並也不知道洛奇心裡打算,歎了口氣坐在椅子上道:「以你的本事幹嘛非要委屈自己跟我混在一起,既然要偷就應該盡早付諸行動啊。」
  「因為你們會劫人運道,這對我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如果盜術再加上劫運術雙管齊下,這個效用想想就讓人感到過癮。」說完這句話洛奇得意的哈哈大笑。
  這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千防萬防,家賊難防。真沒想到一直老老實實陪伴我們低調做人的洛奇居然是一個潛伏在側的白眼狼,這可不光是我這個白丁看走了眼,廖叔這樣的老江湖都被他給騙了,想到這兒我無不懊惱的道:「那你想怎樣?我自己都沒學成的本事,沒法教給你。」
  洛奇笑容漸漸凝固,他陰鬱的道:「串子,我在你身邊待了這些天,知道我損失有多大嗎?我為的是什麼?可不是拜你為師,我只是想知道那三本書到底有沒有作用而已,現在看來真挺有用的。」說罷洛奇腦袋緩緩轉向我,燈光下一對眼睛閃爍著賊膩兮兮的光芒。
  我心頓時拎到了嗓子眼,他這是要偷書啊,這下麻煩大了。
  《風門奇術》《連星風水訣》《破災鑲星術》這三本書對廖叔而言是他的命根子,若是在我手裡丟失,對他如何交代?而且洛奇又是心術不正之人,掌握了書裡的內容,對於社會的危害程度可想而知,造成這一切的人卻都是我。
  想到這兒我猛地轉身朝藏書的櫃子跑去,卻覺得手腕一緊,莫名其妙的一根繩子便拴在我左手和左腳上,一下失去方向摔倒在地。
  還好地下鋪著地毯,否則非摔出翔來不可,但饒是如此還是摔得不輕,尤其是左腿大胯處被拉扯的生疼,拴住我的只是一條撲通的長布條,但兩端打成的繩結非常奇怪,無論如何用力都無法解開。
  洛奇悄無聲息的走到我身旁,看著躺在地下的我冷笑道:「這叫六花繩結,就像九宮八卦陣,必須依順序解開,一道不對就會前功盡棄,我看你還是直接用刀割比較好。」說罷他他剪刀、匕首握在手裡衝我晃了晃,滿臉掛著譏笑。
  「洛奇,你這麼做對得起廖叔,對得起你死去的爺爺嗎?」我厲聲問道,企圖換回他內心的「良知」。
  洛奇正要一步邁出,又退了回來,冷冷道:「如果我不具備通天之能如何對付洛老二?還有你遲早會做他的走狗對嗎?」
  「做他的走狗?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我叫道。
  洛奇哼了一聲道:「我在江湖飄的時候你還沒斷奶,騙我你還嫩了點。」說罷徑直走到櫃子前將三本書一一取出,仔細翻了翻道:「有這些神術傍身,我還怕誰。」說罷翹著二郎腿仔細翻看《風門奇術》,邊看邊自語道:「我還以能有多複雜,原來真本領學起來很簡單的。」面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用盡全力擺弄繩結,可無論如何連一道都無法解開,到後來心浮氣躁想用力掙斷繩子,沒想到兩邊使力繩口猛然縮緊,勒的我手腕腳腕痛徹心扉,忍不住喊了聲疼。
  「你最好別亂來,盜術扣成的繩結能被你掙斷那還如何捆縛那些賊,安心躺在地下吧,等我走了你就可以使用刀割繩索了。」洛奇洋洋得意道。
  我卻看到他的一雙手從手腕處開始迅速變黑,就像被隱形人用墨汁塗黑了一般,洛奇卻絲毫沒有發現自己身體的怪相。
  但是自己的身體不可能一直被忽視,低下頭洛奇就看到了雙手表面不停滿眼的黑顏色,他十分驚訝,用力搓了搓雙手,卻發現毫無用處,他隨手倒了點茶水在手面用力搓洗。
  還是不見半點效果,這下他是真有些驚慌了,用刀在手掌心來回掛了幾下,依舊沒有用處,眼看一雙手變的黢黑如墨,比非洲人都黑。
  他瞪著自己雙手滿臉驚訝的道:「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話音未落捆住我手腕、腳腕的「六花繩結」就像突然萎了似得鬆開一圈,這次我輕易掙脫繩結翻身而起,洛奇伸手就對我施展「滑身術」,可是念了咒語,結了手印我卻沒有絲毫感覺。
  接連用了幾次,他面色猛然大變道:「操,這書、這書有毒,癢死了,真是癢死了。」說罷又抓又撓,但看他的表情對於刺癢的緩解似乎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我心念一動,難道廖叔早就看出洛奇的真實想法,所以暗中做了提防?想到這兒我《風門奇術》來回翻了幾頁,沒有任何異常。
  這下證明了我的猜測,心中對於廖叔的敬佩那真是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他怎麼和諸葛亮一樣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了?
  「我癢死了,我正癢死了。」洛奇養的恨不能用刀割肉止癢,出於對廖叔的瞭解,我知道他不可能對一個人下絕手,所以在書上下了毒,必然會留下解毒的法門,而且他肯定知道以我的智商還能找到暗藏的信息。
  所以「以我的智商能找到的信息」會藏於何處?靜下心仔細想,忽然想到了那把陰沉木柄的剃頭刀。
  廖叔進監獄之前特意告訴我「有四樣東西決不能讓人碰,包括洛奇在內。」他特意加重了「洛奇」這個名字的讀音,而這四樣東西分別是三本書和髡刑所用的剃頭刀。
  而在這之前他告訴我陰沉木對於一切邪祟之事有緩解之效。
  毒本也屬於邪祟範疇,想到這兒我掏出剃頭刀遞給洛奇道:「攥住刀把。」洛奇就像溺水的人看見了救命稻草,用左手一把抄住刀柄。
  他痛苦的表情瞬間就舒緩不少,趕緊再上右手,雙手緊緊攥住木柄。
  這下徹底安靜了。
  他累得氣喘吁吁,委頓在地,看著黑漆漆的雙手驀然發出一陣慘笑道:「串子,廖叔早就看破我了對嗎?」
  「這……他並沒有明確對我說過要提防你,否則我也不會著你的道了。」我實話實說,而那柄陰沉木刀柄雖然沒有任何固定物,但對於洛奇的作用比一百副手銬都有用,他雙手緊緊攥著不敢有絲毫放鬆,哪還騰得出手去幹別的事情。
  到這份上洛奇就像是鬥敗的公雞,徹底萎了,我心裡並不好受,畢竟在一起經歷了不少事,我也從心底裡把他看成我的大哥,沒想到他的心從來沒有和我們在一起過。
  洛奇垂頭喪氣的對我道:「帶我去見廖叔吧,我認栽了,他進了監獄我以為天下就是我來當,現在我才知道自己和他差的十萬八千里。」
  看他這幅模樣我也無話可說道:「我到你去見廖叔,他是不是願意為你解毒就看你造化了。」其實我也知道廖叔肯定會為其解毒的,如果真要他命也不會下這種令人刺癢的毒藥了。
  也不知道廖叔暗中給我施了何種解藥,這三本書我幾乎天天都翻,卻並沒有中毒。
  我兩人在半夜時趕去了東林市監獄,要求見廖叔。
  奇怪的是東林市監獄四座角塔上斜伸出新焊成的鐵桿,搭成了一片巨大的帆布頂蓋,將監獄背面的城東湖面遮住了一片。
  難道是監獄漏水用這種土辦法擋雨?我滿心奇怪的走了進去。
  因為秦煜的事廖叔待遇可想而知,監獄裡的人絲毫不敢怠慢,立刻辦手續安排我們在其中一間審訊室見廖叔,甚至連洛奇手上的剃頭刀都破例讓他帶了進去,這在之前簡直是無法想像的,後來我才知道監獄的人會如此尊敬廖叔是因為他做了一件事,一件在東林市監獄流傳近七十年的可怕詛咒被廖叔給擺平了。
《剃頭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