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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況將軍有點愕然地望著我:「這位小朋友的想像力可豐富,很會夢想。」
  我正在想將軍的話是在稱讚我還是諷刺我,那位高級軍官接口道:「大發明家愛迪生若不是夢想可以有不用點火的燈,也就不會有電燈這回事!」
  我受到了進一步的鼓勵,整個人就像是充滿了氣一樣,興奮無比,忽然之間,我又想起了況英豪「被俘」後我看到他受逼問的情形,胸口如同被鐵錘敲了一下,先是大叫了一聲,然後,在人人愕然之中,我揮著手叫:「他們抓錯人了!」
  這一句話叫出口,休說別人難以明白,連我自己,也只是突然想到就叫了出來,只有一個模糊的想法。
  所以,在叫了一句之後,我雙手不斷揮舞,迅速地把模糊的、原始的想法,演變形成為一個概念,然後,我又重複了一句:「他們抓錯人了!」
  每人都盯著我,等待我對這句聽來莫名其妙的話,作進一步的解釋。
  我連叫了兩聲「他們抓錯人了」之後,略停了一停,不由自主喘著氣,揮著手--別看這是沒有什麼意義的動作,在思潮洶湧澎湃,不可收拾的時刻,很能起制衡的作用,使得像野馬脫韁一樣的種種念頭,奔馳得比較有規律,不致於太無稽。
  所以,這個揮手的動作,後來竟成為我在思考的時候,或是忽然想到了些什麼時的習慣性動作--各位如果熟悉衛斯理以後的冒險故事,一定可以發現在那些記述之中,衛斯理經常「揮手」,「揮了揮手」。
  卻說那時,我已經很快地把我所想到的,組織了起來,我又叫了一次「他們抓錯人了」,然後,立即道:「他們是『鬼竹』的主人,那是他們的東西,對他們有用,他們知道這東西落入了王天兵的手中,而王天兵又下落不明,所以他們就要找和王天兵接近的人去逼問,那個人是我,由於我和英豪在一起,他們下手捉了英豪去逼問,他們抓錯人了!」
  我已經盡我所能,把我想到的一切,組織成了一個故事。自然,那是我第一次憑自己的想像,根據極少的資料,運用推理的方法,去構成一件事的設想,十分粗糙而不成熟。但是我有充分的自信,我的推測是合情理的!
  那高級軍官首先點頭:「你所說的『他們』,就是我提到的不明來歷的力量?」
  我再也沒有比聽到這句話更高興的了,所以用力點頭,表示我正是這個意思。
  其他人,都皺著眉,一言不發。
  當時我頗有點怪他們不接受我的設想,但是後來,再仔細想起當時的情形,連自己也不禁皺眉,因為我的假設,有太多沒有說明之處,那是只憑一時的靈感所組織起來的一種想法,有太多問題存在。
  「他們」自然可以說是外星人,「鬼竹」也可以說成是外星人的重要儀器,要找回來,但是外星人如何知道這儀器落入了王師父的手中呢?又如何知道我和王師父之間的關係?知道了,又如何會找到我,再如何會在出手時抓錯了人?
  可是當時,我卻沒有想到這些,只是興奮地道:「明白了是他們抓錯了人,事情就易辦!」
  也許是受我那種充滿了自信的神態所感染,也許是祝香香對我有一定程度的理解,她第一個有了反應:「應該怎麼辦?你有辦法?」
  我道:「是,他所要的是我,我去把英豪換回來!」
  堂叔駭然:「你上哪裡找他們去?」
  我靈感一發,不可遏止,對答如流:「他們是在哪裡帶走況英豪的,我就到哪裡去找他們!」
  那高級軍官望向我,目光古怪之極,當時我不知道他這樣的眼光是什麼意思,後來有機會問他,他的回答是:「你是我見過的人之中,唯一第一次聽到外星高級生物,就毫不懷疑接受有他們存在的人!」
  一直到我成年,在若干年之後,他和我偶然相遇,長談竟夜,他又把那幾句話重複了一遍,並且補充:「過去了那麼多年,你仍然是唯一的一個一下子就相信了有外星生物存在的人,要知道那是多年之前的事了,一直到現在,還不知有多少人,以為外星高級生物是不存在的,只是人想出來的!」
  他對我很推崇,那在當時就可以看出來,他沉聲道:「好,我和你一去了!」
  我相當認真地考慮了他的提議,考慮的結果是拒絕:「不,還是讓我一個人去好,一個換一個,不必再節外生枝,多生是非!」
  況將軍歎了一聲:「我很喜歡英豪交到了你這個朋友,可是不認為你的行動有用。」
  我大聲回答:「至多換不回來,至多接觸不到他們,也不會有損失,對不對?」
  各人想了片刻,都點了點頭,祝香香過來,在我面前,站了片刻,我提出要求:「請給我一輛摩托車,我再到古城牆腳下去。」
  五分鐘後,我已冒著寒風,騎在摩托車上,向不久之前出事之處,疾駛而去。
  等到來到那道溝壑旁邊,天已濛濛亮了,遍地都是厚厚的霜,在石塊上,枯草上,灌木叢的樹枝上,都是白花花的霜,看看也感到一股寒意。
  除了風聲之外,就是遠處傳來的有氣無力的雞啼聲。我一鼓作氣趕到,可是,「他們」在哪裡呢?
  我背著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想到了十分重要的一點:他們的儀器,既然可以接收人腦活動所放出的能量,那就表示,他們有能力知道人在想些什麼。
《少年衛斯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