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殉葬洵

  居家風水上的忌諱我知道的不少,這點《破災鑲星術》裡有詳細記載,兩人聊了會我心情放鬆了不少道:「洛哥,我可能比自己想像的要堅強,現在感覺好受多了。」
  洛奇笑道:「我雖然也就活了三十多年,但生生死死的事情經歷的太多了,像今天遇到這件事根本就不算什麼。」
  「哥,你真是好心態,我佩服你。」我道。
  「我如果真是心態好就不會是今天這幅模樣,很多事情……」說到這他無奈的搖搖頭道:「算了,過去的事情多說無益。」又聊了會天,我眼皮逐漸變的沉重,沉沉睡去。
  我是被小串子哼哼唧唧的聲音吵醒的,只見它趴在窗台下盯著樓下似乎是見到了什麼東西。
  難道鬧鬼了?我湊過去往下看了一眼。
  居然看到了鼠妖。
  吃了一驚我差點沒跳起來,手忙腳亂想要打開窗戶,忽然鼠妖身後出現了一個穿著藍色旗袍渾身乾癟枯瘦的老嫗,這個老嫗穿著民國時期的服裝,臉上的皮膚臘黃無光,一道鷹鉤鼻子幾乎要垂到下巴上,她的五官猶如乾屍一般,露出一臉詭異的笑容,一對眼珠釋放出詭異的光芒,惡狠狠的瞪著身前的大耗子,接著她伸出乾癟如雞爪一般的五指,沖鼠妖身上抓去,鼠妖似乎很害怕,瑟瑟發抖衝我發出吱哇一聲尖叫。
  我急了隨手抄起煙缸就要砸開窗戶玻璃。
  猛然間我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斜倚在沙發上,只見小串子老老實實趴伏在地,屋子裡靜悄悄的沒一點聲音,洛奇卻不見了。
  起初我以為剛才是做了一場噩夢,可隨即發現手上有煙灰積存,而靠近窗戶的茶几上也散落著些許煙灰的痕跡。
  洛奇出門前應該收拾過,所以我確實曾經在窗台前站過,而且試圖將煙缸丟下去。
  難道鼠妖並沒有「背叛」我,而是被子貢山的妖人給控制了?想到這兒我暗中焦急,對小串子道:「兄弟,願意跟我去一趟子貢山嗎?」也不知道小串子是不是真聽懂我的問話,嗚咽著搖晃了腦袋一下。
  雖然我無法確定洛奇去了哪兒,但我估計他應該去許隊家了,如果說這世界上還有一個人比我更期望廖叔出獄,那就是洛奇,我能感覺到他對於廖叔的敬佩之情是發自於內心的。
  因為只有厲害的人才會佩服厲害的人,只有聰明的人才會佩服聰明的人。
  但對於鼠妖的牽掛讓我毅然決然的在半夜時分踏上了前往子貢山的道路。
  我帶了符紙,五帝錢劍,臨出門時覺得不安全,又把廖叔那根五雷降魔杵帶在身邊,也不知道這玩意怎麼用,在我眼裡這就是一根浮雕精美的銅棍。
  臨出門前我忽然想到了《破災鑲星術》裡的天官術,這一天遇到的事情太多,我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不過現在也沒空看,只能回來再說了。
  出門打了車子,司機聽說我去子貢山臉都青了道:「我可以送你去,但最多只能到臨山站。」
  他說的這一地點距離子貢山還有一站路將近五百米的距離,看來這個地方已經成為禁區了。
  想到這兒我忽然一激靈,想到山裡那座螭龍吻天局。
  在我發現這處陰宅風水局後曾經和洛奇商討過盜墓的問題,但有一個問題無解,就是山裡始終不斷的人流,現在子貢山裡可沒人了,難道我的機會到了?
  想到這兒我暗中一陣激動,想到望北村那驚人的財寶藏量,子貢山裡的墳墓只要有它十分之一,我也就是當世巨富了。
  問題是我沒有帶任何盜墓用的工具,總不能用五雷鎮屍杵把墳地給戳出來吧,一路胡思亂想到了臨山站,下車後發現此處無一人可循,雖然一盞盞路燈將公路照的清清楚楚,但總給人一種鬼氣森森靜謐之感。
  不過我並不感到害怕,因為在東林市待了這麼多天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如果將鬼和人相比,至今我還沒有遇到能比黑色蜘蛛網站那些人更可怕的鬼魂,所以對於鬼怪我並不覺得有啥可怕的。
  路燈下的我的影子拖得極長,雖然不感覺到害怕,但周圍環境卻安靜的讓我感到心慌,百無聊賴我抽出插在腰間的五雷鎮屍杵在地下一點點的向前走去,靜謐的街道響起了一陣金屬撞擊音。
  然而奇怪的是隨著銅棍每一下撞擊,雖然我力道沒有增加,但聲音卻越來越響,到後來只是輕輕一戳,堅硬的瀝青路面便石屑飛濺,被銅棍戳出一個個小坑。
  難道這根銅棍能放大擊打的力量,我感到十分好奇,舉起銅棍看了一眼,只見和石子路面接觸的一端並沒有任何磕碰的痕跡,金漆也沒有破損。
  左右看了看只見街邊竹林裡有一尊石頭雕刻的熊貓,肥肥胖胖,人立著沖人張開胖胖的胳膊做出擁抱狀。
  我走到雕像前,最多使出二三成的力氣,敲在石臂上。
  只聽轟的一聲大響,人腿粗細的石質手臂居然炸的粉粉碎,忽然產生的衝擊力撞得我騰空而起遠遠飛出十幾米遠狠狠摔在馬路上,差點沒把翔給摔出來。
  躺在地下我覺得自己渾身骨頭都碎了,想要爬起來,居然無法動彈,深深吸了一口氣,休息了很長時間才覺得好點,強撐著爬起來後撿起落在遠處的五雷鎮屍杵,再看棍身就是毫髮無損。
  我又激動又茫然,難道給我撿到金箍棒了?想到這兒我差點沒激動暈了,仔細端詳棍子上的浮雕圖案只見是雲霧中隱約浮現的一條龍,龍頭部位坐著一個鬚髮皆張、樣貌猙獰手持雙錘的雷神。
  而在雷神金龍之下一隻三羽鳳凰背托著手持方鏡的電母,雕刻極為細緻傳神,無論是神仙還是神物連鬚髮都是根根獨立可見的。
  這是一根神器啊,難怪廖叔不肯對我說這東西的用處,確實一個把握不好就容易出大事,不過我相信自己有能力使用它,因為我不是一個衝動的人。
  想到這兒我將棍子輕輕扛在肩上,往子貢山走去,有神器在手,我膽氣增了不少,心中暗道:如果棍子能短點就好了,更方便攜帶。
  扛著棍子走路我真有點孫悟空的感覺,一路晃晃悠悠的進了子貢山,當晚月色很好,只見明月在天,山中樹影婆娑,水靜無語,偌大的愛情湖連水紋都沒有一道,白天悠閒晃蕩的鴛鴦此刻都沒了蹤影,一座山裡似乎只有我一個活物。
  小串子似乎感受到了暗中存在的危險,踏上山路那一刻便緊緊貼著我的腿邊行走,入了山中只見樹林深處還拉著一道警戒線,而那裡就是道士白骨的散落地,我點亮了手電赫然只見這片區域中雖然道士的白骨已被清除,但鋪滿落葉的地面居然堆了滿滿一堆的死蛇屍體,只見這些蛇類身體無一不是被啃得千瘡百孔,各各猶如破爛的布條。
  看來在鼠妖的帶領下子貢山即將成為耗子的天下。想到這兒我心裡略微放心了點,畢竟這耗子是有數百年道行的老妖精,真想要傷害它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順著山路一路而下走到了愛情湖邊,沒有任何過度,第一眼就看到四五張慘白的人臉在淡藍色的透明湖水下緩慢飄動著,最為可怕的是這些面色慘白的人眼睛時不時還眨動兩下,似乎是活著的人一般。
  仔細看了一會兒我發現這些蒼白面孔的人有男有女,每一對男女右手手腕以紅繩捆綁,所以水裡的應該是殉情的情侶。
  剛有這個念頭只聽轟的一聲,只覺得渾身被冰涼的湖水澆了個透心涼,我一陣激靈,回過神就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已經下到了湖水裡,此時水已經淹沒到我脖子處,如果不是五雷鎮屍杵震起大片湖水,驚醒了我,片刻之後我只怕也和湖裡那些殉情的男女一樣,成為漂浮在水面下的冤魂水鬼了。
  這並非是水鬼勾魂,我居然遇到了一條「殉葬洵」。
《剃頭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