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抄,這些畜牲還會這個?」胖子的冷汗下來。「胖爺我總算長見識了。」
潘子道:「老子早說了這些蛇不正常,這些絕對是蛇魅,都快成精了。」
聽得前方的動靜,群蛇似乎正在逐漸靠攏,但是樹冠都靜止著猶如凝固了一樣,這聲音就好比是一股無形的邪氣在朝我們逼過來,我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問潘子道:「你老家有沒有什麼土方子對付蛇魅的?」
潘子道:「哪裡能對付,在老底子這些都是神仙,聽我姥爺說古時候都獻過童男童女。」
胖子就道:「有沒有靠譜點的,現在這時候我們上哪兒去找童男童女去?」
潘子道:「老子都是說古時候,現在這年頭在城裡哪裡還碰到的這種東西,我看硬拚絕對是不行,你看阿寧一下就死了,我們還是撤吧,打游擊他娘的我是祖宗,就和他們玩玩躲貓貓,看誰包抄誰。」說著就指了一個方向,要我們跟著他。
我聽著潘子說的話,忽然有什麼讓我靈光一閃的東西,走了兩步,我就想了起來,拉住他道:「等等,我感覺不太對。」
潘子看向我,我對他們道:「這裡面有蹊蹺,你們想想阿寧中招的時候,幾乎沒有防禦的能力,一下就死了,其實這些蛇要弄死我們太容易了,他們根本不需要搞這麼多花樣,隨便縮在某個草叢裡,我們走過的時候叮我們一口,我們有幾條命都沒了,何必要搞的這麼複雜。」
「你是什麼意思?說明白點。」胖子問。
「它們在峽谷外面就有無數的機會要我們命,但是我們都安然無恙,蛇不同於人,它們不會犯低級錯誤,這些蛇沒有採用暗算的方式,現在反而在搞這種虛張聲勢的詭計,可能它們的目的並不想要我們的命。」
潘子搖頭道。「這說不通,不想要我們的命,那它們為什麼要叮死阿寧呢?也許它們現在是在忌諱我們什麼。」
我道:「你想想阿寧和我們有什麼地方不一樣?」
他們兩個互相看看,胖子就驚訝道:「難道因為阿寧是女的?」
我點頭,「很有可能就是因為這一點,這些蛇行為太乖張了,我們不能用普通動物的行事方式來推測它們的意圖,我看這根本就不是包抄,它們這種行為背後有著其他更加詭秘的目的,我們如果貿然行動可能就會陷入到更加無法理解的境地裡去。」
胖子皺眉道:「你這麼一說倒也有道理了,那怎麼辦?難道應該硬拚。」
我搖頭道:「我覺得我們應該先別輕舉妄動,先搞清楚它們的意圖,否則我們實在太被動了。」
胖子咧嘴道:「你真是天真無邪,咱們又不是蛇,怎麼可能搞的清蛇的意圖?」
我道人的意圖我們都可以分析出來,何況動物,人敗在動物手裡往往是低估了對方的智商,我們應該把這些蛇當人去看,如果是一群人,在我們進來的時候,殺了我們其中的唯一一個女人,然後不殺我們,而是用這種方式,時刻讓我們的神經保持緊張,你會覺得他們有什麼目的?
三個人沉默了下來,胖子皺起眉頭,遲疑道:「按照這麼說起來,難道它們都是母蛇,在垂涎我們的美色?」
我心說都什麼時候,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卻發現胖子竟然是認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
這時候潘子突然就吸了口冷氣道:「哎呀,小三爺,這一次你說的太有道理了,我好像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你們有沒有聽說過有一種森林,進去之後就出不來?」
胖子道:「你是說東北的『鬼林子』。」
「我不知道怎麼叫,越南那邊叫『akong』,樹林本身就是非常容易迷路的地方,但是有種林子,樹木的長勢會受到某種規律的影響,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必然,會特別的容易迷路,而且這種林子有一種詭異的說法,在裡面會受到各種聲音的干擾,林子會像有生命的一樣將你困死在裡面。」潘子有點興奮,砍了一根籐蔓,把裡面水擠出來喝了幾口道:「當地說起來,森林有他娘的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這種說法,有人說這是一種進化的體現,所有的森林都是複雜和詭秘的,而且越進化就越複雜,是因為森林希望將所有進入其中的東西困住,為其提供養料,這是森林的一種群體智慧。
但是我並不信,這樣的說法太玄乎了,我更相信另一種說法,就是這種現象是某些動物將獵物往包圍圈趕。
潘子也道:「現在的情況可能是類似,我感覺這些蛇確實在逼著我們往一個地方走,他們在修正我們的方向。」
聽著我就出冷汗,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我們不敢往有聲音的地方,又不可能回頭,那麼肯定是會選擇繞路,那麼只要在我們前進的地方發出聲音,我們經過若干的繞路,肯定會到達一個地點。這想起來,其實和魔鬼城中的無形的城牆很相似。
潘子指了指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我知道有一種狼就會這樣來逼死大型獵物,如果獵物一直避開狼的聲音,就被趕到什麼絕境,比如說懸崖邊上,然後被狼逼的摔下去,所以一旦開始繞路,我們就算是中招了。
說著他眼睛裡冒出凶光,對我們道:「多虧了小三爺多疑,否則咱們真的要倒大霉了。」
我心說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胖子就問道:「那現在如何是好,咱們難道只能走回頭路?」
潘子道:「恐怕連回頭路也不會有,它們既然堵了前面,必然也會堵了後面,這叫逼上梁山,咱們只能去會會它們了,既然它們不想殺我們,那麼肯定我們或者對它們有好處,我們就賭一把,看看能不能衝過去。」
本來想著能一路避過危險,找到三叔再說,然而此時看來確實不可能了,潘子就提議主動進攻,無論對方是什麼,也不能被誘入陷阱中,到時候可能有比死更慘的事情等著我們。
胖子說他早就說這麼幹了,我們還非得迂迴迂迴,浪費時間。
於是開始準備,不過在這種環境下,我們的武器幾乎沒有防身的作用,潘子的槍不能連發,如果第一槍沒打中還不如匕首管用,而在這樣的能見度下,打中目標幾乎只能靠運氣。
三個人一琢磨,就做了幾個火把,兩個短柄的,一個長柄的,一般的動物都怕火,就算是狗熊之類的大型猛獸,看到三團火也不敢貿然靠近。
而只要有這火焰幫我們威懾住對方,那潘子就有從容的時間射擊和換彈,遇上危險應該能應付一下,當然,真實的情況到時候才能知道。
潘子說,如果對方是人,他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摸過去,他在越南摸林子偷襲的本事相當厲害,但是如果是蛇,那就等於送死,況且還有那只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的怪物。那東西不知道是不是阿寧,不過,既然聲音是從這東西身上發出來的,那麼它肯定也在前面,所以我們要盡量避免產生正面衝突,以通過為主要目的,實在不行再拚命。
我們準備妥當,點燃火把,就往那聲音傳來的方向緩緩貓去。
這其實是相當矛盾的事情,在午夜的雨林中,舉著火把無疑是最大的目標,比開著坦克還要顯眼,但是我們三個全部都貓在那裡,似乎要去偷襲別人,這有點像舉著「我是傻b,我來偷窺」的牌子闖女廁所的感覺。
那窸窸窣窣的聲音離我們並不遠,大概就只有兩三百米,我們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四周和那聲音上,聽著聲音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清晰,那無線電噪音的感覺也越來越明顯,我不由嚥了口沫。但是即使如此,我們還是聽不清楚那聲音到底說的是什麼。
很快,那聲音就近的幾乎在我們頭頂上,潘子舉手讓我們停下,抬頭去看頭頂的猶如鬼怪一般的樹影,辨認片刻,無法分辨。
在這邊月光照不到樹冠下的情形,我們的火把不夠長,光線也沒法照到上面,只看到樹冠之間一片漆黑,聲音就是從其中發出來,也無法來描繪樹的全貌,反正這裡的樹,樹冠幾乎都融為一體,也說不出哪棵到底是哪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