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故人

    「我之所以想殺你,不是因為我想要報仇,是因為你爸爸在你身上留下魔性的種子,會不斷的影響你的神志,一旦有一天你的神志崩潰了,就會入魔,一旦你入魔,就會釋放朱度,到那時,天下在無人能阻止你們父子兩,我不知道那一天如果真的來領的話,這個世界會變為什麼樣子,不過我可以肯定,那一定是民不聊生,水深火熱的時期,為了不讓這一天來臨,我監視了你七年,七年的時間裡,你的一舉一動我都清清楚楚,我還為你設下了無數的考驗,一有動靜,我就會殺了你,剛才在那地獄道的洞前,我也確實推了你一把,這六個山洞是我師父成仙後設置的,如果你在那裡面迷失自己入魔的話,你就會被自己的心魔幻境困住,永遠都出不來,如果你沒有入魔,也可鍛煉心性。」
    江楚走在我前面,極其淡定的說,甚至連頭都沒有回,我的心裡卻很是不好受,剛才在洞裡,一直到最關鍵的時刻我都沒忘了念江楚教的佛偈,雖然我確實有懷疑他的心,但至少還是信任更佔上風。
    心情正驚疑低落,猛然想起,江楚如果真想殺我,又為何要教我逃生之法?好奇之下便問道:「校長,如果你真的那麼想殺我,為什麼還要救我那麼多次?剛剛還要傳授我破地獄偈,您應該知道的,如果你不交我,讓我走進去,自生自滅也沒有人知道。」
    「想要殺你是因為大義,想要救你,出自我的私情,無論你將來會帶來什麼樣的災難,至少現在你什麼都沒有做過,你終究很善良,在一個無情的世界裡能有一份善良不容易,世事無常,雖然你極有可能入魔,但也有那麼點概率你能成仙,我寧願賭那麼點概率,呵呵,我是不是挺傻的?把你和天下眾生放在一個天平上,或許因為我還有情,才會有我執,所以還不能成仙。」江楚自嘲似的笑了笑道。
    我心裡又舒服了起來,前面的話,是江楚應該履行的職責,應該要做的事,所謂的天下大義,所謂的蒼生未來,而後面的話,是江楚自己的心意,我曾經看小說,也有過熱血,總覺得那些主角都是磨磨唧唧的,明明狠狠心,會有很多事都不會發生,但是他們依舊很傻逼很傻逼的心軟。
    現在這一切都輪到我自己身上的時候,我忽然很感謝那些心軟的主角,無論這一切有多麼的划不來,有多麼的不應該,人間有情是人之所以區別於天道的地方,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但人們更貪戀的是相濡以沫的那點溫暖,明知短暫,還要執著,好似那撲火的飛蛾,無明啊。
    我們倆一言不發的往裡面走,沒走多久,走到一扇石門面前,門前還有一條像護城河一樣的存在,河上駕著一座玉橋,那玉橋是一整塊玉石,其質地相當罕見,我敢說這玉橋,拿出去絕對是價值一個小國家,價格無法估量。
    不過我剛才在那洞穴裡看到了淨土勝地,相比起來,這玉橋就比不得那九天之上的法景了,所以也只是感歎了一番,就不再多話,江楚帶著我走過那玉橋,站到石門前,在那石門前站了一會。
    那石門很高很大,尋常來說,幾個大男人都不可能推得開,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機關之類的,不過我身邊站著江楚,他也不是一般人,打開這門相逼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麼,所以我也靜靜的等著。
    「我第一次來這的時候,我曾經很羨慕趙廣東所用的《載地》裡的法術,我那時想,能拘役鬼神辦事,實在是很不得了的法術,當我真正有這本事的時候,我卻想用我現在的一切去換回曾經,人真是奇怪,有的時候不知珍惜,沒有的時候又要後悔。」江楚像是對我說又像是自言自語一樣。
    江楚講完,也不問我,隨手一揮喝道:「黃巾力士何在。」
    他一喝,那石門兩邊忽然出現兩個身高幾丈,頂天立地般的金甲力士,一身明亮的盔甲,腳踩銀龍靴,看起來惹眼得很。
    江楚伸手指向這石門道:「此門不開,更待何時?」
    虛空中傳來力士聲音:「領法旨。」
    話音剛落,便推開那石門,石門被推開後,那輛力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我目瞪口呆的看著江楚,雖然江楚很厲害,我也有一定的心理準備了,但我真沒想到能這麼牛逼,我記得封神演義裡,那些牛逼的神仙都是呼喊這幾句話,神通廣大,法力無邊了,現在看江楚的表現,封神演義裡那些或許還不是真神仙,只是近似神仙的修者而已。
    我跟著江楚走進門裡,門的中間有一個池塘,池塘裡長滿了荷花,其實這也挺奇怪的,這裡面溫度不高,沒有陽光,怎麼會長出一池鮮艷的荷花來?更何況此時季節不對,想起江楚帶我來這裡是幫我拿我媽的藥材,難道這裡也是什麼洞天福地?
    要說洞天福地,這裡還真不差,這裡的氣,平穩清靜,運動的及其緩慢,而且不夾雜邪氣,靈氣逼人,正氣湧動。
    池塘的中心是一個高台,那個檯子上有一個透明的木櫃,上面朦朦朧朧的看不清楚,雖然看不清楚,但是那上面卻有一股逼人的靈氣聚集在一起,根本不會隨意散去。
    正當我還在觀看洞穴裡的景象的時候,江楚停下腳步,轉身對我道:「要給你媽媽用的藥,就在那上面,但是我不能去拿,只能你去,你要用一種孝心去祈求,而不要硬拿,我現在送你過去,後面的都靠你自己了。」
    講完江楚就要送我過去,我趕緊拉住江楚的手臂道:「校長,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回那上面有沒有什麼危險?您先說好行不?我可真怕了。」
    「沒有,那上面沒有危險,頂多是你拿不到藥材罷了。」江楚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表示他沒有騙我。
    江楚也確實沒有必要騙我,他要想弄死我也不是一件難事,沒有必要忽悠我,所以我鬆開了江楚的手臂,江楚就著我的手就那麼一揮手,我就感覺到一股莫大的力量把我抬了起來,抬到那個高台上面。
    我回頭看了看江楚,鼓起勇氣朝那靈氣聚集之地走去,走近了我才看清那裡是什麼,那裡有一個圓潤的珠子,純白色的,有一個湯圓那麼大,靈氣便是從這上面散發出來的,我看到這個以後,想要伸手去拿,那珠子上忽然散發出一股柔和之力,無論我怎麼用力,我都不能接近那珠子。
    無奈之下我只得退出,轉身對江楚喊道:「校長,我試過了,我拿不到,這是什麼啊?」
    「這是舍利子,是我那位叫趙廣東的朋友留下的,你不能用蠻力,用劉易給你的毛筆和羅盤兩件寶貝,再加上你自己的孝心、誠心,再去試試,如果拿不到這個製藥,你媽媽的壽命就會縮短很多。」江楚的聲音並不是來自江楚那邊,而是清晰的出現在我耳邊,就像江楚在我耳邊說得那樣。
    對於這種事,我也見怪不怪了,很習慣了,劉易給我的三件法寶,我也一直帶在身上,那三件東西體積都不大,但效果都很不錯,我把那隻玉筆和羅盤拿了出來,那羅盤本是觀氣之用,在此之地,指針便開始了轉動。
    轉了一會,那指針一直沒有停下,很快我就發現,這羅盤和玉桿毛筆兩件寶物所散發出來的靈氣,居然和那舍利子的氣相契合了,本來逼人的靈氣,和毛筆與筆桿的力量開始融合,而我渾身上下突然充滿了暖意,暖洋洋的非常舒服。
    我一隻手拿著毛筆,一隻手拿著羅盤,就要去碰那舍利子,忽然間,三件寶物同時放射出光芒,一陣晃兮惚兮的光暈籠罩在我的周圍,在這光暈中,我看不到周圍的一切了,我心裡也是一驚,因為這和剛才的景象像極了。
    那光暈中忽然出現了一個年輕人,這人身上穿了一件有些亂糟糟的衣服,他站在我面前看著我,我本來以為這也只是我的幻覺,所以我又開始念破地獄偈,沒想到的是那個身穿道袍的年輕人忽然對我道:「你是誰?一身的魔氣,卻還在念覺林菩薩偈,你手裡的那兩件寶物又是如何來的?」
    「額,大仙你好,我叫朱塵,我媽媽生病了,我們學校的校長讓我來拿這個舍利子,說是可以救我媽。」不知來人是誰,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
    我面前的年輕人笑了笑道:「別那麼緊張,我沒那麼可怕,我叫趙廣東,道號潛龍,現在在地府跟隨地藏王菩薩救度地獄受苦眾生,你能來此想必也是過了六道測試,想來也不瘦什麼大惡之人,一身魔氣,還能被《載地》天書認可,想來也有你自己的經歷,本來你為孝心而來,我應該幫你,不過這舍利子我也不能隨便給你,這樣吧你回答我幾個問題,先說說你們學校的校長是誰?還知道這裡能有救人之寶。」
    那個年輕人呵呵的笑了笑,很是隨意,隨手一揮,我的面前還出現了一杯用瓷碗所盛放的茶水,好像準備好了,等我說故事一樣。
《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