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生化毒人
殉葬洵是特別邪門的死亡之地,首先四周必有高山圍繞,而其下若非山林便是內湖,所以當人死腐爛之後,屍氣長期積鬱,無法散清,山谷之下便會形成一道「殉葬洵」,常人在上風口逗留心情會變的十分低落,直至產生幻覺,踏落深淵。
這也是全球多有死亡之地的原因,因為經常死人,所以就會經常死人。
此時我站在冰冷的湖水中,可見水下死屍暗動,水面就像開了鍋,無數張密密麻麻蒼白的臉從四面八方朝我游來。
雖然我不怕鬼,但這一場景實在是太可怕了,我趕緊轉身淌水上岸,當我雙腳站在岸上那一刻,水下詭異的死屍就像忽然被定住一般不在動彈,與此同時水面飄來一層薄霧,但霧氣很快便消失,水面下那些死屍也消失不見了。
一切靜悄悄的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黑暗的密林深處閃爍著幾點陰冷的白光,似乎是動物眼睛發出的光亮,但手電筒照射過去卻發現啥都沒有。
為了壯膽我將五雷鎮屍杵緊緊握在右手上,警惕的打量四周,扯開嗓子連喊了幾聲「鼠妖。」
樹林中隱隱傳來悉悉索索的響動,似乎是小動物來回跑動的聲音,我道:「鼠妖是你嗎?出來見我一面。」小串子則面朝西北蹲坐在地,輕聲嗚咽著。
我心裡疑惑用手電筒朝西北方向照去。
陰冷的光束中並沒有見到任何有生命的物體,只看見一株大樹。
這株大樹造型非常奇特,樹桿又粗又大,樹桿上又衍生出三根粗大的樹杈,朝三個方向蜿蜒生長,樹杈之上又生了許多細小的枝杈,枝杈上長滿了細細的籐條,籐條下掛著一些拳頭大小的紅色果子。
就好像一盞盞掛在樹杈上的燈籠。
我拍了拍小串子的腦袋道:「別怕,這無非就是一株招鬼的樹,別靠近就好。」
說罷我正要走,小串子忽然站起身渾身瑟瑟發抖,雙跨下尿水抑制不住的流淌而出,望著怪樹的雙眼流露出極端恐怖的神情,即便它是狗我是人也看的清清楚楚。
想到這兒我脫下身上的衣物蓋在狗的脖頸處,朝怪樹樹杈上結成的紅顏色燈籠果望去。
這燈籠果顏色十分妖冶,並非是大紅色的,而是比橘紅色更深點的那種紅,燈籠果一個個果實飽滿異常,表皮透著油光色。
按道理說種果子應該是鳥類的最愛,但樹上的果子一個個保存完整,甚至地面都沒有落下一個果實。
這絕對不正常,想到這兒我掏出一把符咒,十分警惕的朝怪樹走去,距離此樹還有十幾米的距離,鼻子裡就聞到一股刺鼻的油漆味,我只覺得胸口一陣氣悶,這是典型的中毒症狀,我立刻以左手三指結「無法、無通、無惡」印,狠狠戳在喉頭下方的位置。
這叫「三無法印」,是專門控人七魄的手印,而喉頭是「氣魄」所在,被「三無法印」抵住後呼吸是一點透不出也吸不進了,以此抵擋毒氣侵襲。
饒是如此我雙眼只覺得一陣刺痛,光線瞬間黯淡下去,所有物體在我眼中先是一陣茫然,接著變成白茫茫一片,我頓時嚇的魂飛魄散,難道這是要瞎的節奏。
混亂之下抵住氣魄的手印自解,又吸了一口毒氣,這次吸入量較大,整個肺部就好像被人插了一把刀進去,刺痛的感覺,我連退幾步,目不視物,難以保持平衡,一跤摔倒在地。
只覺得腦袋一陣陣發暈,隨時都有可能迷暈,我心裡提醒自己一定不能失去意識,否則肯定無法醒轉,但中毒之深比我想像的嚴重,腦子越發沉重,而眼前的一切也是逐漸模糊,天上的月亮、星星似乎都變成了一片金色的霧氣。
此時一個模模糊糊的大腦袋殼子出現在我的視線中,但我卻無法看清,隨即一股略帶清香氣息的青草味傳入我的鼻子裡。
起初我以為是小串子,抬手摸了摸發現毛髮又密又軟,接著一聲輕輕的「吱哇」聲傳入我的耳朵裡。
就這一聲頓時讓我激動起來,道:「鼠妖,是你嗎?」然而說出來的卻是「嗚嗚」之聲,因為毒氣麻痺了我的神經,舌頭已經不受自己控制了。
這時我感到鼠妖那大大的爪子輕輕按在我腦門上,似乎是撫慰我的情緒,讓我安靜,接著涼涼的液體滴入我的眼睛裡,瞬間我的毛孔似乎都在往外冒冷氣,但整個人反而更加疲憊了。
再後來我就睡著了。
當我再度睜開眼睛,猛然一道刺眼的精光射入眼中,刺得我雙眼發白,趕緊閉上眼睛,過了好久覺得視力逐漸適應光亮才睜開眼睛,發現視力已經完全恢復正常,天色已是大亮,我就躺在岸邊,小串子也是懶洋洋趴著,看見我做起便搖頭晃腦蹭了過了。
我的身邊有一堆青草渣子,這應該是鼠妖替我療傷時嚼爛的藥草,想到這兒我起身就打算繼續深入林中尋找它,卻看見身前不遠處戳著一根長長的樹棍,樹棍頂端插著一顆骷髏頭。
鼠妖在用它自己的方式警告我不要跨入這道警戒線,而我的命是它救,這說明鼠妖並沒有「背叛」我,只是去過它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想到這兒我心裡一陣激動,對著樹林深處高聲道:「鼠妖,我知道你想法,如果真的不願意和我回去,我不勉強你,好自為之,不要再招惹麻煩了。」
密密的樹林中只有微風作響。
知道鼠妖沒事我也就放心了,到這份上我連寶藏都沒太大興趣,撿起地上的五雷鎮屍杵帶著小串子離開了子貢山。
坐在出租車上我無意中聽到一條消息,昨天廣場上吸引槍手射擊的那名軍人居然沒被打死,只是東林市醫院的血庫血源告急,通過廣播希望市民踴躍捐血。
這可是個好消息,我立刻改道去了市醫院,只見裡面自願獻血的市民早就排成了兩行長隊。
我估計血源的問題十有八九早已解決,醫院只是成這個機會積攢血源,反正免費來的鮮血,不要白不要,出於對那名軍人的敬佩,而他的血型又恰好與我相同,我沒走,決定還是捐點出去。
等了大約三十來分鐘終於到我了,醫生用橡皮軟管固定住我手腕脈搏,接著插入針頭,一股純黑色的血液從我體內流淌而出。
這下不光是我,包括醫生和我身邊周圍的獻血者都嚇得不輕,有的人趕緊遠遠走開。
醫生終止了我的血液獲取,戴上口罩道:「您得做一個詳細的檢查,請跟我來。」
我倒不是特別慌張,因為血液的顏色可能與中毒有關,體內的毒素並沒有完全分解,所以會有此異狀。
進了無菌隔離室,我先躺在病床上,小串子鑽入床肚下,醫生道:「我們需要分析您的血液,請稍等。」
躺在病床上醫生便離開了,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等的有些不耐煩,便睜開眼睛。
透過窗戶赫然只見外面站著兩名身著「黑色盔甲」的人。
再細看發現那並不是盔甲,而是帶頭盔的防化服,更為可怕的是這兩人手裡居然各捧著一把九五突擊步槍。我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想要下床開門詢問狀況,兩人隔著玻璃窗對我舉起手中的步槍,其中一人嚴肅的道:「請立刻退回病床,否則我們將考慮使用強制措施。」
我當然知道「強制措施」的意思,趕緊老老實實回到床上道:「為什麼這麼對我?到底怎麼了?」
只見帶我來的醫生走到窗戶邊道:「楊川,經過化驗,你的血液內含有仝化成分。」
「仝化是什麼東西?」我不解的道。
「是一種人工合成的生化材料,如果你的血液接觸到空氣,一調羹的量就足以殺死一個街區的人。」聽了他的解釋,我頓時連哭都哭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