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二部 死因成謎
  我在經過了一番分析之後,認為他們突然離開火車,雖然事情突兀,相當可疑,但不會和浦安夫婦的事有關。小鎮只有一家醫院,並不難找,我問明了醫院的所在地,就向醫院走去。
  一面走著,一面我仍然在想,何以我會將陶格和浦安連在一起,覺得他們之間有著一定關係?一定是有什麼事,什麼話,啟發了我,使我這樣想。可是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究竟是什麼!
  十五分鐘之後,到了醫院,向詢問處問了一問,職員指著急救室,叫我向急救室的門口去。當我來到急救室的門口之際,我呆住了。
  我看到兩副病床推出來,病床上當然躺著人,但卻用白布自頭至腳蓋著。跟在病床之旁的,是我曾見過的救傷車上的醫生。
  我陡地一驚:「他們……他們是在火車上出事的那一對夫婦?」
  那醫生望了我一眼:「哦,你是他們的朋友?」
  我忙道:「他們……怎麼了?」
  醫生作了一個無可奈何的手勢,道:「死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死了?是……為什麼死的?死因是什麼?」
  醫生道:「初步斷定是心臟病,詳細的死因,還要經過剖驗才知道。」
  我追上了病床,對推著病床的職員道:「請停一下,我想看看他們!」
  一個職員道:「別在通道上,讓別的病人家屬見到了,會令他們害怕!」
  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跟著他們,來到了停放死人的地方,那地方的俗稱是「太平間。」
  所有醫院的「太平間」幾乎一樣,一進門,就是一股濃烈的甲醛氣味。而「太平間」的工作人員,多半是因為看死人看得多了,所以對於死人,全然無動於衷。
  浦安夫婦一被推了進來,兩個「太平間」的工作人員,就一下子揭開了白布,將浦安夫婦自病床上搬到了一張台上,並且立即在他們的大拇指上,綁上紙標籤。
  就在這時候,我走近死去了的浦安夫婦,心頭帶著許多疑問和無限的感慨。不到一小時之前,我還和他們在說話,但現在,我卻在望著他們的屍體!
  兩人的臉色,均呈現一種可怕的青藍色,像是他們全身的血液都轉了顏色,我一看到這樣的臉色,忽然無緣無故,向他們的頸際看了一眼。我忽然望向他們的頸際,因為他們的臉色這樣難看,使人想起他們是被「吸血殭屍」吸乾了血,而在傳說之中,「吸血殭屍」總在頸際吸血。
  當然,他們的頸際並沒有傷痕。而他們的臉色如此之難看,根據普通常識來判斷,應該是嚴重的心臟栓塞所造成的現象。
  工作人員看到我這樣仔細地在打量著屍體,現出好奇的神態,但是他們並沒有發問。就在這時,太平間的門推開,一個警官走了進來。
  那警官約莫三十來歲,十分英俊挺拔。我一看到他,就聯想起陶格先生。那警官也可算得是一個歐洲美男子了,但是如果他和陶格先生站在一起,我敢說一百人之中,有一百人的眼光會望向陶格先生,而忽略了他的存在。
  跟在那警官後面的,是那個醫生,兩人一面講著話,一面走進來,那醫生向我指了一指,警官向我走來,伸出手來:「你好,你是兩位死者的朋友?」
  我只好答應道:「是!」
  警官道:「死者還有什麼親人?」
  我有點尷尬,說道:「我不知道,我和他們認識的時間不算久。」
  我當然沒有告訴他,我和浦安夫婦認識只不過一小時不到!那警官倒沒有再追問下去,只是道:「我叫莫裡士,在我們這裡,從來也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請你告訴我,應該怎麼辦?」
  我道:「我們應該先檢查他們兩人的行李,看看是不是有他們親人的地址,然後通知他們的親人。第二,應該對屍體進行剖驗,查看他們的死因。」
  莫裡士有點訝異地望著我:「有理由對他們的死因懷疑麼?」
  我道:「你不覺得奇怪?夫婦兩人同時心臟病發,而症狀又完全一樣?」
  莫裡士眨著眼:「夫婦兩人患同一類型的心臟病,也不算是罕有。」
  我道:「是的,但請注意,他們同時發作,因而死亡,至少應該考慮他們兩人是由於某種驚嚇而導致病發的。而在法律上,蓄意做出某些動作,而導致心臟病患者突然病發的話,可以當作謀殺論處!」
  莫裡士警官聽得這樣說,「哈哈」大笑了起來:「先生,你很有趣,你以為是什麼將他們嚇死的?在火車上突然出現了魔鬼?」
  我搖了搖頭,並不欣賞他的幽默,只是簡單地道:「我不知道!」
  莫裡士碰了我一個軟釘子,有點無趣:「好,那我們去看看他們的行李。」
  行李,隨著救傷車送到醫院來,這時,放在醫院的一間辦公室中,我們到了醫院的辦公室,莫裡士又叫來了另一位警官。他對著那警官道:「我,莫裡士督察,現在根據本國刑法給予我的權利,在緊急情況之下,查看私人物件。」
  另一個警官表示他可以這樣做,他才打開了那兩隻箱子。這種行事一絲不苟的作風,我最欣賞,所以也不覺得不耐煩。
  兩隻旅行箱打開之後,幾乎全是普通的衣物,只在一隻箱子箱蓋上的夾袋中,找到了他們的旅行證件,證件是法國護照,也有他們的地址,是法國中部的一個小鎮。還有另外一些文件,但找不到浦安先生是什麼職業,我想,從浦安先生的年紀來看,他應該已經退休了。
  另外有一封信,是寫好了還沒有寄出來的,收信人的姓也是浦安,我猜想那應該是浦安先生的兒子。地址是巴黎,那地址是巴黎還未成名的藝術家聚居區。
  莫裡士道:「這位大約就是他們的親人了,如果要剖驗屍體的話,應該請他來。」
  我道:「當然,我可以請設在巴黎的國際刑警總部的人員,用最快的方法找到他,通知他前來。」
  莫裡士望著我:「先生,你的職業是……」
  我攤了攤手:「我?我沒有職業!我應該到哪裡去打電話?」
  莫裡士忙道:「請到我的辦公室來!」
《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