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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芬又問道:「那你懷疑羅教授甚麼?」
我攤了攤手,道:「那就很難說了。」
燕芬呆了片刻:「好,你可是要我『望風』麼?」我對於燕芬居然知道「望風」這一個名詞,表示驚訝,燕芬已在一塊石上坐了下來,我則攀下了山崗,到了羅教授住宅的後面。
在羅教授住宅的後面,有一間小小的石屋,大約是儲物室,門上有鎖鎖著,但是我只是輕輕一扭,便已將鎖扭了開來,推門進去。裡面十分昏暗,果然是堆放雜物的地方,我穿過了許多雜物,走到了另一扇門前,打開那扇門來,發現那是廚房。
我一步跨進了廚房,可是我卻立即縮回了腳來。
同時,我又以最輕巧最迅速的手法,將門掩上。
雖然我是抱著對羅教授懷疑的態度而潛進這間屋子來的,但是我總相信燕芬所說的話:這屋子只有羅教授和他的管家兩個人,而他們兩人剛才既已離去,這裡自然是沒有人的了。
然而,剛才我一踏進了廚房,卻看到煤氣灶上,一隻咖啡壺正在骨嘟嘟地冒著熱氣!
廚房中有咖啡壺在冒著熱氣,那即使是白癡,也可以知道:這屋子中是有人的,不是空的。
我立即縮了回來,已經覺得事情十分不平常,我連忙俯身,將右眼湊在鑰匙孔中,向前看去,我的視線,恰好可以看到煤氣灶的附近。
不一會,我聽到皮鞋聲傳進了廚房,有一個人,走到了煤氣灶附近。
那個人當然是來取煮好了的咖啡的,我握住了門把,已經準備突然衝出去,先將那人制服再說的,但是在剎那之間,我卻呆住了!
當那個走人廚房的人,走到煤氣灶旁的時候,我從鑰匙孔中看進去,並不能看到他的全身,只能看到他的腰部。我只看出那人的身形十分粗壯,一定是一個彪形大漢。
就在我準備推門而入的時候,那人已經轉過身來,他一轉身,我就看到了他的腹部,我看到那人是用一條白色的鱷魚皮帶的,而皮帶的白金扣子,鑲滿了一粒一粒的小紅寶石。
紅寶石排列成為一個「B」字,在那人身子轉動之間,我的感覺中,那一個「B」
字,像是由一滴一滴的血珠排列而成的一樣。
在那片刻之間,我真正地呆住了,不要說我顧不得推門進去,我甚至僵住了不能直起身子來。
我以前未曾看見過這樣的白鱷魚皮帶,也未曾見過那樣的一個豪華奢侈的皮帶扣。
但是,我卻曾不止一次地聽人講起過這樣的一條白鱷魚皮帶,這樣的一個皮帶扣,和它們的主人。
它們的主人是一個國籍不明來歷不明,在任何國家的警察當局,特務部門,對他都沒有任何可資稽查檔案的一個神秘人物,而他是一個真正的殺人王,只要有他所索的代價,他可能會毫不猶豫地謀殺他的親生兒子!他殺人的方法是如此眾多,殺人的手法,是如此乾淨俐落,以致許多件明目張膽的暗殺,明明是他所幹的,卻也因為拿不到任何證據而無可奈何。
他的「服務」範圍,也廣到了極點,從為私情而要除去妻子,為了爭奪權利而要除去政敵,他都可以「代勞」,他不認識任何人,只認識錢!他不但有著冷酷如石的心腸,而且有著驚人的聰明,尤其在各種機械方面,往往有著驚人的發明。年前,轟動國際,某國元首遭暗殺一事,誰都知道「兇手」又被人槍殺,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冷血的勃拉克——這是殺人王的外號——當時正駕駛著單人飛機在上空盤旋呢?當然,那個國家的保安人員,事後曾經傳訊冷血的勃拉克,可是,世界上最優秀的軍火專家,也無法證明勃拉克是有罪的。
因為當時勃拉克的飛機在極高的高空,似乎還沒有甚麼槍械可以由那麼高的高空致人於死,於是,他又在沒有證據的情形下獲得了釋放。
只是,那個國家的保安人員和國際警察部隊都知道一點:當時既然有勃拉克在場,那麼不論他在天上,還是在海底,事情總是和他有關的,勃拉克可以窮三五年的時光,去研究一件世人所難以想像的殺人武器,而只使用一次,絕不再用,使得世人對他的謀殺,捉摸不到任何線索!
這是全世界四十億人中,最最瘋狂,最最恐怖的人,許多幹練的警方人員,寧願面對魔鬼,也不願面對冷血的勃拉克!
而如今,這樣第一號危險的人物,居然就在我視線可及的地方!
在那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之內,事情的變化,實在太大了!
本來,我只是對羅教授和他的管家起疑,懷疑王彥可能到過這裡,所以才潛進來看一看的。
但如今,我竟在這裡看到了那麼危險的人物!換句話說,這裡也是一個極度危險的地方了,天!我竟叫燕芬在外面「望風」!
我身上感到一陣一陣發涼,只盼勃拉克快快走出廚房,好讓我立即退了出去,和燕芬一齊離開,再想辦法。
但是,勃拉克站在那裡,卻沒有意思離開,他的皮帶扣閃耀著紅光,使我幾乎難以忍受下去。過了約摸有一世紀那麼久,我才看到勃拉克慢慢地轉過身,出了廚房。
我連忙後退。
唉,平時我絕不是遇事慌張的人,而且,我所經歷的冒險生活,也絕不是自今日始,但是一切有關冷血的勃拉克的記錄,實在是太駭人聽聞了,而且,我又想及,若是燕芬給勃拉克發現的話,那後果更是不堪設想,所以我行動竟慌張起來,在向後退之際,腳後跟竟踢在一隻空了的鐵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