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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得他那樣說法,自然不大服氣,但是不等我再開口,張老頭又道:「舉一個例子來說,手電筒,那是何等簡單的東西,但是手電筒如果在一千年之前出現,那時候,集中全世界的智者來研究,他們能夠明白手電筒是為什麼會發光的原理麼?」
我將所要說的話嚥了下去。因為想到人類在幾百年之前,甚至還不知道手電筒那樣簡單的東西,而感到有點慚愧。
張老頭舉的這個例子,有著不可辯駁的力量,當時的人,雖然幼稚到不知道有手電筒,但當時,他們也是自以為已經知道了許多東西,是萬物之靈。
現在,我們也自以為知道了許多東西,可是事實上,可能有在若干年後,簡單得如同手電筒一樣的東西,但是在現在說來,還是一個謎!
我不再反駁張老頭的話了,張老頭道:「你看到那東西——你將之稱為釘了很多小釘子的盤子,其實,那些細小的附著物,不是釘子。」
我道:「是什麼?」
張老頭攤了攤手:「我說不出來,說出來了,你也不明白,就像你對一千年之前的人,說到手電筒他也不明白一樣,那全然不是你們知識範疇內的事!」
我有點氣憤,道:「是你的知識範圍內的事?」
張老頭震動了一下,我那樣說,只不過是一種負氣的說法而已,看張老頭的情形,像是因為我的話,而受到了什麼傷害。
在好幾次同樣的震動之中,我也發現,張老頭對於提到了他自己,總有一種異樣的敏感,不像是提到那頭大黑貓時,侃侃而談。
這時候,他又有點含糊不清地道:「當然,我……和所有的地球人是一樣的,這……只不過是……他傳授給我的知識而已。」
白素突然又問了一句:「你和他如何交談,用貓的語言?」
張老頭道:「不,他影響我,他用他的思想,直接和我的思想交流。」
白素立時道:「他能夠和你直接用思想交流,為什麼和別人不能?」
我也感到這個問題,十分嚴重,是以望著張老頭,要看他如何回答,和以前幾次一樣,問題一到了和他自己有關之際,張老頭就有點坐立不安起來。
他勉強笑著:「是那樣的,我和他在一起,實在太久了,有……好幾十年了。」
我沒有再追問下去,白素也沒有,因為這個解釋,多少是令人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