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生死一線

  「當年知道這些秘密的人要麼病死,要麼被殺死,除了廖家沒有人能活到今天,但洛家的後人絕不會放過我們,廖家的根一天不掘,洛家人一天不得安穩,我和大哥沒有一人結婚生子也是擔心家人受到傷害,但我不會屈服,廖家人更不可任人魚肉,所以這些年我和大哥一直為此事佈局,但無論如何雙方力量相差過於懸殊,甭說勝出的機會,就連一戰的資本都沒有,我們只能東躲西藏的度日,但再堅固的牆壁也有裂縫存在,就在我們快絕望時,沒想到洛家內部出了狀況。」
  「說起來還是為了錢,雖然洛家人已經足夠有錢了,但兩兄弟最終為了錢大打出手,但是兩人財富、權利相當,幾十年的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洛奇已經是這個家族的第三代了,奔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個理念他找到了我們,希望大家聯手對付另一人,這是最好的摧毀洛老二的機會,所以我們只能答應。」
  「可是您說洛奇就是洛老二。」我道。
  「洛老二不是一個人名,洛家掌舵的人就叫洛老二,這是他們家的規矩,如果按照水城東定下的繼承規則,這一代的洛老二就是洛奇,所以他必須要除掉自己的競爭對手。」說到這兒廖叔微微歎了口氣道:「串子,你是我們三人共同挑選出的那個一錘定音的人,現在箭在弦上,如果你不發死的就是我們。」
  「那麼第七調查科和毛利人在這件事裡又算什麼?為什麼他們也會扯進來?」我道。
  「有很多傳說將水城東偷走的寶藏描述為和這群毛利人有關,據說有一批根本無法估價的金銀珠寶是水城東交付給這些毛利人藏起的,究其根本不過是水城東的一個障眼法,他將一部分人的注意力轉移到了這群毛利人身上,而他自己則悶聲不響發大財,其實水城東和這群毛利人唯一的聯繫就是當年帶著財寶逃走時曾經在毛利人所在的海島上補給過,這個陰險的人確實在海島上埋藏了一些珍寶,所以當人找到後就會被謊言蒙蔽,這群毛利人則成了替死鬼,至於第七調查科的使命其實也就是倪積明說的那樣,一切都是為了還原這個計劃的真像,其實我早就掌握了這個真相,但倪積明不願意相信,他更相信自己的調查。」
  「難道您在我小時候接近我的那一刻起就是為了今天?」
  「串子,希望你不要覺得我是別有用心,我一直試圖尋找一個純樸、善良、但是身有奇能的孩子,見到你的第一面時我就知道你完全符合我的標準。」
  「那麼我家裡屋子下的那道風水局你需要解釋一下嗎?」我突然覺得異常憤怒,原本偉岸高大的廖叔形象瞬間崩塌,這真是廖叔?或是現在的我還在夢裡?
  廖叔歎了口氣道:「串子,這件事我承認是我不對,但我必須知道你是否可抗人劫運……」不等廖叔這句話說完我狠狠一拳打在他臉上,從小到大所遭受的種種磨難如今想來歷歷在目,難道這一切僅僅是為了一場實驗?
  但是對準廖叔打出這一拳我就後悔了,畢竟是我遵從了十幾年的人,從內心我早把他看成了自己的父親,我之所以會如此憤怒,不光是因為他騙了我,更重要的是那種突然才有令人絕望的失望感,但十幾年的親情早已成了慣性,我已經習慣了崇拜他,所以當我的拳頭從他臉上擊打而過,我的內心充滿了悲哀。
  我從沒想過有生之日自己會對著廖叔臉打出一拳,所以我驚呆了,但廖叔卻十分平靜,他平靜的道:「那些日子每當我看到你的狀態,心理真的很難受,我從沒想過要害人,但真正的洛老二不除,不光是我,這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將要失去性命,所以只能硬著心腸做這件事,串子,之後為你家人請運,那都是在贖罪,之後你的父親阻止你和我來往,其實我心裡真的感到放鬆,但你最終還是回來了,串子這就是宿命,我們賭不過命的。」
  說罷廖叔不再說話,屋子裡一時靜的人心都發慌,我忽然感到悲從心中來,想哭,但是咬緊牙關沒讓淚水留下來,過了很長時間我等心緒平靜下來盡量讓自己聲調顯得平靜道:「廖叔,你為什麼要選我,你知道我是真的崇拜你,我一直將你視為知己的父親,結果你告訴我這一切不過是為了利用我造成的幻象,何必如此殘忍?」
  「串子,首先我不覺得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是在害你,我知道你介意的是我的欺騙,但有些事情我從來沒有欺騙過你,你將我看成父親,在我的心裡你又何嘗不是我的孩子,難道這麼多年我所有的一切狀態都是假裝出來的?沒有人欺騙另一個人十幾年而不露絲毫破綻的,洛奇在你身邊才多長時間,你就覺得他渾身不對勁了,如果我只是一個想要利用你的人,串子,這麼多年你必然會有感覺的。」
  廖叔這句話對我多少有些安慰作用,我道:「叔兒,你說我應該相信你嗎?」。
  過了一會兒廖叔道:「串子,如果你離開我……」。
  廖青道:「老二,我們為這件事準備了幾十年,難道……」。
  廖叔阻住他的話道:「大哥你讓串子自己選擇,我們沒有資格要求他做什麼?」。
  廖青歎了口氣,語氣終於變得放鬆道:「串子,這麼多年你一直將我看成最大的對手,其實你不知道,我一直就在你的世界裡,從來沒有遠離過,我知道你恨極了我,因為廖凡,但我從來沒有一天想過要害他,真正要害死他的人是洛老二啊。」。
  廖叔和我說話時,我始終拔不出來,腦子裡翻來覆去想的就是廖叔居然也能騙我,還能相信誰,反而是廖青一句話把我說明白了,我歎了口氣道:「是啊,廖叔,我不可能看著你倒霉的,所以我一定要練成天官術。」。
  「串子,真的謝謝你,等這件事完了,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廖叔平靜的道。
  「廖叔,我不需要你的交代,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等將來有一天你老了,我能和媳婦一起服侍你那就成了。」
  聽了這句話一向平靜的廖叔眼眶裡終於有淚水閃爍,他連連點頭道:「孩子,我們必然不會敗給洛老二的。」。
  「您需要我做什麼?」我道。
  「其實一點也不複雜,洛老二對我們的威脅並不是錢,而是一個叫海嶺之王的人,這個人是洛老二的貼身保鏢,有他在沒人能靠近洛老二,串子,你是個毫無名氣的新人,到時候我們會安排一場和洛老二見面的局,這也是唯一一次殺死海嶺之王的機會,只要你能暗中以天官術換了海嶺之王的性命,就可以殺死洛老二。」。
  「這麼牛逼的一個人交給我對付,您能放心?」。
  「亂拳打死老師傅,你的年輕時最大的優勢,他們必然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我們身上,你可以暗中發難,實力加上一點運氣我相信你可以換了海嶺之王的命。」廖叔道。
  我倒抽一口冷氣道:「運氣?這麼說您根本沒把握?」
  「海嶺之王從未輸過,無論多頂級的殺手,即便能通過重重封鎖,只要是到了這最後一道防線必死無疑,串子,你明白海嶺之王的含義嗎?」
  「您說?」
  「大西洋下有世界上最長的山脈,海峽的山脈又叫海嶺,洛老二說這個人的能力甚至可以守護住世界上最長的海下山脈,保護他一個人自然不在話下,這就是海嶺之王的由來。」廖叔道。
《剃頭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