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分道

    「我們校長叫江楚,他還提到過您的。」這年輕道人一說,我就想起上來前,江楚告訴我的話,原來他就是江楚曾經的好朋友。
    聽我說到江楚這個名字的時候,那個年輕人沉默了,過了一會才道:「七年了,江楚他們還過得好嗎?那個魔應該被消滅了吧。」
    「額,校長過得挺好的,據他說他距成仙也只有一步之遙了,反正校長現在修為很高深,好像是什麼非想非非想處天的級別,你說的他們,我也不知道您指的誰,校長告訴我七年前對付那個魔的時候,很多人都死了,現在就葬在不遠處,只有他和劉易老師活了下來,現在辦了一所學校,專門傳授佛法道妙之類的。」
    「原來如此,這也是一個好的結局了,痛苦的是那些還活著的人吧,你把這顆舍利拿走吧,拿去救更多的人吧,順便幫我跟江楚問個好,他也長大了,能帶領一個學校了,再也不是曾經那個毛頭小子了,真好,真好,哈哈哈哈哈。」
    趙廣東把舍利子遞給我,一邊哈哈大笑,越笑走得越遠,又是一個眨眼間,周圍朦朧的白光,都消失的無影無蹤,而我的手中,那舍利子正釋放著靈氣,我僅僅拿在手上,就已經感覺到一股股溫暖的感覺。
    我看江楚還在下面等著,我揮舞著舍利子朝江楚招手,江楚看到了我,把我帶了下去,我拿著舍利子問江楚道:「校長,你剛剛看沒看到?剛剛趙廣東來了,他還讓我向你問好來著。」
    江楚先是一愣,最後搖了搖頭道:「我沒有看到潛龍師兄,七年前他已經是鬼仙了,我看不到他也是正常的,不過他會來我倒是想到了。」江楚笑了笑搖了搖頭。
    我看到江楚滿臉的欣喜,忽然覺得心裡有些憂傷,我忽然想到,自己將來會不會也這樣?所有的朋友,親人,都各自天邊,只剩下我一個人,孤獨的走著,所有那些曾經,都變成了回憶,只能看,卻再也觸摸不到了。
    「走吧,人生無常,有聚有散,你沒有辦法留下一切,就只能珍惜現在,不要等失去了再來挽回。」江楚把舍利子重新遞給我,然後拉著我的手,身形一晃,四周的一切就飛速的退後,片刻之間,我們已經回到了那個廢舊的村子裡。
    有這樣的本事,江楚還要坐飛機,還真是浪費資源,此時東方已經放光,王琉璃穩穩的站在那墳前,雙手結印,低聲誦經,在一旁供有人休息的椅子上,曾瑤正靠在王彥博的身上,甜甜的睡去,王彥博坐的很端正,眼睛微闔,任由曾瑤靠在他身上。
    看起來這對夫妻也是極恩愛的,江楚帶我到了這裡,那王琉璃好似有感覺似地轉身看,然後長歎一口氣道:「老江,七年前如果不是我沒有一點記憶,我一定會幫你和老趙的,說不準老趙就不會這樣了。」
    「老王,因因果果,皆有定數,如果你當時沒有入世體法,也不會認得我和老趙,倒果為因又有什麼意義呢?更何況你也應該知道,老趙超脫凡塵,證得果位,總比我們這些還在塵世輪迴的人要好上許多。」江楚好似自嘲的笑了笑。
    他們倆的談話聲,驚動了曾瑤,曾瑤站起身來,臉上也是一臉疲憊,有些感慨的道:「江楚,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都已經人老珠黃了,你還和七年前一樣年輕,將來有一天我白髮蒼蒼的時候,還看著你一個小伙子站在我面前,那又是怎麼樣的光景?」
    「色相隨心,不過外在所化,若是你想看,我也可以化作白髮蒼蒼的老者,其實這些都沒有意義的。」江楚搖了搖頭,並不作答。
    曾瑤捂嘴笑了笑,王彥博還沒有完全從迷惑中醒過來,有些不解的道:「難道江大師已經不是凡人了?是神仙?所以不老不死?」
    「王大哥都說對一半,不是凡人,神仙卻也夠不上,皮囊能不老,八萬大劫終難逃沉淪,還是苦海掙扎客,難以脫卻此凡塵。」江楚擺了擺手,並未答應。
    王彥博也是一驚就道:「不是神仙不是人?是妖怪?」
    曾瑤在一邊笑得不行,上前去拉住王彥博道:「老公,你別說了,再說我就要笑岔氣了,雖然我也不知道怎麼形容江楚,不過也知道他不是妖怪,他是馬上要得道,但還沒能得成正果的,不過已經不是我們這些凡人所能比的了。」
    「走吧,回去了。」江楚並沒有發怒,輕輕一笑,也不多言,隨手一揮,剎那間我的身邊又是擦風而過,不過幾息,就已經回到了曾叔叔的家裡,就像是憑空挪移那樣,把我們這些人直接搬了過來。
    客廳裡已經能聽到曾叔叔他們唸經的聲音,這時已經是凌晨五點多了,一般的修行人在這時起來打坐誦經,做早課了,有曾叔叔和玉阿姨,也是正常,我沒想到的是,我媽居然也在那裡面唸經禮佛。
    江楚笑了笑道:「不要打擾他們了,我們上樓休息就好。」
    「老江,你和老趙第一次捉鬼就是在這裡?可惜我那時沒有記憶,不然一定祝你們一臂之力。」王琉璃,有些恨恨的說。
    「算了吧,老王,我們第一次在這裡遇到的是一個邪師加怨鬼,以你現在的修為,即使在這,也幫不了多少,那時老趙召請出了地藏菩薩才收服他,現如今老趙去往佛國淨土,秦大哥也得以去往仙界化為鬼仙,那個邪師也悟道成仙,就連那個怨鬼也被地藏菩薩帶在身邊修行,說起來都有個好結局了。」
    王琉璃有些無奈,看了看佛堂的門,不再多話,上樓去了,大家各自上樓回房,我卻想起,那顆趙廣東給的舍利子,江楚說要拿來做藥,我便拉住江楚道:「校長,這舍利子你打算拿來怎麼做藥?磨成粉吃了?」
    「唉,這個也是聖物,怎麼能拿來吃?,讓你媽媽帶在身邊,念佛誦經的時候都拿出來,身上的詛咒會被壓制的,我再輔以藥石,幫她恢復身體,不過這一切也都只能是輔助,到底能不能救她,看你自己了。」
    江楚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現在拿進去,然後便自己上樓去了,我拿著舍利打開佛堂的門,門裡一派莊嚴祥和,佈置得很莊重,三個人都在佛前唸經,我走進來也沒有干擾他們,江楚幫我開眼之後,現在還有效,這個佛堂裡祥光籠罩,更有護法守護,佛光照耀。
    我把舍利子拿出來,塞到我媽的兜裡道:「媽,江大師說讓你把這個帶在身邊,對你的身體有好處,千萬別掉了,很珍貴的。」
    我媽向我點頭示意,卻沒有睜眼,還是在繼續誦經,離開之前我看了一眼,他們三人都在念《藥師琉璃光如來本願功德經》我知道這是為了我媽的病才這樣的,轉身合掌,也念了句佛號希望我媽媽的病能早日康復,也希望世間一切為病痛折磨,乃至絕望的人能得安樂,脫離病苦「南無藥師琉璃光如來。」
    我轉身離開佛堂,江楚告訴我的話,我記得很清楚,我裝做不去想罷了,世上沒有突如其來的事,不會說我坐在那就成仙了,即使想入魔也沒那麼簡單,想來我還會經歷很多事,不知道這些事經歷下來,我的將來又會是什麼樣子。
    早晨時候,我在房中看書,曾叔叔他們在佛堂裡念完經,大家都在餐廳聚在一起吃早飯,經過了一晚上,發生的事也不少,大家也算是相識了,雖然話也不多,但氣氛也活躍了許多。
    吃完飯,王彥博特意找到江楚對他說自己的宅子裡有些不乾淨,一直都沒有告訴曾瑤,就連王琉璃都不知道,想請江楚去幫著看看,順便邀請江楚去玩玩。
    江楚也沒推辭,江楚說自己以前也沒有去過廣東那邊,現在有機會去玩玩也不錯,欣然答應了他,不過我看江楚其實是想跟他們多聚聚,然後在一起好好的聊聊,所以才會答應王彥博,不過這就意味著我和江楚要分開了。
    在曾叔叔家待了幾天,江楚給我媽媽開好了藥,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便和曾瑤他們一起去了廣東,坐的飛機,他們一夥五個人一走,我自己留在這也就無趣了,加上開學時間接近,我還要回去好好準備準備,這幾天胖子也沒給我打電話,也不知道他在家怎麼樣了。
    為此我辭別了曾叔叔,還是來時那個司機送我回去的,我媽還給了我一張銀行卡,告訴我這是我爸留下的那筆錢,她全都存到了銀行裡,讓我自己留在身邊,她和曾叔叔住在一起,並不需要用到錢。
    曾叔叔也很大方,讓我儘管放心,將來缺錢了也記得打電話找他,他一定全力相助,我很感激的答應了,不過我覺得自己也用不到什麼錢,江楚幫我免了學費,我在學校的吃住都不需要錢,即使外出執行任務,也有學校報銷,我敢說這是我過的最無憂無慮的一段生活了,當然前提是我要忽略根植在我身上的魔性,不過我這個人最大的一個優點就是,不記事,管他將來怎麼樣,先過好現在再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嘛,何必憂慮?
《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