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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聲笑了起來,司機以為我是想去向井上次雄打劫的綠林好漢了。在笑聲中,我打開門,躍下了車,那司機立即開車,飛駛而去。
我抬頭向那條路看去,那條路很長,但是它平滑而潔靜,我相信這大概是全日本最好的一條路了。我在路邊的草叢中,蹲了下來。
大約等了二十分鐘左右,一輛大型的「平實」汽車,從東京方面駛了過來,到了路口,便向山上駛了上去。
我看到在車廂中,井上次雄正在讀報。
我從來也沒有看到過井上次雄本人,但是我卻看到過無數次他的相片。
在那一瞥間,我發現他本人和照片,十分相似,他像是生下來就受人崇拜的一樣,有著一股凜然的神氣。在車子一駛過之際,我從草叢中飛躍而出,一伸手,拉住了車後的保險架,身子騰起,迅速地以百合鑰匙打開了行李箱,一曲身,鑽了進去,又將箱蓋蓋上。
從我飛躍而出,到我穩穩地藏在行李箱中,前後只不過半分鐘的時間。
這一連串的動作,乃是美國禁酒時代,黑社會中的人所必須學習的課程,身手好的,不論汽車開得多麼快,都有法子使自己在一分鐘之內,置身於汽車的行李箱中,而不為人所覺。由於汽車的構造,看來有異,實際大同小異的緣故,所以,這一套動作,有一定的規定,幾乎是一成不變的。
我並不想教人跳車,那幾個動作的詳細情形,自然也從略了。
我躲在車廂中,才開始盤算我該如何和井上次雄見面,我知道:井上次雄是要人,若是求見,不要說見不到他本人,只怕連他的秘書都見不著,便被他的家人擋駕了。要見他,只有硬來了。車子停下,看來是停在車房之中,等他司機下車,我從行李箱中滾出來,先鉤跌了他的司機,一腳將之踢昏過去,然後一躍而起,來到了井上的面前。
他立即認出了我不是他的司機!
也就在這時候,我踏前一步,攤開手掌,讓他看到我握在手中的小匕首,然後將手移近他的背部,低聲道:「井上先生,別出聲,帶我到你的書房去,我要和你單獨談談。」
井上次雄的面色,略略一變。但只是略略一變而已,立即恢復了鎮靜。
他揚頭看去,三個保鏢離我們都有一段距離,他知道若是出聲,我固然跑不了,但最先吃虧的,卻還是他自己!
他十分勉強地笑了一笑,道:「好,你跟我來吧。」
他只講了一句話,便又轉身向石級上走去,我跟在他的後面,那幾個保鏢,一點也沒有發覺事情有什麼不妥,他們的心中,大概在想:今天井上先生的心情好,所以司機便趁機要求加薪了。
我緊緊地跟在井上的後面,不一會,便到了二樓,井上自公事包中,取出鑰匙來,打開了一扇門。
在那時候,我的心中,實是十分緊張。
我的安全,繫於井上次雄的膽小怕死。然而如今井上次雄看來卻十分鎮定。這是一個我完全陌生的地方,眼前我雖然佔著上風,但也隨時可能轉為下風。
如果我失手的話,那麼雖然我持有納爾遜先生給我的那份證明文件,只怕也脫不了身,那自然是因為井上次雄在日本是非同小可,舉足輕重的人物。
井上次雄打開了門,我才略為放下心來。那是一間十分寬大的書房。佈置之豪華舒適,我在未見到之前,是想像不到的。
我一踏上了軟綿綿的地氈,便順手將門關上,井上次雄向書桌前走去,將公事包在桌上一放,立即去拉抽屜,我立即一揚手中的匕首,道:「井上先生,我飛刀比你的手槍還快!」
井上次雄卻只是瞪了我一眼,仍是將抽屜拉了開來,他從抽屜中取出一本支票簿來,「拍」地一聲,放在桌上,道:「要多少,我不在乎的。」
我向前走出幾步,隔著桌子和他相對,沉聲道:「井上先生,你錯了,我不要錢,一元也不要。」
井上次雄面色真正地變了,他右手立即又向抽屜中伸去。
可是我的動作卻比他快了一步,在他的手還未曾伸到之前,我已經先將他抽屜中的手槍,取了出來,對準了他。
井上次雄像是癱瘓在椅子上一樣,只是望著我,卻又一聲不出。
我手在桌上一按,坐到了桌子上,道:「井上先生,我不要錢,如果你肯合作的話,我也絕不會取你的性命。但是你要知道,我既然冒險到了這裡,那麼,在必要的時候,我也不惜採取任何行動的,你明白麼?」
井上次雄的面色,又漸漸和緩了過來,點了點頭,表示他已明白。
我玩弄手槍,道:「你曾經委託某工廠,為你製成一隻硬度極高的金屬箱,是不是……」
井上的面上,現出了極度怪異的神色,道:「原來你就是……」
他講到這裡,便突然停口,道:「我不明白你要什麼。」我道:「那只要你的回答!」
井上道:「好,那麼我說是的。」
我道:「那只硬金屬箱子,是密封的,絕不是普通的金屬的切割術所弄得開的。」
井上次雄道:「不錯,那家工廠的工作做得很好,合乎我的要求,因為我絕不想將箱子打開。」
我將頭湊前了些,道:「井上先生,我如今要問你,箱子中是些什麼?」
井上次雄望著我,道:「我必須要回答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