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寡婦墳

  「其實這個消息根本說不通,希特勒確實有研究異能人身體的科技項目,但玄門中人的能力是靠修煉得來的,如果他真的需要這些能力,找一幫子人去學豈不是更有說服力?難道道士的能力是潛伏在體內的?活體解剖了就能找到這部分能力?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以廖先生之能居然能被這種低級的謊言騙到,足見是聽到廖老爺子也參與其中,亂了方寸。」
  廖叔被他一句話說的面紅過耳,遂恭恭敬敬道:「先生教誨甚是,廖凡謹記在心了。」
  「廖先生,我們修練之人最要清靜無為,你表面看來似乎是心靜如止水,但尚未真正達到如此之能,所以才會被騙上當,從鬥法的角度而言你已經是大敗虧輸了。」凌默然笑道。
  「是,廖凡確實輸了。」
  我做夢也沒想到廖叔居然會輸,而且他還認輸了,那麼他到底是輸給倪積明還是輸給凌默然?
  轉念一想無論輸反正都是輸了,想到這兒我不禁替廖叔感到難過,因為從小跟著廖叔十幾年,和廖叔一起經歷過太多的風風雨雨,除了廖青,廖叔從未敗過一次,而廖青說起來也是個有大本領的人,倪積明無非是個普通人,卻以一個最低級的謊言蒙蔽了廖叔。
  精英的能力雖然很強,但是承受能力真的不強,就像是足球運動員裡吉格斯、博格坎普,讓他們進球遠比讓他們防守要容易的多。
  我很擔心廖叔會受不了這個打擊而方寸大亂,但廖叔表情似乎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微微歎了口氣道:「輸一次也好,讓我明白自己是個人。」
  「不愧是廖老爺子的後人,確實如此,輸不可怕,認為自己不會輸那才可怕,這個世界上我見過最堅定認為自己是天下無敵的不是獨孤求敗,而是希特勒,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大敗虧輸。」凌默然道。
  「那麼趙隊長又是怎麼回事?咱們這些人裡似乎唯一沒被倪積明騙到的就是他了。」廖叔道。
  「沒錯,因為他本來就是我安排在倪積明身邊的一根線,之前我說的那些可以操控水怪的毛利人,雖然是為了拖延這一生物作戰計劃,但這些人確實身有異能,而且他們還有一個非常特殊的本領,可以尋找到海洋裡的寶藏,而據說這些人本身就守護著一個天大的寶藏,這個秘密最終被善良的毛利人無心說給了貪婪的人類知曉,所以在希特勒戰敗之後這些毛利人就成了眾矢之的,誰都希望利用他們尋找到海洋裡埋藏的巨大財富,但這是屬於他們的秘密,毛利人自然不願透露,他們認為寶藏是神的物品,而他們是這一物品的看護者,死後是可以上天堂的,所以堅決不願透露寶藏所在。」
  「所以貪婪的人類開始暗中拷問這些原始人,甚至進攻他們的家園,妄圖尋找到傳說中的寶藏,所以一場血淋淋的屠殺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展開,很多勢力秘密抓捕這些毛利人暗中拷打,妄圖得到寶藏的秘密,很多毛利人死於這場災難,如今這些毛利人的後裔過著顛沛流離隱姓埋名的生活,他們分散於世界各地,然而一旦有人真實身份被洩露立刻就會失蹤,所以他們是世界上最沒有安全感的人。」
  「您的意思是陸家姐妹也是這些人的後裔?」我震驚了。
  「包括趙敢當在內,都是悲劇命運的繼承者,一旦他們的身份洩露,就會有各種各樣的勢力找上門來,抓捕他們,然後拷問秘密的下落,這些身負異能的神奇人類基本處在滅族的懸崖口,再向前一步就是粉身碎骨。」凌默然神情凝重的道。
  「你在這裡難道是為了保護他們?」廖叔驚訝的道。
  「這是馮將軍的遺志,因為他覺得是自己給這群毛利人帶來了殺身之禍,所以他有義務保護這群可憐的生命不受貪婪人類的迫害,包括廖老先生在內眾多玄門之人都為保護他們付出了精力甚至生命……」說到這兒凌默然的神情似乎有些落寞。
  「凌先生,如今做這件事的難道只剩你一人了?」廖叔道。
  「是的,願意加入的基本沒有,所以人只會越來越少,這些年我也只是依靠風水局和玄門法術苦苦支撐,如果不是這座島上的黑塔可以吸附人的武器,怕是早就失手了。」話音未落只見洞口人影綽綽,十幾個膚色黝黑的少年手裡穿著剛剛捕獲的海域有說有笑的走進了洞裡。
  他們從外形、膚色到穿著完全就是毛利原始人的狀態,但卻說著一口流利的漢語,看到他們凌默然的表情忽然變的溫情,就像父親看著自己的孩子,但是在這股表情中卻又暗含著淡淡的心酸與憂傷他道:「我之所以交他們說漢語的原因就是我真的希望我的國家可以保護這些無辜的生命,讓他們在這個世界上能有一寸可以生存的土地,而不是整日顛沛流離,朝不保夕,這是文明社會啊,為何還要如此野蠻?」
  一番話說的我們心裡都很難受,尤其是陸家姐妹,眼淚都流淌而出,這些少年卻並不知道自己身處在巨大的危機中,依舊是天真無邪的笑著,看到我們他們真的很開心,問凌默然我們來這兒是不是做客,凌默然笑道:「是的,做你們拿手好菜招待客人吧。」少年們嘻嘻哈哈的去洞外地下泉水所在清洗海魚了。
  「凌先生,你需要我們做什麼?儘管說,只要是力所能及我們盡全力幫助你。」袁津道。
  「謝謝你們,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回去後你們能宣傳一下自己在這裡的所見所知,我們需要國內媒體的高度關注,因為世界發達國家的媒體都操控在私人手中,這些人本來就是最主要的奪寶勢力,無法指望它替我們發聲,但是我們國家的新聞媒體都屬於國有,如果能接觸到相關的管理者,如果能打動他,這些可憐的生命就會獲得保護。」
  「可是倪積明挖空心思的想要找到你們?如果真的通過官面安全嗎?」袁津道。
  「沒有辦法了,雖然世界很大,但是可供我們生存的地方幾乎沒有,我只能選擇信任自己的同胞,如果我是被同胞出賣、傷害,那麼我認了。」聽了凌默然這句話我鼻子一陣陣發酸,人究竟絕望到何種程度才能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廖叔道:「凌先生請放心,我必盡全力。」
  說罷我們就準備回撤,趙敢當跟了出來道:「我必須跟你們走一趟。」
  「怎麼難道你不放心。」袁津道。
  「別多心,吳友天他們都是我安排的楔子,目的是等你們走了以後控制李銀河,封鎖消息,既然大家願意幫忙,我得和你們走一趟,否則他們肯定不會相信你們說的話。」
  「我暈,那艘鐵殼船、殺人的瘋子,搞了半天全是你編出來的故事?也太真實了,尤其是那具屍體……」
  不等夜明珠把話說完,趙敢當道:「那具屍體是真的,這是個叛徒,想要出賣我們,我從來不憐憫叛徒,寬恕他們就是對自己族人的犯罪。」
  這話當然無可反駁,於是我們出了洞,遠遠望去廖叔躊躇半響,他拿著一根樹杈疾步走到黑塔前以此為界向前走了十五步,畫出了一條長線,接著他又往回退了七步半攔腰畫了一條十五步的豎線,接著他又根據十字聯了四條斜邊成為一道菱形。
  我們莫名其妙奇妙的看著廖叔的行為,不知道他在幹嘛,而廖叔畫完這個奇怪的圖形便站在一道線上冥思苦想起來。
  片刻之後只聽凌默然道:「你沒有看錯,這個地方確實有一處寡婦墳。」
《剃頭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