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打野戰

  我這才明白此生最大的對手既不是廖青也不是洛老二,而是這個所謂的海嶺之王,想到這兒我歎了口氣道:「廖叔,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但是我盡全力去對付他。」
  廖叔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道:「串子,我能保證的是如果一擊不中,你可以全身而退,千萬記住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廖叔雖然沒有太大的本領,但是拖延片刻的能力還是有的,到那時候你只要想這保護自己就可以了,因為你救不了任何人。」
  我心下黯然,也沒有繼續追問廖叔如果洛老二事後追殺我又該怎麼辦?有些話不需要問,廖叔如果不是走投無路也不會讓我參與進這件事,所以我必須幫助他。
  最終我決定行劫運之術,雖然人生有時候經常會遇到一些無奈的選擇,但面對這種選擇,最切實際的方法就是利益最大化,就像毛利族人所要求的這場天官術,如果能以四個人的性命換取其餘人的生存,那也未嘗不是件好事,雖然有些悲壯。
  天官術必定是邪法,這從法壇擺設就能看出,天官術裡的法壇沒有別的器物,只有一樣東西,那就是屍體,而且屍體擺放的越多,越密集效果越好,這艘船上唯獨不缺的就是屍體。
  廖叔將死屍堆在了一間屋子,我和那四名毛利族的戰士坐在死屍之上,以羅蘭清手暗中吸取了四名戰士氣魄精氣,而請運則是將存於氣魄內的精氣施予請運者,這一過程受運者必須口含青玉,因為青玉有辟邪之功效,人口含玉是堵住氣魄,不讓氣魄之精散出體外,這也是死人七竅塞玉的道理。
  完成天官術後不久,一名毛利族的戰士在搬運屍體的過程中無意觸發了一枚手雷,當場被炸成碎片,看到眼前這一幕,我幾乎要崩潰。
  廖叔道:「你看這些孩子,他們能好好的活下去,毛利族就有希望,但總是有代價的。」
  剩下的三名毛利族戰士似乎很開心能為族人付出,他們沒有絲毫畏懼,因為他們天生就是戰士,敢於面對危險,永不退縮保護族人的戰士。
  我終於學會了朝思暮想的天官術,但卻沒有絲毫興奮,如果以一個人的死亡而獲得好運的延續,那麼我寧可不要這種沾滿了鮮血的好運。
  然而天官術的好運氣很快就展現出來,清理了船上的屍體,很快就接收到了倪積明的回信,他並沒有懷疑我們提供的線索,而且所有活著的船員也都知道發生的事情,將自己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的毛利人慘狀一一告訴了倪積明,最終他決定為這些可憐的生命提供保護,因為這裡面也有他視作女兒的陸熙和陸堯。
  我親眼看到如此完美的結果,但是身體卻一陣陣抑制不住的顫抖,在離開前一刻,站在船舷的一名戰士被從海水裡一躍而出的帝王鱷咬掉了頭顱,這條從未攻擊過毛利本族人的基因野獸不知為何突然對自己最好的夥伴發難。
  剩下的兩人決定不和我們離開,而選擇繼續留在黑塔島,他們說如果真的要死,寧願死在從小生活的故土,也不願死在前往陌生世界的旅途中。
  而那艘鐵殼船也隨我們共同前往了「光明大陸」,趙敢當告訴我這艘船是在白令海峽某航道內被發現的,當時游輪內滿是血肉屍骨,肉成泥狀,骨成粉狀,就像是個巨大絞肉器的內部狀況,所以這艘船又被稱為屍骨船,之所以會被他們得到是因為在拆卸分解這艘鐵殼船時前後瘋了三個,死了兩個技師,以至於再也無人敢上這艘船,於是得到這艘船的國家將船拉倒公海任其漂流,這就成了一艘人為的幽靈船。
  而毛利族人便利用這艘人見人怕的鬼船將族人運送到了黑塔島,說也奇怪這艘船雖然充滿了古怪與不詳,但對於毛利族人卻沒有任何傷害,或許是這些人的命運實在過於悲愴,以至於惡鬼都不忍心再傷害他們。
  這趟出海對我而言是顛覆性的,之前我所認為的種種事由,到頭來才知道原來是另外一種樣子,雖然廖叔很詳細的解釋了他對於我絕不只是利用,但我總覺得心裡有些小彆扭,而且我對於天官術也有了清醒的認識,這雖然是一種能給人運道帶來立竿見影效果的神技,但如廖叔所言其根本確實妖法,從過程來看充滿了妖邪之氣,所以當我真的學會了天官術後,最真實的感受卻是害怕。
  當船靠岸廖叔告訴我雖然他已經脫離了牢獄之災,但洛老二不除,他的身周永遠都有一層無形的牢籠束縛著他,讓他永遠無法得到自由與安寧,所以他還是得選擇安靜之地繼續修煉秘法,只有能力提升,才能戰勝強敵。
  我暗中猜測廖叔進監獄的目的可能是為了劫運,一監獄的犯人可能都在不知不覺中被劫走了運道,否則我實在無法想像他到底憑什麼在於洛老二的抗爭中撐了幾十年?
  每當有這個念頭,我就會驚出一身冷汗,之後我會強迫自己轉念,去想這只是我的無端臆測,廖叔絕對不會是這樣一個人。
  臨分別時廖叔叮囑我我還有時間修煉劫運之術,而這也是戰勝洛老二最後的砝碼,所以一定要勤加修煉。
  我知道以廖叔的性格如果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他絕不會重複去說,所以他的內心必然是非常焦慮的。
  我沒有選擇,因為對我而言要麼逃跑,要麼和廖叔聯手對抗洛老二。
  我不可能當一個逃兵。
  站在陸地上那一刻我忽然有些迷惘,眼前的一切似乎非常陌生,還沒有我待了十幾天的海島熟悉,我突然很想回到黑塔島,因為那裡能躲避所有人。
  但我最終還是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連我自己都記不清有多久沒回到靈泉市,有多久沒見到我家人,甚至我有很長時間沒有打一個電話給父母,所以下了火車那一刻心情忽然變得很激動,買了禮物打車回到家裡老媽見到我的表情就好像看到我死而復生一般,衝上來一把緊緊抱著我放聲大哭。
  這讓我感到非常慚愧,安慰了她好一通,老媽情緒才變得平穩下來,接著就是一通數落,從我小時候有多麼聽話開始直到我現在有多麼不聽話、不懂事,好像我越活越抽抽。
  我掏出存有一百萬現金的銀行卡交給她道:「這裡有一百萬,算是我孝敬你和老爸的。」
  老媽當時就驚了道:「兒子,你沒搶銀行吧?」
  我笑道:「合著你兒子只有搶銀行才能賺到錢呢?我現在是製片人,專門投資電影生意的。」
  聽了這句話老媽反而沒有懷疑反而是恍然大悟般的連連點頭道:「難怪你小姨前些日子打電話給我說這些日子得了你不少關照,電影殺青後要來靈泉市請咱們家吃飯,不是和我開玩笑呢?」
  「老媽,別小看你兒子成嗎?我現在怎麼也算得上是半個成功人士了,以後你們就等著享福吧。」老媽聽了我的話笑的嘴都合不攏。
  和家人團聚讓我感受到自己生活的世界不是只有死亡與陰謀,還有親人與牽掛,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我聯繫了哥們吃飯,酒足飯飽後我要去唱K,他們都笑我老土,說靈泉市開了一家野戰俱樂部,問我打不打野戰。
  一聽說打野戰,我情緒立刻上來了道:「這種項目都有了?」
  「是啊,人的需求是無止境的,只要有利益可圖,你想玩啥都有人來做。」三胖此言頗有見地。
  「我操,打野戰,我想著都覺得刺激。」我暗中頓時興奮了。
  「那還等啥,搞唄。」小夥伴們一致贊同。
  我暗中已經「激凸」了,毫不猶豫起身道:「那咱就搞。」
《剃頭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