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失敗的養屍術

  如此巨大的蜈蚣,其體內毒液的強烈程度可想而知,甚至它攀附在洞壁之上爬動時發出非常清晰的卡卡聲響。
  
  這哪裡是蟲子。簡直就是一條地龍啊,天知道這些蠱師是如何養出如此巨大的蜈蚣。
  
  只見兩把銀光閃閃的匕首射在巨型蜈蚣身體硬殼上如中敗革,沒有半點聲音,掉落在地,王秋月隨後也落在地面。
  
  蜈蚣看似要跑,然而就在此時它龐大的身體猛然調轉。就像一根巨大的鞭子朝王秋月兜頭抽來,王秋月翻身就朝右側如箭一般射去,蜈蚣落地後邁動它的百足發出「悉悉索索」聲響朝王秋月急速追去,很快狹長的身體盡數從山洞裡攀爬而出,足足有十幾米的長度,身體雖然很扁,但甲殼又寬又厚,尤其是一對大螯堪比鐵嘴老虎鉗,攔在面前碗口粗的樹桿一口下去就被生生夾斷成兩截。
  
  王秋月筆直衝上了一塊巨石,縱身而起,蜈蚣雖然是蟲子,但速度也是極快,隨著王秋月滑動的軌跡身體高高揚起,一對猶如紅纓槍般的大螯對準王秋月腰部勾去。半空中的王秋月抽出身後背著的銀鉤,一道順空劃下,只見夜幕中銀光閃爍,蜈蚣嘴上一對大螯眨眼就被削斷了。
  
  接著王秋月一鉤子攔在它頭頂的硬殼上,隨著蜈蚣巨大的慣性,王秋月整個身體翻過來,他緊緊攥著銀鉤的把子吊在蜈蚣身體上來回晃蕩。
  
  蜈蚣豎著身體在空中來回搖晃片刻撐不住了。隨即趴伏在地,王秋月站穩後銀鉤一拉扯,在蜈蚣背部拉出一條長口,只見蟲子體內的汁液頓時流淌而出,蜈蚣吃痛不住,長條身體在泥巴地上來回抽動掙扎,王秋月左手一揚,空中揚起一道絢麗的火光,接著大團烈火轟在蜈蚣頭部。烈火瞬間燃燒而起,蜈蚣被烈火焚燒,更是劇烈搖動身體,但王秋月牢牢站在它身上並沒有被甩下來。
  
  焚燒片刻之後王秋月騰空而起,在空中連翻幾個跟頭銀鉤在空中劃出一道銀色的圓弧,啪啦一聲輕響。蜈蚣焚燒著的腦袋被切割下身體,原本還在不停掙扎的蜈蚣立刻挺了屍。
  
  只見王秋月身上濺滿了黏兮兮的蟲液和黑色的煙灰,整個人就像剛剛燒過鍋爐一般。
  
  他氣喘吁吁的走到我面前道:「拜託你一件事,用招魂播將我師父引過來。」
  
  聽他這麼說我心裡一陣驚悸,用招魂播引人這說明他師父已經出現了偏離之狀,本來是要煉成九陰之體的殭屍,但魂魄、氣魄根本無法收回,所以屍體可能已經出現腐化之狀,這時整個人的身體狀態都會出現「滯後」,他對周圍一切的刺激反應都會遲緩,而且是越來越遲緩,等到他徹底不能動時也就是徹底成為一具腐屍之時。
  
  看來王秋月養屍之術尚且未到出神入化之境,這也不奇怪,畢竟養屍的難度極其大,這和把一個人撫養長大完全不同,因為人有意識,與天地合一,自身也有免疫系統可以抵抗外來的病菌侵襲,而且人的性命命順應天道,不會招惹外力侵擾,只要吃飽喝足,不生絕症就能正常生長,但屍體可沒有這一說法,一切全憑外力使然,千頭萬緒的線索只要有一步不到位,就會導致前功盡棄,王秋月甚至還帶著師父的屍體滿世界亂跑,這恰恰是養屍之大忌。
  
  當然他不認為這是養屍術,而是復活之術,殭屍本為九陰之體,如果對此能有正確認識他自然知道師父是不能見陽光的,但在王秋月的心中他師父就是一個正常的人,和他不應該有大的區別,以養人之法對待殭屍,結果只能是導致屍體的腐爛。
  
  所以在「復活師父」這件事上王秋月已經是走入歧途,他這是非要與天道抗爭,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他的失敗,但王秋月不肯認命,堅定的人為自己必然能使死人復生,突破天道循環之極限。
  
  而之所以他無法靠近師父是因為長期的接觸,讓他師父早已習慣了他身體氣息,一旦兩人接觸他師父就會順著氣味將他當做「第一食物」展開獵捕,以王秋月的能力毀滅這樣一具殭屍自然不成問題,但他能忍心嗎?
  
  他的師父被王秋月以鐵鏈拴在樹洞中,不出我所料,老頭身體已經佈滿了屍斑和黑顏色的太陽斑,表皮已經出現了膿血並有屍氣積鬱其中。
  
  看到這兒我暗中歎息了一聲,不免替王秋月感到遺憾,人力如何勝天?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是過陰之體,所以殭屍根本感覺不到我的人氣,王秋月找到我也是歪打正著,於是我打開鎖鏈用招魂播引著他師父一點點向前,此時老頭已經無法大動了,就像垂垂將死的老者,無論是精力還是動作都變的極度遲緩,前行時甚至有皮肉掉落在地。
  
  短短一截路我兩卻足足走了半個小時,王秋月是遠遠躲開了,他滿臉憂傷的望著師父卻不敢靠近,靠近蜈蚣後他緩緩靠近死去的巨型蜈蚣腰腹處,接著揚起滿臉老皮的臉,接著只見一道暗黃色的光從蜈蚣體內緩緩而出徑直鑽入老頭的鼻子裡。
  
  隨後早已死透的蜈蚣屍體在地下不停抖動起來,老頭吸入那道暗黃色的光就像癮君子吸了大麻,爽的搖頭晃腦,但隨著輕輕一聲爆響,他鼻尖上鼓起的水泡炸了,雖然水泡不大,但炸出的屍液奇臭無比,他的屍體以無法抑制的速度腐敗。
  
  之後我走到王秋月身邊道:「王道長不是我說話不中聽,你的師父如今已經無法在保全了,雖然堅持是好事兒,但有時候該放手還是應該防守,否則只能是自己吃虧。」
  
  「我也明白你說的道理,但師父將我撫養長大,他的遺命我一定要完成。」
  
  「太堅持也是一種折磨,真心希望你能放下已經過去的事情,過上自己的生活。」
  
  「謝謝你,但願我還能找回自己。」
  
  這次是有驚無險的回到了家裡,父母因為聽鄰居說我被人給「綁架」了差點沒急死,打電話報警警方告訴他們失蹤沒超過二十四小時不能以失蹤人口立案,老媽哭著道:「這幫拿錢不幹活的主兒,二十四小時之後我要他幫忙找屍體啊?」
  
  我忍住笑道:「這事兒你真不能瞎怪人家,畢竟每天那麼多人失蹤,有人報案他就立案偵查人手也忙不過來,畢竟還有這麼多大案子等著他們。」
  
  「是吧,這老太婆不說好話呢,兒子不是回來了,盡說這些喪氣話。」
  
  我換了身衣服去醫院處理傷口,那三鞭子真是抽的我渾身發痛,回到家裡對著鏡子找了一下,差點沒把我給嚇死,只見背後的三道鞭痕每一條都至少有三四十厘米的長度,外翻裂開的傷口足有大拇指的寬度,幸虧沒給我媽看見,否則能把她心臟病嚇出來。
  
  換衣服時可真要了命,舊衣服已經被黏在了傷口,每一下扯動都是抽筋扒皮的痛感,穿衣服時,布料摩擦在傷口上也是痛得我頭暈目眩。
  
  總之咬著牙穿上衣服後我就去了醫院,醫生檢查了傷勢後給我做了消毒處理就問我:「小伙子,你這傷口可不輕啊,上哪得來的?」
  
  「真是倒霉透頂,被一個神經病用鞭子抽出來的。」
  
  「這年頭用鞭子抽人的可不多見了,這傷勢可不輕。」
  
  「誰說不是呢,簡直疼死我了。」
  
  「那你也得忍住了。」我真咬牙承受消毒液沾在傷口的痛楚就聽吳彪道:「串子,你怎麼被人傷成這樣?」
《剃頭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