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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下了車,走到門前敲門,敲了沒有幾下,並沒有人來開門,門卻「呀」地一聲打開了。
外面的陽光十分強烈,門內黑暗,以致在一剎那間,她幾乎甚麼也看不見。白素連忙機警地退出了一步。
這時,她眼睛已漸漸能適應比較黑暗的光線了,她看到,門內像是一個皮匠的作坊,有許多皮匠使用的工具。有一個樓梯,通向樓上,而另有一道樓梯,則通向下面的地窖。
白素慢慢地走了進去,沉著聲音道:「有人麼?」
她的聲音,在空洞的房屋中,聽來有一種異樣的味道。她連問了幾遍,並沒有人回答她。白素來到了樓梯口,向上望去。
上面靜悄悄地,也沒有人聲。白素略為猶豫了一下,便向上走去。她到了樓梯的盡頭,發現一扇房門,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那竟是一扇十分堅實的橡木門。
白素又在門上,敲了幾下,裡面沒有人回答,她輕輕地握著門把轉了一轉,門又應手而開,白素將門推開,向室內望去。
那房門的底層,是如此陳舊凌亂,但是那扇橡木門之後,卻是一個相當華麗,堪稱極之舒適的一間房間,所有的家俬,都是第一流的。房間中沒有人。
白素退了出來,回到了底層,然後,她向地窖走去,才走了幾步,她就覺得陰暗無比,不得不在牆上摸索著向下走去,居然給她摸到了一個電燈開關,將燈亮著了。
地窖中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雜物,在正中,有一塊五呎見方的空地。那空地上有一張椅子,椅子上有一個年輕人坐著。
那年輕人立時道:「我知道了,你是白素小妲,我叫薩仁,在巴黎求你的三個人中,有一個是我的叔父。」
白素的神情,顯然不太相信那年輕人的話。
薩仁急道:「白小姐,我帶你去見我的伯父,由我伯父的引見,你可以見到我們的領袖。」
白素仍然不出聲。
薩仁歎了一口氣:「白小妲,你已答應了幫忙我們,我是領你走進去的嚮導,因為幾乎所有的道路全被封鎖了,有一條小徑,只有極少數人知道,所以要我帶你進去,你還不信我麼?」
白素並沒有想了多久,便點了點頭,薩仁先向地窖走了下去,白素連忙跟在他的後面。
在兩大堆麻袋之中穿了過去,那地方只不過呎許來寬,兩旁的麻袋堆得老高,像是隨時可以倒下來。
他們兩人斜側著身子,穿出了十來呎,前面便是一隻大箱子。
薩仁毫不猶豫地打開了那個大箱子的蓋,跳了進去。白素也跟了進去。
原來那是暗道的出入口,箱子沒有底,有一道石級,一直向下通去,通到了後來,下面是一潭污水。白素呆了一呆:「這是甚麼地方?」
薩仁道:「這是一條下水道,必須從這裡通出去,雖然髒一些,但這是唯一的出路,你怕老鼠麼?這裡有很多大老鼠。」
白素「哼」地一聲:「當然不怕。」
他一面說,一面已向污水中走了下去,白素也跟了下去,水只不過呎許深,發著一種難聞之極的穢味,走出了三十來碼,又有一道石級通向上。
薩仁和白素走上了石級,頂開了一塊石板走出來,那是一條陋巷。
陋巷中並沒有人,薩仁和白素急急地向前走著,一直轉過好幾條街,薩仁才停了下來:「白小姐,如今你可相信我了?」
白素略想了一想:「很難說。」
薩仁又道:「那地圖,可是在你身上麼?」
白素一聽得薩仁忽然提起了這個問題,她陡地警惕了起來:「不在。」
薩仁沒有再問下去:「那麼,你可願跟我到一處地方去?」
白素道:「那要先看這是甚麼地方。」
薩仁低聲道:「那地方可以稱作是一個行動委員會,是專為拯救那個金球而設立的。派出六個人到巴黎去,請求令尊的幫助,也是這個委員會的決定。」
白素望著薩仁坦誠的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