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往地球的無線電訊息一定是在輻射風暴席捲飛船前幾分鐘內離開發現號的。那是一條文字訊息,不停地重複播放著:
所有這些星球都屬於你們——除了木衛二。
別企圖在那兒登陸。
大約重複了一百次,之後字母開始扭曲,然後傳輸便中斷了。
「我開始理解了,」當充滿敬畏和焦慮的任務中心將訊息轉發到飛船上時,弗洛伊德說道。「那是一整個行星系的贈禮——一顆新的太陽,還有它周圍的行星。」
「但為什麼只有三顆?」坦婭問道。
「我們不能太貪婪,」弗洛伊德回答,「我能想出一個很好的理由。我們知道木衛二上存在著生命,鮑曼——或他的朋友們,不論他們是什麼——希望我們不要去打擾它們。」
「從另一個角度也說得通,」瓦西裡說道。「我做了一些計算,假定二號太陽穩定下來並以目前水平繼續照射,那麼木衛二上就會出現宜人的熱帶氣候——在冰層融化之後。現在,這一進程已在進行中。」
「其它衛星會怎麼樣?」
「木衛三將變得很舒適——明面的氣候很溫和。木衛四將變得很冷,而排氣作用增加,新產生的大氣層也會令它適宜居住。但我預料,木衛一會變得比現在更糟。」
「這倒不算什麼損失,在此之前它就已是一個地獄了。」
「別一筆就把它勾銷了,」科諾說。「我認識很多得克薩斯的石油工人,他們會輕輕鬆鬆就搞定它。那麼糟糕的地方,一定會有招人喜歡的東西。順便說一句,我剛有了個招人煩的想法。」
「能讓你煩惱的一定是嚴重問題,」瓦西裡說道。「是什麼呢?」
「為什麼哈爾把訊息送回地球而不是送給我們呢?我們離他更近呀。」
一陣相當長的沉默,然後弗洛伊德深思地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也許他要地球確定無疑地收到這條訊息。」
「但他知道我們肯定會轉發的——哦!」坦婭的雙眼睜大了,似乎她剛剛想到了什麼不愉快的事。
「你們別只顧自己討論啊,」瓦西裡抱怨道。
「我想那正是沃爾特想要表達的,」弗洛伊德說,「完全應該感謝鮑曼——或不論是誰發出了警告,但他們就只做了這麼多。我們也有可能被殺死。」
「但我們沒有死,」坦婭回答,「我們挽救了自己——通過我們自己的努力。或許這正是問題的全部。如果我們沒有——我們就不值得被拯救。你知道,適者生存,也即達爾文的進化選擇,用以消滅那些愚蠢的基因。」
「我有個不大愉快的感覺——你是對的,」科諾說。「如果我們固執地堅守著發射日期,而且不利用發現號作為第一級推進器,那麼它——或它們——會作任何努力來拯救我們嗎?對能夠點燃木星的高級智慧而言,這並不需要多費什麼力氣。」
又是一陣讓人不安的沉默,最後海伍德·弗洛伊德打破了沉寂。
「大體上,」他說。「我很高興這個問題我們永遠都不會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