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白大叔的異樣
水兒今天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可能是因為昨晚被青毛歡看到的事情,還有一些心理陰影。按照水兒的說法,這青毛歡是很靈驗的,只要被它看到,肯定就會遇到霉運。
我知道水兒這純粹是心理作用,只是笑笑安慰她,也沒太當回事。
早飯剛做好,白大叔就扛著鋤頭回來了。他一大早下地幹活去了,此時兩腳沾滿了污泥。上樓之前,他現在竹子搭成的水槽邊上洗乾淨了腳,這才上來。
吃飯的當口,白大叔讓水兒給他包點乾糧。
水兒問他要幹什麼去。結果白大叔說是今天要進山一趟,有點活計要忙。水兒聽了之後,神情有些擔憂,不過最後還是很乖巧地幫白大叔包了一袋子乾糧。
吃完飯,白大叔叮囑了幾句,無非是讓水兒好好照顧我,自己也注意安全之類的,然後就下樓了,不過,到了樓下,白大叔卻很意外地站住腳步,回頭對著樓上喊了水兒一聲。
「阿爹,什麼事情?」水兒聽到聲音走到廊上,憑欄看著白大叔問道。
「嗯,白天有空的話,把你學校裡帶回來的那些書多看看吧,再放著都要發霉了。」白大叔說完話,看著水兒的眼神有些殷切,也有些愧疚,咂咂嘴,似乎還要說些什麼,最後卻只是搖搖頭歎了一口氣道:「等我回來。」
「嗯,」水兒率直天真的性格,自然沒有從白大叔的話語和神情之中看到什麼,可是,我做為一個旁觀者,在邊上看得清晰,本能地覺得白大叔這趟出去,可能不會太安妥。
不過,我也只是猜測而已,所以,並沒有和水兒說,只是暗暗放在了心中。白天的時候,水兒照樣去收豆角,她有一個背簍,每次摘滿了一背簍,就背回來剝殼。也只有這個時候我才能幫她做點活計。而剝豆角的時候,也是我們聊天最開心快活的時候。
水兒雖然在縣城上過中學,但是那縣城其實也很落後閉塞,特別是學校裡面,基本上就是學習課本上的知識,課餘的生活很單調,所以水兒對於外面的世界還不是很瞭解,我給她講了很多有趣的小故事,每次都逗得她很開心,可是,讓我感到奇怪的是,每次我問起出去的路,她都會神情變得複雜起來,不願意多說。
不過,今天水兒的態度卻有所改變,甚至主動提起了這個事情。
「過兩天,山腳的阿伯要去縣裡賣豆子,你要不跟著他去吧。」剝豆子的時候,水兒低著頭看著我道。
「我現在估計還走不動,」我淡笑一下,看了看她,發現這丫頭剝豆子的小手都有點抖了,心裡一陣心疼,微笑一下,輕輕伸手,想握住她的手,可是卻停在了半空,心裡覺得自己這樣做似乎有些不負責任。水兒和我之前遇到的那些女人完全不一樣,她的感情還很空白,如果一旦丟失,可能永遠都找不回來了,所以,這個時候,我最好還是不要去逗引她才好。就讓她保持這份純真,直到我離開這裡,直到她最後將我自然而然地忘記,開始正常的生活吧。
「那你可以把你家裡的電話給阿伯,讓他幫你打個電話給他們,讓他們來接你也行,」水兒又加了一句道。
「怎麼?這麼快就想趕我走,嫌我吃飯太多了?養不起了?」我故意笑了一聲問道。
「不是的,」聽到我的話,水兒歎了一口氣,抬眼看了我一下,眉頭皺了起來,問道:「其實你心裡很著急,對嗎?你很想出去,我能感覺出來。」
「為什麼這麼說?」我好奇地問道。
「因為你的眼神告訴我,你在山外面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你急著去做,」水兒低聲道。
「本來的確是這樣的,」我淡笑了一下,隨即道:「不過我現在改變了主意。」
「改變成什麼樣子了?」水兒學習的是標準的普通話,說起話來有些咬文嚼字的感覺,雖是鄉野的女孩,但是那口音卻比大城市的人還標準。
「本來我覺得自己的時間耽誤不起,想著要趕快出去,不過,現在我倒是覺得這山林深處的平靜小日子,很適合修身養性,特別是我這個身體,可以在這裡安心靜養,這甚至比那些大城市裡的上好醫療條件都難得,所以,我決定在這裡多呆一些日子,何況,你們的救命之恩,我還沒有報答,我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我微笑著說道。
「什麼恩不恩的,這些都是天意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的,我和阿爹救你,根本就不是為了讓你報答什麼。你身體好了之後,可以走的話,就走吧,」水兒剝著豆子,很自然地說道,心情似乎也釋然了。
其實,很多時候,人的心理就是這樣,你越是捨不得,越是放不下,結果就越會在意,而一旦你放下了,可能瞬間就會覺得釋然了。我猜測現在的白水兒可能已經不對我抱什麼希望了,所以,她的心情平靜了下來。她心情平靜了,我卻有些捨不得了,不管怎麼說,這些日子的相處,被她這樣細心的照料,她在我心中的重量已經越來越重,最後甚至讓我覺得自己有些離不開她。
「到時再說吧,」我岔開話題,問她道:「對了,以前你說有人來山裡盜墓,那你知道這山上有多少古墓嗎?」
「好多啊,聽村上的老人說那邊的山裡都是古墓,還有很多很破舊的建築遺址,很早的時候,有個科學家來這裡研究過,說那是夜郎古國,也就是夜郎大王的領地,現在都被山林埋藏起來。裡面不知道有多少寶貝呢。」說起古墓,白水兒兩眼閃爍,說得頭頭是道,似乎她親眼看過那夜郎遺址一般。
「那你去過嗎?」我問道。
「沒有,」提起這個事情,白水兒明顯有些遺憾地歎了口氣道:「那邊都是荒山,有很多毒蛇,還有很多野獸,土狼、狐狸、獐子,什麼的,好多呢,太危險了,而且中間還隔著一條大山谷,很深,所以從小大人就告誡我們不要去那邊,萬一被狼叼了,找都找不回來。再說了,去那邊的路也很難走,好多好多螞蝗,完全沒法進去。曾經有人進去過,出來的時候全身的皮膚都爛了,差點就死了。」
「居然有這麼恐怖?」聽到白水兒的這個描述,我不覺皺起了眉頭,突然覺得自己心裡籌劃的那個主意有些不靠譜,但是又不甘心放棄,於是就繼續問道:「那那些盜墓的人怎麼就進去了?」
「他們可不是進到夜郎大王的地方去,他們就在外圍挖一些小墓,真正能進去夜郎大王那個地方的,只有我們苗寨的人。」水兒很自豪地說道。
「不錯,看來還是苗家人勇敢,」我對水兒豎了豎大拇指,隨即有些勾引般地問道:「那水兒你想不想去那個夜郎大王的地方看一看?」
「想啊,當然想啊,可是,進不去啊,再說啦,我要是敢跑去,就是能回來,肯定也被阿爹打死了。」水兒無奈地說道。
「嗯,沒關係,」我微笑一下道:「你放心,等我身體好了,我帶你進去看看。」
「你?」聽到我的話,白水兒有些好笑地看了看我道:「算了吧,你這身體沒個半年時間恢復不了,就算恢復了,也沒多少力氣,別說去那個地方了,就是在這苗寨周圍的山裡走走,恐怕都要累死你。」
「嘿,你別這麼小瞧人啊,我可是很厲害的,不瞞你說,以前我可是學過武功的,而且我還會看風水會算卦,什麼陰陽古墓本來就是我的專長,再告訴你一個最厲害的,我有陰陽眼,我能看到鬼氣,」因為身體實在太虛弱了,沒辦法展現自己的實力,最後只能依靠嘴皮子吹噓了。
對於我的話,白水兒自然只是半信半疑地一笑置之,並不反駁,也不說什麼。
談話就在這樣的輕鬆氣氛中進行著,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夜幕降臨的時候,水兒早早做好了飯等著白大叔回來吃飯。結果天黑了好久,白大叔都還沒回來。我因為身體虛弱,不能等了,先吃了飯,然後硬逼著白水兒,讓她也簡單吃了一點,然後就和她一起曬著月光,在竹樓廊上剝豆子,等著白大叔回來。
結果,一直到了深夜,甚至最後我支撐不住,先睡下了,白大叔才回來。
白大叔一回來就鬧出了好大的動靜,總之他上樓的步伐很沉重,跌跌撞撞的,似乎喝醉了一般。白水兒早就驚醒,端著油燈迎了出去,而我也有些費力地起身,穿上鞋子,走到門口,想要查看一下情況。
結果,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當我剛剛拉開房門的時候,突然一陣陰寒的氣息飄進來,登時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這不覺讓我心中一凜,本能地覺得大事不好,連忙向外走去,卻不想一抬頭,正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腦袋甚至碰在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上,最後「咕咚!」一聲,整個人向後跌了出去,仰面朝天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