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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部 科學權威的見解
  而且,整個地看來,那也不像是一家工廠,路是平坦而潔淨的柏油路,路旁植滿了鮮花,倒像是一家醫院一樣。我跟著那引路的人,走到了工廠辦工大樓的門前,在踏上石級,推開玻璃門的時候,那人突然問我:「你就是衛斯理先生麼?」我正想隨口答應他,我是衛斯理,但是我的驚覺性,卻立即提醒了我,不可以隨便出聲。
  同時,我的心中,也感到了十分奇怪。
  因為,我記得十分清楚,當井上次雄和工程師聯絡之際,並沒有講出要來看他的是什麼人,更不曾道及過我的名字。
  而剛才,在傳達室中,我也只不過說要來見總工程師而已,也未曾道出自己的姓名。這人的口中,何以說出「衛斯理」三個字來?
  那人推開了玻璃門,我跟在他的後面,走了進去,那人並不轉過身來,只是道:「我是駐這工廠的保安人員,由於這裡生產一些十分精密儀器的緣故,所以有保安人員之設,在你之前,納爾遜先生已經來過了,他料定你不久就會來的。」
  那人說出了納爾遜先生的名字,卻是令我不能不信他了。我「唔」地一聲,既不肯定,也不否定。他仍然不回過頭來,在前面走著,跨進了電梯,我也跟了進去,道:「納爾遜先生在什麼地方?」
  那人笑道:「他麼?到了他最想去的地方去了。」
  我心中陡地起疑:「你這是什麼意思?」
  那人道:「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事實上,我根本不知道他到了什麼地方。」
  我心中暗暗責怪納爾遜,不應該隨便向一個工廠的保安人員,講上那麼多不必要的話。可是我隨即發覺那人的話,十分可疑。
  納爾遜先生是一個精細能幹,遠在我之上的人。連我都認為是不應該做的事,他怎麼會做?我對那人陡地起了疑心,然而我又想不出什麼法子去盤詰他。而正在我動著腦筋的時候,電梯停了,那人已經跨出了電梯,在走廊的一扇門前,停了下來,敲了兩下,道:「木村先生,你的客人來了。」
  裡面傳來一個雄壯的聲音,道:「請進來。」
  那人一側身,讓我去推門進去。
  在傳達室中的時候,我因為未對此人起疑,自然也未曾注意他,在我對他起疑之後,他又一直背對著我,直到這時,我才迅速地轉過頭去,向他看上一眼。
  那一看之下,我心中便陡地一跳!
  那人的面上,戴著一張極其精細的面具!而如果不是我自己也有這樣面具的話,我是絕對看不出這一點來的!
  在那一瞬間,我心頭怦地一跳,雖然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卻可以知道,事情大是不對頭了,我沉聲道:「你不進去麼?」
  那人已轉過身去,道:「我不……」
  他一句話未曾講完,我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將他的後頸捏住,他一仰首,我左手又加在他的前頸之上,令得他出不了聲。
  那人瞪大了眼轉著我,喉間發出「咯咯」的聲響。這時,我仍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變故,我只是知道要迅速地解決這個人。
  我用膝蓋在那人的後腰上一頂,手在那人的後腦上一敲,那人便軟了下來。
  我在他的上衣袋中,摸出了一柄套有滅聲器的手槍,俯身在鎖匙孔中,向房內張望了一下。
  一看之下,我不禁暗叫了一聲「好險!」
  我輕輕地扶起了那已被我打昏了過去的人,伸手去旋轉門柄。
  剛才,我在鎖匙孔中張望了一下,由於鎖匙孔小,我不可能看到整間房間中的情形,但我所看到的,已經夠了。我看到一個滿面怒容的中年人,被人以手槍指在椅子上不准他動彈。
  持手槍的是什麼人我看不到,但是我卻認出那滿面怒容的人,是日本有名的科學家木村信。原來他就是這家精密儀器製造廠的總工程師。
  我轉動了門柄,推開了門。
  當我將門推開了一尺光景的時候,我猛地將那已昏了過去的人一推,那人的身子,向前直跌了出去,看來就像是有一個人疾撲進了房間一樣。
  那人才一被我推進去,我便聽到了「撲」地一聲,那是裝有滅聲器手槍發射的聲音,而藉著那扇門的掩護,也已看清了屋內,共有三個人,都是持有武器的,我即連發三槍。
  絕不是我在自己稱讚自己,那三槍,當真是「帥」到了極點!
  隨著「撲撲撲」三聲響,便是「拍拍拍」三聲。
  前二聲自然是我所發的槍聲,那三槍,各射在那三個持槍的人的右小臂上,他們在右小臂血流如注之際,自然五指一移,後三下,便是他們手槍落地聲音,直到最後,才是「蓬」地一聲響,那個被我推進去的人,跌倒在地。
  那人本來只不過是被我打昏而已,但如今,他卻被他的同伴,射了一槍,死於非命了。
  木村信立即站起來,我一揚手中的槍,向那三個人道:「後退,站到牆角去!」
  那三個人面色煞白,望著我手中的手槍,其中一個,似乎還想以左手去拾落在地上的手槍,但是我的槍咀向前略伸了一伸,他便立即放棄了那意圖。
  他們三人一齊退到了牆角,木村信已抓起了電話,道:「你是新來的保安人員麼?是你報警,還是我來?」我連忙走過去,將他手上的話筒,奪了下來,道:「不必忙於報警。」
  木村信以十分訝異的目光望著我,我笑道:「我不是工廠的保安人員,我是你的客人。」
  木村信「啊」地一聲,道:「你就是井上先生電話中所說的那人。」我道:「不錯,我就是那人,這四個人來了多久了?」
  木村信恨恨地道:「他們制住我已有半小時之久了,他們說要等一個叫衛斯理的人,誰知道那衛斯理是一個什麼樣的傢伙。」
  我臉上保持著微笑,道:「那衛斯理不是什麼傢伙,就是我。」木村信「啊」地一聲,面上的神色,尷尬到了極點。我向那三人道:「你們是哪一方面的人?」
  那三人沒有一個人開口。
  我冷笑一聲道:「好,那我就通知警方了。」
  那三人中一個忙道:「衛斯理,我們之間的事,還是私下了結的好。」我將手放在電話上,道:「好,但是我要知道你們是哪一方面的人馬,你們是怎樣知道我會到這裡來的。」
  那人道:「你一落到月神會的手中,我們就知道了,你離開井上次雄家後,我們的人,便一直跟在你的背後,如果不是上峰命令,要將你活捉回去的話,你早已死了多次了。」
《藍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