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胡茂坤別看年齡大,經常鍛煉體質很棒,還有陸鵬正在壯年,只不過他們倆中了屍毒,身子有點虛,所以氣息不足。劉春來當了一輩子司機,每天早出晚歸,根本沒鍛煉身體的時間,再加上好喝兩口,身子早不行了,比陳鈺這個妞兒都不強多少。
爬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到了山腰燕尾河的源頭之處,其他四個人都挺不住了,坐在地上大口喘氣。習風只是稍微出了點汗,蹲在河邊喝口水洗把臉。然後抬頭順著河流看到源頭是從一個尺許寬的山縫裡衝出來的,水勢非常猛,就好像水源不在山底,而是在傘蓋峰上,勁頭十足。
這會兒天已中午,陸鵬負責他們的伙食,從包裡拿出水和麵包火腿,分給幾個人吃。習風吃了幾口,走到出水的山縫下。出水口不在平緩山坡上,而是往上處於陡削石壁中,石壁陡峭直立,又常年被河水沖刷,光滑照人,想要爬上去幾乎沒有可能。
胡茂坤冷眼瞧著他,一臉不屑的神色。陸鵬一邊吃著東西,一邊走到習風跟前,問他發現了什麼。
習風搖搖頭說:「沒事,我只是對燕尾河源頭比較感興趣,隨便看看。」
大傢伙吃了東西休息十幾分鐘,又接著開始往上爬山。從山腰越往上,山坡越陡峭難行。這座山不是旅遊風景區,沒有開鑿山道,有的地方根本無路可走,只能用登山裝備幫助才能爬上去。別看這區區幾百米海拔的高度,他們足足爬了整整一天才抵達了傘蓋峰下。不過也是因為老弱婦女的原因,如果是習風自己的話,兩個小時足夠了。
傘蓋峰下還有一把「傘柄」陡直挺立,把峰頂撐起來,大約有三十多米高。這在平地不算什麼,但豎立起來,那可是十多層樓的高度,抬頭仰望下,看到光禿禿的橡根圓柱直插雲霄,都不由倒吸口涼氣。就是習風攀上這種山峰還要費點力氣,別說他們四個了。習風最擔心的是劉春來和陳鈺。
來的時候,只準備了四套登山裝備,在下面相互共用還能勉強爬上來,在這兒可就不能將就了。也就是說,五個人裡,要有一個人留在這兒留下等待。
劉春來早就筋疲力盡,看著這麼陡直危險的山峰,心底直冒涼氣,喘著氣說:「我還是在這兒等著你們吧,不上了。」
習風跟陸鵬說:「你陪劉師傅一塊等在這兒,我們三個上去。」
陸鵬其實也是強弩之末,巴不得這句話,忙不迭點頭答應。胡茂坤咂巴咂巴嘴,看樣子也不想往上爬,但卻不能在習風面前丟面子。陳鈺是最該留下的,可她卻最沒選擇餘地,必須要跟在習風身邊,否則習風前腳剛走,她後腳可能又遭了兇手的禍害。
登峰之前,習風每人都發了糯米含在嘴中,能夠抵擋屍毒入侵。並且特別在陳鈺眉心點了鮮血,閉門謝客。然後又把香、銅錢、桃木劍等物全都綁在腰上觸手可及,能及時拿出來的位置。
習風看看表,現在是下午五點多鐘,距離天黑只有不到兩個小時了。他跟胡茂坤和陳鈺說,只要動作夠快,天黑之前能爬上峰頂,查探清楚真相後,馬上返回。陳鈺茫然點點頭,老小子心裡卻想,倆小時,恐怕四個小時都夠嗆。
只有三十多米的高度,在習風眼裡壓根不算什麼,他首先爬上去釘巖釘,一路攀上去了。陳鈺沒攀巖的經驗,就連胡茂坤也沒這麼玩過,開始雖然還跟得上,但後來爬到十多米的位置,低頭往下看,整個山坡以及遠處蒼茫大地都在俯視之內,嚇得雙腿酸軟,心頭砰砰直跳。這麼一來,他們速度就慢了,不多時,習風就遠遠的甩開他們。
劉春來和陸鵬盤腿坐在一塊大石上,抬頭看著他們都感到驚心動魄,心想幸虧沒上去,否則也會嚇個半死。
習風也不等他們倆,三十多米的石壁,他最多半個小時就上去了。關鍵到了峰頂「傘蓋」下,是最為艱險的部位,由於要躺身貼著「傘蓋」下簷攀過去,是相當的危險,即便是專業登山隊員,都是很吃力的,何況他們連業餘都算不上。
傘蓋峰基本上是橢圓形狀,直徑大概有百餘米,那麼半徑也就是五十米左右。不過這不是人工修建的,沒那麼規則,左側有個缺口,是整個傘蓋最短的部分,約有二十多米長。可這長度,依舊要了他們的老命。
習風首先到了傘蓋底下,停下休息,待會他要先爬上峰頂,然後接應胡茂坤和陳鈺上來,這樣他們倆就安全多了。可這會兒老小子和陳鈺還在十米下面,等他們爬上來,估計最少需要半個小時。
喘著氣瀏覽這座險峰美景之餘,發現在傘蓋下簷深處,生長了幾叢花草。每叢草都是長出五根草葉,葉子十分細長,看起來像是一根尖利的手指。草葉之中,綻放一朵奇異的花朵,有小孩拳頭那麼大,花瓣顏色紅黃藍綠相間,五彩紛呈,看上去既漂亮卻又很詭異。習風登時大喜,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奇花了。
他往前爬了爬,靠近花朵後,突然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腥臭味,急忙閉住呼吸。心想這臭味是從花瓣上散發出來的,有點像屍毒,並且那些斑斕的色彩,看上去太過艷麗,就像毒蛇身上的花紋。他心頭猛地一驚,想起來了,這是一種罕見的殭屍草,被稱作「屍菌」。因為太過罕見,在道家典籍中,只是一筆帶過,沒有詳細的描述。
不過他知道,人吃了屍菌後,的確可以起死回生,延年益壽。可是這種東西是從殭屍所處的棺材上生長出來的,終究是至邪之物,人吃後開始沒什麼,慢慢的會變成一具活殭屍。也就是說,幾年或是幾十年後,已經不是真正的人了,慢慢具有殭屍特性,最終會變成一具真正的殭屍。劉春來講的那個故事,老太太吃了這種花,又活了二十多年,恐怕臨死時已經是殭屍了。
他正對屍菌打量著,只聽陳鈺在下面發出一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