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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口氣將那些刻在石上的英文看完,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站住了作聲不得。
如今我知道,為甚麼以前五個外國遊客在到了這裡之後,便直赴沙漠了。的確,正如捨特所說,這件事的本身,有著一種神秘的力量,使得任何知道這件事的人,都要去進一步探索它,即使明知大沙漠是吃人不吐骨的凶魔,也都要去。
我將那塊大石上的英文譯成中文,那些英文,當然是翻譯了石上的古埃及象形文字的。
「索帕族人帶來了看不見的神,使得宮廷大為震驚,在真神之外還有別的神,法老王下令將這件事保守極端的秘密。索帕族人自稱來自極其遙遠的地方,有一天,自地底射出了無限量的光,使得他們全族,都變成了看不見的神。神的本身並不快樂,他們要尋求凡眼可以看到他們的方法,他們在全世界都找不到,但是在偉大的埃及,他們找到了。他們愉快地在埃及住了下來,神和人本是一體,這證明法老王也是神的化身。索帕族人將可以隱身的方法,陪著他們的首領下葬,他們不要他們的子孫再變為看不見的神。」
我的翻譯或者不怎麼傳神,但是我已盡了最大的能力了,英文原文,更要詰屈贅牙,我相信那是古代文字缺乏的結果。
隱身的方法,在那個金字塔中,藏著隱身的方法!來自南美平原,遭到了透明光的照射,而成為透明人的索帕族人,在埃及找到了使他們復原的法子。他們並沒有再回南美去,就在埃及住了下來,傳宗接代,直到如今的依格。
無怪那座金字塔不受考古家的注意,在歷史上也根本沒有記載了。因為它裡面葬的,根本不是埃及的君王,而是遠在數十萬里之外,南美洲古印加帝國的君主——索帕族的首領。
我不能平空想像幾千年之前所發生的事,但我想當時的埃及法老王,一定利用了索帕族人全身透明這一點,來證明過他人神合一的理論,而鞏固過他的統治寶座。我更相信,當時的埃及法老王一定曾因之得過不少好處,所以他才為索帕族人建了那座大廟,又為死了的索帕族領袖,建造了金字塔。
由於這一段事,在當時被嚴守著秘密,所以到今日,在歷史上,根本已無可查考了!
然而那塊大石卻留了下來。它告訴人們,隱身法並不是幻想,不是不可能的事。
早在幾千年之前,已經有了隱身人,並且也有了可以便隱身人恢復被凡眼看到的辦法。也就是說:人可以隱現由心——可以成為真正有「隱身法術」的人,只要他能夠找到那座金字塔,並進入那座金字塔的話。
這實在是一個大得無可再大的誘惑,試想,一個人若是掌握了隱身法,他能夠做多少平時不能夠做的事情!就算不為王彥和燕芬,我看到了這塊大石上的文字之後,我也會毫不猶豫地到沙漠中去,去找那座失蹤了的金字塔的!
我更可以想像,當年的那個英國人,在翻譯了石塊上的古埃及象形文字之後,他一定也準備再臨那座金字塔的,但是他卻不幸得了熱病死了。
如果不是這個英國人不幸得了熱病死亡的話,那時,那座金字塔還未曾湮沒在黃沙之中,他一定可以輕而易舉地進入那座金字塔,而人類早在兩百年前,便可以知道有隱身法這件事,而不必等到今天了。
我心中忽發奇想:如果隱身法早已成為普遍的事情,那麼,近兩百年來的歷史,是不是會完全不同了呢?歷史是不是會不同,實是難料,但是不會再有暴君,卻是可以肯定的事。
誰還敢當暴君呢?千百萬人民之中,任何一個都可以藉著隱身法的幫助而將暴君除去!當老百姓隨便除去君主的能力之後,所有的君主,一定會竭力討好老百姓,而絕不會再成為暴君!
我呆站在大石前許久,那老者才向我道:「你滿意麼?」我點了點頭:「我滿意。」我抬起頭來,看到他面上現著一種將我當作傻瓜似的笑容。
我立即問道:「你是知道那大石上所刻的文字和內容的,是不是?」
那老者道:「我……有人解釋給我聽過的。」
我道:「那麼你信不信?」
老者攤了攤手:「先生,我寧願相信握在自己手中的一分錢,而不相信銀行中的幾萬元。先生,你說這是有可能的麼?」
他聳了聳肩,我也聳了聳肩,我本來想回答他:這是可能的。在世上,有一種神秘的礦物,它所發出的光芒,能使人的身體,在視線中消失而成為透明人、隱身人。也有著一種不可知的方法,可以便透明人、隱身人又恢復正常。
但是我卻沒有開口。一則,這是一件講起來太長的事情,二則,就算我說了,那老者會相信麼!正如他所說,世上的人,絕大多數是寧願相信自己手中的一分錢,而不願相信銀行中的幾萬元的。
我轉身,從那像門的洞中,走了出去,低著頭,穿出了那條暗巷。
我一出了暗巷,發現薩利還在巷口等著我,他見了我,叫我一聲:「先生。」
我作了一個手勢,要他帶我回酒店去。一路上,我只是在沉思,直到薩利再大聲叫,我才知道已經回到了酒店門口。
我看了看酒店大堂中的電鐘,我一來一去,足足化了兩個小時,捨特和他的妻子,大概已經吃完了晚餐了。我直上樓,開門進去。捨特正在抹咀,見了我之後,不知說了多少感激話。
我將他肥胖的身子推出了門,又將門關上。然後我打長途電話。
我先找到了老蔡,老蔡告訴我,他見到過那個小島兩次,每次都是放下食物和應用的物品就離去的,並沒有見到任何人。我吩咐他再去時要留下一封信,信中說我已找到了方法,不日可回,叫他們耐心地等下去。
老蔡顯然還想再問些甚麼,但是我卻不等他發問,便掛斷了電話。
然後,我在屋中踱來踱去,我要老蔡留信給王彥和燕芬,說我已經找到了使他們復原的辦法,那並不是在安他們的心,而是事實。
因為我已經離一切都十分接近了,在我看到了那塊大石上的記載文字之後,我在廟中秘密祭室內抄下來的怪文字,便由主要地位而退居次要地位了。
我已經十分明白地知道,使透明人和隱身人復原的方法,是藏在那座金字塔中。
但是,這離成功仍然十分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