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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如今,我卻沒有法子可以不讓白素去做這件事。白素站了起來:「我去,但是你絕不可以傷害他,絕不能!」
  錢萬人獰笑著:「你放心好了,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問他哩!」
  白素歎了一口氣,急急地走了開去,錢萬人等她出了門,才道:「衛斯理,六十年風水輪流轉,你也有落在我手中的一天?」
  我心中拚命地在思索著,如何去扭轉劣勢,但是我的腦中,卻是一片空白。
  我聽得錢萬人得意地笑了笑,然後道:「第一件你要回答我的事是:那金球在甚麼地方?」
  我的回答顯然使他十分憤怒,因為我道:「你得不到它了。這金球是甚麼東西,你是做夢也想不到的,它已經被我毀去了。」
  錢萬人冷笑著:「你將金球毀去了?那是絕無可能的事情,金球究竟在甚麼地方,我給你一分鐘的時間去考慮這件事。」
  我仍然堅持:「是已經毀去了,你能逼我講出甚麼第二個答案來?」
  錢萬人冷笑道:「一分鐘,如果你不說的話,我便將你帶走,將你帶到我們工作的單位去,將你當作特務,受軍法審判!」
  我聽了他的話,身子不禁抖動了一下。
  這是一件可怕之極的事情,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那我寧願他如今就一槍將我射死了。
  我沒有回答,錢萬人冷冷地道:「還剩四十五秒。」
  我仍然不出聲,時問過得實在太快,他又道:「還有三十秒!」
  就在這時候,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傳了進來,顯然是有許多人走上了樓梯,接著,白素便推門而入,道:「他們來了。」
  錢萬人先道:「只有十五秒鐘了!」然後才道:「進來兩個人。」
  兩人應聲而入,我看不到他們的人,但是卻可以聽到他們的腳步聲,那兩個人走到了近前,又聽得錢萬人吩吋道:「扭住他的手臂,槍要緊緊地抵住他的背脊,千萬小心。」
  我的身子,隨即被兩個人提了起來,錢萬人的手槍,離開了我的頸際。
  而就在那電光石火的一剎那間,一切全變了。
  白素飛快地掠了上來,一掌反砍,砍在錢萬人的手臂上,錢萬人料不到白素忽然之間,會有這樣的一著,一掌正被砍中,手中的槍,「拍」地一聲,跌了下來。
  在那一瞬間,我也莫名其妙,不明白何以白素在忽然之間,竟不再顧及我的生死安危了。
  緊接著,拉住我的兩個人,也突然一鬆手,兩人一齊向前跳了過去,錢萬人的雙臂,已被他們兩人緊緊地執住了。
  在那片刻間,我只看到,那兩個人中的一個,身形高大,單看他的背影,便已令人生出一股肅然起敬的感覺。
  我一張口,剛要叫出那人的名字來,但是錢萬人卻已先我一步叫道:「白老大!」
  那人是白老大,白素的父親!
  他是在法國研究如何使新酒變陳的,竟會突然之間來到了這裡,那實在是我所絕對想不到的。白老大一到,事情當然已解決了。
  白老大身上這時所穿的,是一套不十分合身的西裝,我相信那一定是他在屋外,制服了錢萬人帶來的人之後所穿上的,這也是為甚麼他跟著白素進來之後,錢萬人一時之間,竟未覺察的原因。
  我向白素望去,白素撲進了我的懷中。我和白素一齊來到了白老大的面前。和白老大一齊來的,是另一個精神奕奕的老年人。
  錢萬人這時,已頹然地倒在一張沙發上,面如死灰,身子也不由自主地發著抖。
  白老人目光炯炯地望著他:「聽說你現在當了大官了,是不是?」
  錢萬人並沒有回答。
  白老大又緩緩地道:「我們這些人,可能已經落伍了,不適合時代的潮流了,但不論怎樣,我們總是草莽中人,怎可以和官府在一齊?更不可以自己去做官,你難道不明白?」
  白老大頓了一頓:「這一番話,早在你替日本人當漢奸的時候,我已經說過的了。」
  錢萬人的面色,更變得像死人一樣,他的身子一滑,從沙發上滑了下來,「撲」地跪在地上,顫聲道:「老大,別說了!別說了!」
  白老大冷笑道:「本來,我是答應過你,絕不將這件往事講給任何人聽。只要你肯利用你如今的職位,多為老百姓想想,我也依然遵守諾言,可是如果你為虎作倀的話,我卻也只有不顧信義了。」
  錢萬人汗如雨下:「是,老大教訓的是,我一定盡力而為。」
  白老大來回踱了幾步,向我望來。我看得出白老大的意思,是在向我徵詢處理錢萬人的意見。
  我想了一想:「如果錢先生肯多為老百姓著想,那麼以他如今位居高官的情形來看,倒未始不是老百姓的福氣,只是不知他肯不肯。」
  錢萬人連聲道:「我肯,肯,肯!」
  白老大來回地走了幾步:「口說無憑。」
  錢萬人哭喪著臉:「你要怎樣呢?」
  錢萬人並不是不勇敢和一擊就敗的人,他能夠在我完全處於上風的情形之下,扭轉劣勢。如果不是白老大突然來到的話,那麼我的處境,實是不堪設想。
  但是,錢萬人在白老大的面前,卻是一點反抗的行動也拿不出來。
  他和白老大兩人,原來都是幫會中的人,而白老大的地位極高,他是素知的,當一個人看到了敵人而感到心怯的時候,就絕對不可能再和敵人周旋下去。
《天外金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