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雨夜屠夫(上)
「你要是知道起含義就不會這麼說了,修羅是一處屠殺場,所以修羅之印代表的就是血腥與恐怖之地,妖僧之骨所以會有黑舍利,就是因為中有奇邪,最有可能總成的狀況就是修羅之印,若是有人或野物靠近黑舍利埋骨地,就會暗起殺戮之心,所以黑舍利的埋骨地也叫修羅之地,這個愛極了僧人的女人死後埋骨在她所愛之人的身邊,從她的角度看這是天經地義之事,但女人恰恰不知她所愛的人已成了妖僧。」
「所以修羅之印和寡婦墳就在無意中形成了這道破運之局,可一旦破了寡婦墳,修羅之印無所抑制,必然會對眾生造成更大的劫難,所以若要平息此地詭狀就必須徹底銷毀黑舍利,否則一切不過是治標不治本,而且會導致形式越發的惡化。」廖叔道。
凌默然歎了口氣道:「廖先生確是高人,如此複雜的過往事由無需我多言了,事實就是如此,雖然明知人在這片海島會有劫運之可能,但卻毫無辦法,畢竟僧道之間是需要保持平衡的,若是由我們毀了黑舍利,將會鬧出多大的糾紛,這點無人可以知曉,廖老爺子都不敢惹得麻煩,我當然更加不敢了。」
廖叔昂著頭半天不出聲,片刻之後他似乎是如有所思的微微點頭道:「既然如此只能認輸了。」
凌默然明顯鬆了口氣道:「大局如此,無法可破。」
三人走出林子時我問道:「既然咱惹不起,乾脆躲了就是,這裡海島眾多,為什麼非要在這裡?」
「不是我不想走,而是沒有時間、沒有精力更沒有能力去經營一處和黑塔完全相同的海島了,這片看似貌似不起眼的海島可是集成了四十名最頂尖的道術高手幾十年之功所建成的,各種法術風水局對妄圖侵入的如今只有我一人,如何建造一片完全相同的地方。」說罷凌默然無奈的歎了口氣。
「那麼剩下來下來的這些毛利人又該怎麼辦?時間長了還是重蹈先人的命運。」我道。
「所以只能拜託幾位抓緊時間為這些孩子討回公道,否則我真不知道還能拖多久。」說到這兒凌默然無奈的歎了口氣。
之後我們恢復了石塔的形狀,又恢復了寡婦墳,雖然這確實是飲鴆止渴的手段,但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吃過午飯廖叔在洞外,其時天氣陰鬱並沒有太陽,我知道廖叔心情不好,走過去本想安慰他兩句,廖叔道:「串子,陪我爬個山吧,自從靈泉市出來後我就再也沒有爬過山了。」
黑塔島所謂的山也就是十幾米的高度,說是大點的石頭差不多,廖叔左手不方便,我攙扶著他緩緩上到山頂,只見懸崖下海水滾滾,略帶腥味的冰冷海風陣陣吹拂在我們臉上,廖叔道:「串子你說這些毛利人的孩子是不是很可憐?」
「沒錯,即便和那些最窮山區裡的孩子相比,他們都算是可憐的,至少那些孩子不受死亡威脅。」說到這兒我心念一動道:「廖叔,難道您打算……」
廖叔看著我的雙眼灼灼放光,他點點頭道:「用泥巴混合海魚的血液鱗片,挼搓成型後再以炭火烤乾,這東西從外表看和黑舍利是完全一樣的,串子,你懂我意思嗎?」
我心念一動道:「廖叔,您的意思是咱們來個暗度陳倉?」
「沒錯。」廖叔乾脆的道。
「可是問題在於這片海島一到晚上就會被濃霧淹沒,而且林區也有猛獸出沒,咱們晚上出來辦事是不是太危險了?」
廖叔指了指陰暗的天氣道:「不用擔心濃霧,兩天之內必有陰雨,下雨的時候不會有霧氣,至於說野獸根本無須擔心,它們絕對不敢涉足石塔區域,之前是可以感知到危險,時間長了動物對於地盤的天性是會束縛它們行為的,所以我想在下雨當晚出來把這件事辦了。」
「可是凌默然這頭又該如何對付?」我道。
「只要一根迷魂香就能解決問題了,我之前沒有和他力掙就是為了麻痺他,現在看來他沒有多心。」廖叔道。
「廖叔,我聽您的,您怎麼說我就怎麼做。」我道,廖叔摸了摸我的腦袋轉身下山了。
等待下雨的日子廖叔就在一塊凸出海面的大石頭上坐著釣魚,當然只有我知道他釣魚的目的,但所有人都以為他是養傷太閒,找個事情做做。
到了第三天天空陰雲密佈,從早上就開始細如牛毛的小雨,我想到深更半夜在一群巨型野獸的環視下破一處妖僧舍利,心情一直緊張放鬆不下來,而凌默然似乎對雨水非常敏感,時不時就去洞外觀測一下雨量,到了下午雨水越發密集,雖然不是暴雨傾盆,但也是雨成一線。
對於下雨他似乎非常不開心,我幾次聽到他暗中嘀咕道:「真是倒了十八輩子霉,遇到這個見鬼的天氣。」
看來濃霧對於他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不過這也可以理解,加入有人侵入海島,濃霧自然是最有效的自然屏障,難道還能指望雨水讓人卻步嗎?
到了傍晚凌默然取出一道類似蚊帳的物品掛在洞口。
這東西說是蚊帳,卻又不是很像,似乎不是塑料製成,看材質更像是蛛網或是顏色淡點的蠶絲製成的密網。
我腦子有點蒙,難道這個天還擔心有蚊子不成,廖叔則在暗中下好了迷魂香,這是一種無色無味無需點燃的迷香,看似一根斷開的枝杈,卻會在空氣中自然揮發,所以只要隱秘得當,根本無法發現。
隨著藥力的逐漸揮發,並不會讓人立刻陷入昏睡,甚至連頭暈的狀況都不會有,事實上迷魂香最高明之處就在於它的效用是讓人閉上眼睛後才會真正發揮作用,所以即便是第二天中了迷香的人都不會有絲毫察覺,除非有人喝醋,因為中了迷魂香的人一旦喝醋就會渾身起紅斑。
不過此地壓根就沒有醋、醬油這類調味料,燒菜最多只有海鹽,所以完全不用擔心露出破綻。
吃過飯廖叔甚至還和凌默然下了一盤象棋,之後吹滅蠟燭各自睡覺,只要閉上眼睛很快呼嚕聲四下響起。
我和廖叔起身取了木頭做的木鍬出了山洞。
狹長的洞內通道冷風一個勁的往裡吹入,凍的人渾身發木,走到門口廖叔望著隨風飄動的薄絲道:「這是假門術,凌先生布著一手什麼意思呢?」
「管它是啥意思,今天一天就聽他那兒神神叨叨的抱怨天氣,不下雨這林子不早就枯死了。」
廖叔道:「或許是島上沒了霧氣,他射了一道障眼法。」
除了山洞我才明白何所謂「障眼法」,只見原本露出的山洞口從外看來就是一處完整的山壁,不知內情的人根本看不出來其實內有乾坤。
換上黑色的防雨服帶上帽子,我們頂著寒風細雨出了山洞,果然偌大的海島當晚沒有一絲霧氣,雖然細雨如織,但四下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只見林子裡閃爍著點點綠光,這都是動物的眼睛,四下裡一片嗚咽聲,和偶爾的枯枝敗葉的響動。
這可不是動物園,有鐵籠隔著,此地是一馬平川,甭說那條泰坦巨蟒了,就是有一頭巨狼對我們發動襲擊也是吃不了兜著走,我不免心中忐忑,廖叔很淡定的道:「放心幹活吧,動物的行為比人可靠一萬倍。」
然而我正要動手挖土,廖叔忽然道:「慢著,你有沒有聽見人說話的聲音。」
我仔細聽,隱約聽到一個低沉粗豪的聲音道:「媽個逼的,又有好肉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