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大宮主

  也就是說這三枚銀針射入我的穴道之後起到的作用就是讓人產生幻覺。
  居然還有這樣的法術技能?簡直令人不可思議。想到這兒我讓自己冷靜下來,細想對方這麼做的目的究竟是為什麼?難道是為了嚇死我?想到這兒我不免覺得如果對方真是為了這個目的,那簡直是開玩笑了,我這樣的人雖然談不上膽子有多大,但是把我嚇死的可能性還是不大的,尤其是當我知道這些詭異的狀況全部是出自於幻象。
  可奇怪的是我中針的部位完全沒有異物存於其中的凹凸感,用力撫摸皮層,平滑光整,似乎是沒有任何異物存在。
  這種射入人體能夠影響穴道,卻不會留下痕跡的手法只有可能是一種,用了寒冰魄。
  玄門中人都知道這個東西的存在,寒冰魄是一種千年寒冰,雪山之頂,萬年冰封的河道都能找到這種不溶於陽光下的寒冰,當然也有人說這根本就不是冰塊,而是溫度極低的水晶,這種東西十分堅固,必須要有金屬做成摩擦器械才能將之磨得尖利用作傷人利器,但寒冰魄並非不會融化,只要接觸到人血,就會立刻消融。
  玄門中人會利用寒冰魄做法器,我也曾經使用過,而且除了有「野生」寒冰魄,後世之人也發明了「純人工的寒冰魄」,也不複雜,就是用礦物質含量較高的井水,加入一定比例的御洗鹽,攪勻之後放入冰箱冷凍,凍上一年之後,這種冰塊雖然無法像寒冰魄一樣完全不溶於陽光下,但也可以保存很長時間,所以如今玄門中人使用的都是人工製品。
  白銀宮的人使用的一定是寒冰魄。
  明白了這些手段後我立刻朝文昌本家趕去,得在老頭笑死之前封了他的穴道,然後再想辦法解穴。
  點人穴道不難,用銀針插入穴道也不難,但是利用吹管遠距離將尖刺之物吹入人的穴道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從這一點上就能看出這些人的眼力,手法,速度上是完全優於常人的。
  換而言之以我現在的身法速度,根本無法避開白銀宮人的一擊,這人必然不是白銀宮中的頂級人物,所以我的差距顯而易見。
  車子出了市區,剛入國道不久,猛然之間一個小孩從旁邊黑黝黝的樹林中一躍而出朝馬路對面跑去,此時我兩的距離只有十幾米,而我心急如焚車子開得飛快,乍一見到這種狀況趕緊一腳剎車踩倒地,車子在巨大慣性的作用下頓時失了準頭,而我也不是專業車手,在這種情況下自然是手足無措,手忙腳亂的亂打方向盤,如此一來車子偏得更加離譜,伴隨著輪胎在地下摩擦發出刺耳尖利的響聲,車子頓時失去了準頭,車頭變車尾,甩著屁股向前滑越。
  萬幸雖然我車子速度相對而言比較快,但還不至於快到車毀人亡的地步,所以車子被慣性甩的左側離地,右傾而起,但並沒有翻車,滑行一陣後便停了下來,車廂裡滿是輪胎皮被燒焦的臭味。
  只見那孩子站在馬路邊一動不動的看著我,左邊面頰爛了一個大窟窿,能看到嘴裡的牙齒和舌頭。
  我以為看到鬼魂對於安全沒有實際影響,但經歷了剛才這件事我才知道絕對是影響甚至會造成意想不到的危險。
  穩定了好一會兒我才開著車子繼續上路,要命的是我也不知道眼睛裡看到的是真人,哪是幻覺,白銀宮這門手段真是了不起,對於人穴位的控制居然能達到這種效果。
  一路跌跌撞撞的趕到了鎢錠村已經是深夜十一點了,農村休息的都早,不大的村子裡只有文昌本的房子亮著燈,文游海蹲在門口默默的抽著煙,看到我他起身點點頭道:「辛苦你了,不過我爹剛剛已經走了,笑了太長時間,突發心臟病。」說到這兒他滿臉的無奈。
  聽了他的話我覺得震驚之餘,也略微有些難過,但更多的是憤怒,白銀宮人的手段果然狠毒,想到這兒我道:「文叔,你知道老爺子為什麼離世的?」
  「我當然知道,其實我一直勸他不要再混這一行了,但他就是不聽,總是覺得自己是白銀宮的中流砥柱,事事都以教派利益為重,結果到頭來就是這樣一個下場,真不值當。」他苦笑了一聲道。
  「那麼這件事你準備怎麼辦?」
  「雖然白銀宮的人拋棄了我爹,但他做不到恩斷義絕,壓根就沒說是怎麼回事,而且以我的能力又能怎麼辦?」他滿臉無奈。
  話剛說到這兒,夜空中突然傳來了一陣奇怪的簫聲,也不知道吹的什麼曲子,在黑暗的夜色中聽來如泣如訴,不過聲音並不響亮,甚至有些低沉。
  一聽到這個聲音,之前被銀針射中的三處穴道隱隱發癢,我暗道:不好。伸手朝腦子一側按去,果不其然中了銀針的傷口處此刻隱隱發生了異動,那三根針似乎開始緩慢移動。
  在我體內不動時沒有絲毫感覺,一旦動了起來首先是癢,接著就是劇烈疼痛,畢竟血肉之軀,這玩意在肉裡面滑動,那效果可想而知。
  疼起來就是撕心裂肺的效果,我咧著嘴,捂著傷口蹲倒在地,只覺得一剎那間渾身都是冷汗,簡直連死的心都有,但是三根銀針始終不停的一點點往裡面走,很快就到了太陽穴的位置,只要是稍微再往裡一點,我就是命喪當場的節奏。
  人到這份上就沒有任何退路可言了,我強忍著撕心裂肺的劇痛,一把抽出總是隨身攜帶,卻從未用過的剃頭刀,正打算割下這塊皮肉,取出體內的銀針,那古怪的簫音驟然停止了。
  音符停止那種鑽心的劇痛也是漠然而止,只是這一番折磨也是讓我痛入骨髓,汗水、淚水、鼻涕水三位一體凝結在人中穴上大顆滴落在地,而且或許是頭部神經遭到壓迫,我腦袋一陣陣發暈,根本站不起身。
  強撐著眼睛,我看到大操場的草堆處一個身著白衣之人緩緩朝我走來,只見這人大約二十多歲年紀,眉清目秀,倒也是個漂亮的小帥哥,只是手段卻過於凶殘了。
  文游海這個人居然默不作聲的回去了屋裡,接著將門關上。
  我忽然明白他為什麼要我過來了,這孫子把我給賣了,白銀宮的人肯定以為鼠妖還在我家裡住著,所以不敢……
  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他們已經跑去我家裡埋伏了我,怎麼可能不知道鼠妖的行蹤,如果真是有心殺我,下午遇到我時就完全可以動手了,何必還要將我引到這裡來?
  不過答案很快就要揭曉了,只見這個帥哥不慌不忙的走到我面前道:「你就是楊川?」她的聲音清脆悅耳,我就是聾子也能聽出來這分明是個女人的聲音,難怪一個男子長的如此清秀,原來是個女兒身。
  我他媽真佩服我自己,到這份上還有心思管人家是男是女,想到這兒我收回了發散的思維道:「沒錯,你是誰?」
  「我叫月上,是白銀宮的大宮主。」她倒也沒有裝腔作勢,在腦袋上抹了一把,只見滿頭秀髮披散而下。
  這是個十分清純的小美女,但更讓我吃驚的是,就是這樣一個小美女,居然是白銀宮大宮主,這個「幫派組織」還靠不靠譜?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凝視著我道:「怎麼,難道你不相信我說的話?」說罷晃了晃手裡的銀簫。
《剃頭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