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巨碑
但我畢竟只有兩條腿,而馬是有四條腿的,片刻之後我已能感到身後勁風飄動,人到這份上也沒退路了,埋著頭一路朝陷坑跑,就聽吳彪大聲吼道:「趴倒。」。
此時我距離陷坑估計至少還有十幾米的距離,來不及了,我向前一躍趴倒在土地上,就見兩股暗紅色的水柱從我頭頂激射而過,回頭望去,只聽一聲清亮的馬嘶鳴聲,被兩股水柱同時衝擊戰馬一躍而起,騎士高高舉起手中長刀,那造型簡直帥爆了。
問題是他用這麼帥的造型殺我也不合適啊,還好這段時間我經歷了不少事情,心理素質是有所提高的,於是抱著腦袋就朝一邊翻滾啊,只聽轟隆一聲,戰刀直接劈在我身邊,相距距離不過半米,四濺而起的泥土砸的我臉一陣劇痛。
高壓水槍噴出來的水沖擊力之強甭說馬,大象也受不了,但這馬卻毫無壓力的承受了,除了身上的火焰被熄滅,一人一騎絲毫不動,而且驅邪的雞血噴射在騎士身上對他根本沒有絲毫克制作用,他再度舉起戰刀,這時哪還顧得上形象,四肢並用爬啊。
光噹一聲,又是一刀劈在我剛爬著的地方,這他娘的簡直沒完沒了了,與此同時槍響了。
吳彪和他的手下對準黑騎士持槍射擊,兩把微沖,一把手槍子彈射在騎士身體上發出崩崩脆響,他根本毫無感覺,策馬調轉馬身準備朝我再度發起衝擊,然而當水柱沖在馬身側面,受力面積增大後戰馬忽然向左踉蹌幾步。
我看出破綻立刻對消防兵道:「對準馬身,全部對準馬身噴射。」。
不光是水柱,包括子彈全部招呼在馬的身體上,它終於承受不住幾股力量的衝擊,失去平衡後轟然一聲倒在地下,居然把地砸出一個大坑,倒地後馬和騎士根本無法起身,連續奮力的掙扎,卻在濕漉漉的泥巴地裡越陷越深,最終半邊身子全部陷入土中,徹底無法起身了。
而隨著「肉冠」越燒越小,騎士和馬的動作也越來越小,隨著土地裡最後一抹黑氣飄向空中,魘終於停止了動彈。
所有人小心翼翼的圍了過來,我讓他們先站在安全距離,以防魘再度暴起傷人,畢竟那把戰刀丟出來就足夠把個駱駝切成兩半,一直等天空黑煙散盡,他再也沒有半點動作,我才放心的靠了過去,這次距離近了,看清了黑騎士身體的紋路,這人和馬居然是石頭做的。
這個發現實在太出乎我意料,我找了一塊石頭在騎士的腦袋上用力砸去,聽撞擊聲確是石像無疑。
只是這雕像雕刻的實在是過於逼真,以至於保持一定距離時根本就看不出破綻來,能雕出這樣一尊人馬的那絕對是奪天之功的巧匠了,可如果是石像,這騎士的眼珠子能轉動啊,這又是咋回事?
我繞到他頭部,只見石雕的頭盔裡黑乎乎的似乎就是塊大石頭。
但仔細看能看到眼眶部位有兩處明顯的凹檔,其中有被燒焦的物體。
這眼球是真人的眼球。
石像,卻有一對真人的眼球,這要不是妖人作祟那才真是見了鬼,想到這兒我走到燒燬的大樹部位道:「往下挖,這地下必然有古怪。」之後我們幾個人用鐵鍬掘土,只見泥土下焦黑一片,這都是散發屍氣時留下的痕跡,也是樹根蔓延的區域,當挖過這片區域後,土層下露出一塊石碑的尖頂。
「我操,果然有料,老吳,這回兒咱要發現古董了,如果是個有文物價值的石碑,你就立大功了。」我道。
「就算立功那也是你的,和我有屁關係。」吳彪笑哈哈的道。
「收起你的大假牙吧,你這話我能信。」我笑道。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這個石碑長的令人髮指,我們向下挖了將近十米,我簡直都要缺氧了,卻依舊沒到頭。
石碑是黑色大理石所造,和雕刻騎士的石材是一樣的,石碑表面浮雕了很多小字,也是純黑色的,在石坑下光線差看的不真切,但用手去摸這些字的形狀很獨特,好像不是漢字。
又往下挖了幾米,我們累的實在不成了,於是通報了市政部門,隨後工程車開到現場,其中還有古物鑒定方面的專家,是個七十多歲的老頭,一頭銀髮,身高體胖,精神矍鑠,說起話來聲如洪鐘,他仔細看了黑騎士後道:「暫時還沒看出是何等石材,估計要去實驗室化驗,不過根據人雕和馬雕的外形這是一種叫鐵浮屠的騎兵。」。
「鐵浮屠?這名字有點屌。」。我道。
「浮屠就是佛家裡塔的意思,所以鐵浮屠就是鐵塔,這是金兀朮所開創的重裝騎兵,選高頭大馬,馬身披甲,只露出眼睛,而馬上騎士配以純鐵護甲,全身包裹也是只露雙眼,五匹馬以鐵鏈穿在一起,一旦衝鋒氣勢之兇猛根本無法抵擋,而宋兵多是步兵,剛開始遭遇到鐵浮屠被打的那真是丟盔卸甲,後來岳飛以埋設暗溝大破鐵浮屠,六千重甲騎兵被被全殲於一役。」老頭就像背書一般將鐵浮屠由來說了一遍。
「原來這東西是真有出處,不是人憑空雕刻的?」。我道。
老頭想了想道:「這裡有石碑,有騎兵雕塑,我估計十有八九就是宋兵大破鐵浮屠之地,立碑和雕像都是為了紀念這場大勝。」。
老頭說的沒錯,當巨大的尖頂石碑出來後,石碑反面雕刻的是金文,也就是滿文,正面則是標準細明體字,記錄的就是這場曾經發生在宋金之間的一場曠世大戰,岳家軍以其英勇的決心,以及超然的戰術打垮了那個年代的最先進的戰術奇兵,徹底扭轉了戰場節節不利的頹勢,並在這之後乘勝追擊,如果不是之後十二道加急令牌召回岳飛,便差點收復了失去的大宋江山。
我道:「這是一處古戰場,而岳飛破鐵浮屠示意挖坑的方法,所以這些重裝騎兵跌入坑道後,因為身負重甲,無法起身只能任人宰割,而殺死這些人馬只需填土埋坑,連屍體也一併處理完成,只是土地下埋有巨量屍體,之後又在其上立碑雕像,雖然只是頑石,但吸附了大量屍氣,便以修煉成精,當收到鮮血滋補,便會發生異動,這不是魘,只是成了精的石頭。」。
「看來這些金國騎士並不服氣,死後還和咱們做對。」。吳彪笑道。
「那也不怕,咱這不是又滅了他一回。」我得意洋洋道。
然而事情並沒有完全結束,之後我們十幾個人抬陷入泥坑的石雕,居然紋絲不動。
之後調來工程車,用機械臂勾住石雕,在拉動的過程中居然將機械臂擰的變了形。
死鬼還在那兒叫板,這就叫陰魂不散,老頭道:「我建議將之打碎,妖化之物不應該將其暴露在天地之外,不必要冒險。」。
隨後調來十幾把大鐵錘,找了個十幾個專門砸牆的工人,一通亂錘將雕像砸了個稀爛,終於能鬆一口氣了。
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家裡,老媽老爸虎著臉,就像抓到我看黃色錄像一樣,一通質問,隨意處置我的東西,差點給我造成性命之危,我還一肚子火沒處發發,惱火至極和他們大吵一架,隨後摔門而出。
在肯德基喝了兩杯冰可樂我腦子才冷靜下來,畢竟是父母,都是為了好,雖然方法不對,但動機是好的,何必讓他們傷心生氣呢?想到這兒我不禁有些後悔,隨後又想起廖叔讓我一定要修練玄門法術,提高自身能力,今天這場戰鬥對自己算是個提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