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第二天趙半括被女俘虜的尖叫吵醒了,起身,卻發現廖國仁正站在一旁訓斥軍醫。看樣子軍醫可能是在睡夢中碰到了那女人,鬧出了誤會。
趙半括好笑地站起身,他看到那女俘虜的頭上已經套了個頭套,廖國仁也不給她拿掉,又訓斥了軍醫幾句,就一把拉起女俘虜,綁到了旁邊的一棵粗樹上。趙半括明白廖國仁肯定是要審問,識趣地走到了—邊,和其他人一起盤點起自己的裝備。
識趣歸識趣,他還是不停地朝那個地方瞄。這個女俘虜能跟著一幫小日本不要命地跑到野人山裡來追擊他們,肯定不簡單。日本人的部隊裡,女人是完全沒地位的,她還說自己不是日本人,又能說中國話,就更得好好問問了,至少要問出那幫鬼子跟著他們到底是什麼意思。
趙半括打量那邊的狀況,看到廖國仁一旦仕用很低剛首重娠文俘虜交談,那女的最初還有些害怕,可後來似乎被廖國仁說通了,慢慢平靜了下來,再後來開始和廖國仁進行交流。
又過了好一陣,廖國仁的臉色突然變了,回頭朝他們叫道:「你們,都過來一下。」
大家聽到了招呼圍了過去,這麼一來女俘虜一下委頓到了地上,看來是被嚇到了。廖國仁提高了聲音說道:「你再不說,別怪我這幫兄弟對你不客氣。」
趙半括明白這廖國仁肯定是想知道一些事情,這女的不說,這才把他們找來威脅她一下。雖然他們肯定不會幹這種欺負女人的事,但作假誰不會,立刻都是一陣哄笑,軍醫甚至發出了一連串很淫蕩的奸笑聲,很有點回歸本色的意思。女俘虜的臉被蒙著,看不到趙半括等人的表情,當時就大叫了起來:「我說過,我不是日本人,我只是個翻譯,被他們找來是為了抓你們的人間話的。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抓我們?問話?」這話一出,趙半括等人都有些奇怪。長毛走上一步問道:「日本人為什麼抓我們?」
「我不知道,我跟著他們,跟著你們,就這樣,然後,炸彈爆炸,我就被你們俘虜了。」女俘虜再也忍不住驚懼,哭成了一團,瘦弱的肩膀抖個不停。
趙半括問道:「日本人為什麼跟著我們?」
女俘虜繼續搖頭,「不知道,日本人在山裡有駐軍,有哨兵看到你們了,就派人跟了過來。」
胡說,這裡怎麼可能有日本人的駐軍?現在離那陣子都過了一年多了!「軍醫插嘴道。*bq* 「我不是胡說,我被他們從越南抓來,直接就進了這裡的軍營,就在這山裡。」女俘虜說道。
這話一說完,大家有些動容。日本人在野人山裡有駐軍,這消息如果屬實,那可真算個很大的軍事機密,也解釋了深山裡那些日本軍隊的出處。不過這女的說的話能信嗎?而且日本鬼子為什麼要在這種地方駐軍?難道真和那批美國人有關?趙半括想得頭痛,心說,他媽的,這破山裡到底有什麼玩意兒?
趙半括正想著,女俘虜哭叫著說道:「我知道的我都說了,求求你們,別殺我!」
廖國仁有些不耐煩,把大家招呼到一旁,問道:「對她,你們有什麼意見?」
趙半括有些沒主意,女俘虜的話雖然分不清真真假假,但貿然把她處死似乎也說不過去。平時打小日本這幫人眉頭都不會皺一下,現在這女人卻把他們難住了,大眼瞪小眼的,好一會兒都沒人說話。曹國舅突然說道:「我看,把她綁在這裡,任她自生自滅吧。」
廖國仁搖頭:「不行!這樣不穩妥。」
「那就帶上他?」軍醫跟了句。
「帶上她?你個老草包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長毛著軍醫似笑非笑。
軍醫擺了擺手,神色有些慌張:「唉,就當我沒說啊。」
趙半括看著廖國仁的臉,突然發現他的目光有些奇特,心裡一震,他試探著說道:「既然不能放,又不能帶,那……就殺了?」
廖國仁看著趙半括,說道:「你覺得殺了好?」
趙半括一聽廖國仁不帶色彩的口氣,心裡有了底,硬著心腸道:「對,殺了!咱們的任務要緊,帶著這女人是個累贅。照這女人的話看,小日本如果在這裡有駐軍,援兵應該很快就到,雖然未必能那麼快找到我們,但還是要爭取時間。早點出去最重要,把東西找到更好。」
廖國仁把頭一點,說道:「那就按你說的辦。」
「隊長,這……殺了恐怕不妥吧!」曹國舅又開口。
廖國仁轉臉看著他,曹國舅看著女俘虜說道:「話都沒問清楚就殺了她,有些可惜了。」
廖國仁擺擺手:「能問的我剛才都問了。我看還是按半括的意思辦,也省得帶著麻煩。」 *bq* 曹國舅還是堅持:「隊長你沒理解我的話,我以前在師部受訓的時候學過一些逼供手段,我希望能讓我試試,如果用了之後她再不說,再按你的意思殺她也不遲。」
『趙半括聽到曹國舅說這話,心說自己說殺這女的可是假裝的,沒想到這姓曹的是真狠。當下他想開口阻止,廖國仁卻直接同意道:「好,不過先把這女的餓上一天,等明天她體力快崩潰時,再用你的方法,這樣可以事半功倍。」
曹國舅猶豫了一下,說道:「那……也好。我正好可以準備一下。」
大家繼續上路,那個女俘虜仍然被蒙著頭,但或許發現自己沒被處死,她的心態稍微放鬆了些,行動上開始變得配合。
後來,趙半括發現腳下的石頭道路越來越明顯,只要順著這些瓷實的石頭地面走,應該就能很快回到正確的路線然後出去。
一幫人累死累活地走了一天,直到能見度下降到看不見十米外的人影時,廖國仁才讓他們原地休息。
隊員們喘著粗氣坐了下來,女俘虜似乎跟一直拉著她的軍醫混熟了,一直挨在軍醫身邊不願意離開。趙半括坐過去,看到軍醫正一臉陶醉地挨在女俘虜身邊,不由得好笑:「老哥,小心沒吃到腥,再被毒死。」
趙半括這話說得軍醫一下就跳起來,也把女俘虜帶倒在地,那女人幽幽地呻吟了一一聲,居然趴在原地不動了。趙半括嚇了一跳,問道:「怎麼了?別是累死了?」
軍醫看了看說道:「天知道,這女娃子身體不好,興許是累壞了。我扶她起來看看再說。」
說著軍醫就開始上手,看著他的動作趙半括有些哭笑不得,指著軍醫的手罵道:「你個老草包,你那是扶人?手朝哪兒摸?」
軍醫嘿嘿了一聲,把伸到女俘虜大腿部位的手縮了回來:「人老了,眼睛不中用了。」
趙半括走過去,幫軍醫把女俘虜扶起來。趙半括知道這女人被他們推搡著走了一天,體力絕對處在崩潰的邊緣,廖國仁又不讓給她吃的,喝了一點水,她能挺到現在才暈過去已經是奇跡了。
緊忙活了一陣,軍醫檢查到最後,說道:「沒事,累的。」 *bq* 趙半括看著女俘虜瘦小的身軀軟倒在地上,心裡泛起一絲不忍,又看著軍醫拉開她的頭罩,發現滿頭的黏汗已經讓她的長髮完全糊到了臉上,幾絲頭髮緊咬在沒有血色的嘴裡,清秀的臉蒼白得嚇人。趙半括心道就這女人的樣子,能受得了曹國舅的逼供手段?
軍醫把了把女俘虜的脈,說道:「脈象很亂,但表面上沒看出有什麼傷,或許是受了什麼內傷。」
趙半括不懂脈象,直接問道:「那她還能不能活?」
軍醫嘿了一聲:「有藥就能活,關鍵看咱們隊長了。」
趙半括猶豫了一下,說道:「你看著給她治治,至少要讓她活到明天。」 *bq* 軍醫聽到這話,猛地扭過頭,問道:「你……什麼意思?」
趙半括聳了聳肩膀:「老曹不是說了嗎,明天要給她上手段。」
軍醫眼裡突然透出一種極強的厭惡,嘴巴都哆嗦起來:「一個女娃子,這曹國舅也下得去手?」
趙半括不想在這問題上和軍醫噦唆,這也不是他說了算的,也就不再吭聲。忽然就見軍醫站了起來,朝著那女鬼子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