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家

    那一晚之後,易楓回了自己的家,本來以他的罪,真是萬死難辭其咎。他們家不會輕易饒了他的,不過因為易飛死了,他們家只剩下了易楓一個獨子,對於隱世世家來說,傳承需要正統,所以易楓殺不得,總歸保了他一命,不過他後面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在那大廳裡,易飛最後做的事,一個是超度了那女鬼,另一件事就是把易楓身上的魔性清洗乾淨了,易楓從此以後不需要再擔心被魔性困擾,易楓也因此精進修行,易飛付出了生命,換來了易楓的成熟與長大,有得有失,天道終究是完善的。
    至於我們,那晚之後,好好睡了一覺,第二天就坐飛機回學校了,有關易楓的消息,我也是從劉易那打聽來的,從那一晚以後,我再沒見過易楓,也再沒有見過易飛,他們兩兄弟的將來,又是另一段故事了,這一切也是劉易告訴我的,我看他眼神裡滿是趣味,想來他已經領略了這新的故事,不過,那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在此也不表了。
    回學校以後,胖子也回來啦,我和他繼續該上課上課,該和黃賢一起混一起混,至於胖子回去幹什麼了,他告訴我他爸生了重病,他會去照料家裡去了,現在他爸恢復了,他也就繼續回來上課了。
    我用了一個晚上,把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裡所發生的事,繪聲繪色的講給他聽,胖子直歎可惜,可惜沒有去輕身經歷,而且他聽說我也會幾招法術了,逼著我表演給他看,我一開始還害怕會不會像嶗山道士那故事裡一樣,因為心不誠,法術就不靈了,結果還是很不錯,我的法術還都很靈驗,胖子大呼過癮,逼著我教他。
    我把畫符的方法和符洋交給他以後,他鑽研了兩天,也就沒有什麼興趣了,而我這一陣子也都是正常上課,劉易說我不需要特訓了,自己去領悟自己去修行就可以了,這麼一弄我也沒辦法,老老實實上課吧。
    於是我的生活又恢復了最初的狀態,每天上上課,看看書,玩玩電腦之類的,日子過的極其悠閒,悠閒地我都快把自己是誰忘了。
    沒過幾天就是十一長假,學校還是按照法定假日放假,可以回家,也可以留校,隨學生自己決定,而我的選擇就是回自己家。
    就在放假的前一天,墨窮薪忽然來找我,問我要不要出去玩,被我拒絕了,我知道他挺想幫我實現什麼,但我十一更想回家去看我媽,然後墨窮薪送了我一塊表,同樣的卡地亞鑽表,有鐳射的「塵」字,我本來想拒絕,後來想了想又收下了,易飛和易楓兩兄弟給我的觸動其實挺大的,別人的好意有他自己的緣故,坦然接受,隨順眾生。
    胖子說幾天不見我變了,說我變得像個老頭了,每天都在發呆,都在思考,不時還會說兩句有哲理的經文出來,其實我也發現我變了,江楚說過那番話以後,我開始試著把事情往好的方向想,當我真的這麼想的時候,我開始發現其實生活遠沒有我想得那麼痛苦。
    墨窮薪同時還要送給我的還有一張信用卡,但我拒絕了,沒辦法,拿塊表我已經很佔便宜了,隨意花人家的錢,我的神經還沒那麼粗大,再說現在我們家也不缺錢,、校長上回綁架我的時候,曾經拿了不少的錢,都留在我們家了,二十幾萬的說,雖然買不起房,但改善生活足夠了。
    墨窮薪沒有強求,很快離開了,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其實我越發好奇,他為什麼對我這麼上心?他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吧,難道我是他失散多年的親弟弟?好吧我承認我多想了,我媽雖然當時狠狠心拋棄了我爸,但這只能說我媽雷厲風行,性格果斷,並不是無情,這麼多年來始終沒有再婚,不是她沒有機會,而是她不想,我相信我媽還是有愧疚,也還是有感情的。
    我坐著胖子的大奔回家,回到那個棚戶區的小房子裡,我媽還是不在那裡面,房間空蕩蕩的,像是好久都沒有回來了一樣,我心裡先是咯登了一下,忽然能體會到我爸那時候的心,強裝笑顏的回到家,迎接他的卻是空蕩蕩的屋子,房間裡沒有等他的人,只留下一室悲涼。
    嚇得我以為我媽又跑了,拿錢跑了,這是要逼我成魔的節奏啊,不過我居然沒有憤怒也沒有惶恐,反倒苦笑起來,我媽剛離開我爸,我爸就發達了,有力量了,現在我也是穿著幾十萬手工西裝,帶著限量名表,用著高級手機的人了,前途也是一派光明的時候,要是我媽跑了,我是不是該說她真的很沒有財運呢?
    笑完了,想起了應該打電話才對,我媽和我不一樣,她有工作,需要手機,雖然那是一個很便宜的二手機,也就只能說勉強彩屏,我想起我媽,突然就覺得有些心酸,將來有機會,我也能讓她過上好日子吧。
    我打通電話後,靜靜的等著,還能打通至少說明她沒有徹底失蹤,電話那頭,我媽接起來就是兩聲咳嗽,我嚇了一跳,難道是住院了?我餵了兩聲,一邊喊媽。
    「是小塵嗎?你放假回來了啊,這是你新買的手機嗎?」我媽打起精神回答我。
    「媽,你在哪?」
    「前一陣子你上學的時候,媽找到了一個好姐妹,現在在她們家住著,你也帶著行李過來吧。」話沒說完,電話那頭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和我媽說了幾句,我也沒聽清,耐心的等了會,那一邊我媽才繼續對我道:「小塵,你在那等等,我讓你阿姨弄個車來接你,不然你找不到地方,多等會哈。」
    說完道別就掛了電話,胖子已經回自己的家了,不知道我媽從哪突然蹦出來一個好姐妹,以前我是沒聽說過的,我和我媽單獨生活了七年了,卻發現她總還是有秘密不讓我知道,對於這我也挺無奈的。
    沒等多久,我就接到一個電話,電話裡一個男的問我道:「是朱塵少爺嗎?我是來接您的,您下樓來就能看到我了,我開了一輛白色的寶馬。」
    我禮貌的應了幾句,就下樓去了,可心裡的迷惑,卻更大,我媽到底是怎麼出來的姐妹?看起來家裡還能用得起寶馬,好像還是專職司機,否則不會喊少爺。
    到了樓下,真有一輛極顯眼的寶馬停在那裡,車前有一個身著西裝的年輕小伙子站在那裡,看到手提行李的我,走上前來笑問道:「是朱塵少爺吧?我是來接您的,沒什麼事我們就上車吧,正好趕回去老闆家裡吃晚飯。」
    邊說就上來接我手裡的行李,我把行李遞給他,跟著一起上車,倒也不怕事什麼騙局,哪個騙子開著寶馬到棚戶區來騙?賣兩個腎還不如這輛寶馬值錢,更何況這個小伙一板一眼的,應該是那種有過訓練的。
    上車後他也不說話,我也不說話,我看著車窗外景物飛快往後,這車一直開到了郊區,方向和學校並不一樣,一直到一條岔路上,我都不經感歎,在這個城市裡住了這麼久,從來不知道有這麼多岔路,也不知道都是通向哪的。
    這條岔路一直通到一座建築那,這個建築修建的非常華麗,而且這條岔路好像就是為了這建築修的,這建築的主人光是有錢都不夠吧。
    那個司機幫我開車門後對我道:「朱塵少爺,您直接進去就好了,您的行李我幫您拿進去。」
    我道了聲謝,就走進庭院的門,裡面的庭院修建的很是典雅,清幽的小橋流水,假山,小亭摻雜於小型的山水之間,看起來無不是蘇州園林的樣式,點滴之間有重重山水,彷彿在這裡,模擬出一片小型的天地,有山有水,有人有仙。
    一邊對建築藝術驚歎,一邊更是奇怪這庭院的主人,又是如何認識的我媽,如果是我媽當保姆的地方還情有可原,但是那樣絕對不會讓我來,如果不是,那就只能是我爸還有那個小廠子的時候,但如果七年前我媽就有一個這麼好的姐妹,怎可能不去求援?如果是人情世故,世態炎涼,時隔七年我媽又怎麼會回去高攀?無論如何我都想不通。
    當我穿過彎曲的小道之後,那裡面有一棟洋樓別墅,一看到這我忽然覺得很不搭配,原本也修了兩天道,對古典文化也有些瞭解,本以為這裡的主人應該是一個清雅的高人,但現在看來就是一個土豪暴發戶,之前我見的那些世家子弟,也有別墅有小院,但一定很分開,兩種風格不會摻雜在一起。
    歐式庭院必須整齊,有條有理,所有的一切都應該符合對稱的規則,一眼看上去有板有眼,富麗堂皇,中式風格則是天人合一,山水樓閣,曲直有道,大小適中,取中庸之道和自然之意,如果兩者搭配起來,反倒有些不倫不類了。
《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