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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由衷地道:「真可惜!如果第一步就由你們出場,我可能已經相信了。」
我心中在想:這裡究竟是甚麼地方?我的敵人是甚麼人?
他們可以佈置一間房間,使處身其間的人,以為自己是在一艘太空船中。又可以找到這樣一對出色的美女來替他們服務。
我又道:「相信你們成功過很多次,你們最近的成功例子是——」
左首那個脫口道:「普列維教授。」
我裝成全然不在意的態度問那個問題,目的就是想知道眼前這兩個動人女郎的身份。我也想不到會那麼順利,立時聽到了「普列維教授」這個名字。
一聽到了這個名字,我直跳了起來。那兩個女郎立時現出十分驚惶的神情,顯然她們立即覺察到,她們透露了她們身份的秘密。
我在一剎那之間,使自己的神情,變得若無其事,「哼」地一聲:「聽也沒聽說過這個人。」
接著,我又坐了下來,大聲道:「快點放我出去吧,我對你們剛才的問題,真是甚麼也不知道。」
經過我的一番做作和掩飾,那兩個女郎驚惶的神色消失,各自向我投以一個感激的眼色。
事實上,我這時的心仍然跳得十分劇烈。
普列維教授這個名字,給我巨大的震撼。他是一個名人,代表美國在東德的萊比錫,參加一項量子物理的世界性會議,會議中途,突然失蹤,接著,就在東柏林出現,宣稱向東德投誠,再接著,就到了莫斯科。
由於他長期參加美國國防機密研究工作,所以他的變節,曾一度引起東西方國際局勢的緊張,美國和東德、蘇聯之間的交涉,劍拔弩張,後來終於由普列維教授作了一項電視錄影聲明,他的投向蘇聯,是完全自願的,事情才不了了之。
這是去年一件轟動科學界的大新聞,一直沒有人知道,一向淡泊自甘,埋頭研究科學,已經五十五歲的普列維教授,為甚麼會突然變節?美國中央情報局和聯邦調查局,用盡了方法,也查不出原因來,原來那是這兩個女郎的傑作!
唉,普列維教授終於無法逃得脫人類最原始的誘惑,這倒不能怪他。
我定了定神,那兩個女郎也鎮定下來,向我一笑,帶起一陣香氣,翩然走了出去,門又鎖上。
她們離去,我一個人更可以靜下來思索一下。
從普列維教授變節一事來看,這兩個女郎,無疑隸厲於東德特務機構。
我和東德特務機構,半絲關係也扯不上。
何以他們認為我掌握了「抗衰老素」的秘密?我想了片刻,知道事情一定和賈玉珍有關。這其間,有一條線可以串起來。東德的一個農民魯爾,為了一封信給我——魯爾有賈玉珍要的東西——賈玉珍到東德來活動——我被東德的特務綁架。
由此可知,一切事情,全是賈玉珍這個王八蛋鬧出來的。可是使我不明白的是,賈玉珍只和古董有關,怎麼扯到抗衰老素上去了?
我想了好久,沒有結論,正在納悶間,門又被打開,那兩個女郎再度出現,齊聲道:「衛先生,你一定很餓了,請去進餐。」
給她們一提,我才發覺自己不但餓,而且餓得十分厲害,我忙站了起來,跟著她們一起走了出去,房間外面,是一條很長的走廊,走廊中沒有其他人,一直來到盡頭,才看到兩個彪形大漢,站在門前,看到我們走來,兩個大漢推開了門,門內是一個裝飾得華麗絕倫的餐廳,一隊樂隊,正在演奏著泰裡曼的餐桌音樂,一張餐桌旁,坐著兩個人,見了我,一起站了起來。
那兩個女郎沒有走進來,站起來的兩個人,一個是中年人,個子矮小而結實,另一個已有六十上下,一望而知是軍人出身,身形高大挺直。
那矮個子滿面笑容:「衛先生,幸會之至。請。請。」
我大踏步走了進去,看到幾個侍者走動的姿態,知道那全是技擊高手,看來這兩個人,一定是東德特務頭子。
我走近餐桌,坐了下來,侍者斟了上佳的紅酒,入口香醇無比,我悶哼了一聲:」當年戈林元帥,最喜歡講究排場,只怕也未曾有過這樣的享受。」
戈林是希特勒時期的空軍元帥,以講究享受生活而著名。我這樣說,一來是諷刺他們,二來,表示我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身份。
那兩個人的臉色一起變了一下,但立時回復原狀,在我坐下之後,他們才坐了下來,矮個子指著年長的那個道:「托甸先生——」
我一翻眼道:「請介紹他的銜頭。」
那兩人互望一眼,年長的那個欠了欠身,自己道:「托甸將軍。」又指著那中年人:「胡士中校。」
我一面喝著酒,一面道:「對,這樣才比較坦率。比喬裝外星人好多了。」
將軍和中校的涵養功夫相當好,不動聲色,侍者把一道一道的菜送上來,我據案大嚼,全然不理會禮儀,吃了個不亦樂乎。
一餐飯吃得我心滿意足,撫著腹際站起來,不等邀請,走向一組沙發,舒服地坐下,托甸和胡士跟了過來。
各自點著了一支雪茄,托甸才道:「衛先生,我們衷心希望能和你合作。」
我歎了一聲:「你們一定曾調查過我,知道我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們,由於剛才那一餐,我十分滿意,抽完雪茄,我就走,從此,不再發生關係,而且,真正的,你們所要知的事,我一點也不知情。」
胡士中校乾笑了幾聲:「衛先生,就算你離開了這幢建築物,你要回去,也不容易。」
我十分鎮定,「哦」地一聲:「不見得有八百萬公里之遙吧。」
胡士中校笑著:「當然沒有,而且,是的,剛才我說錯了,我們應該相信衛先生有能力自行離開東柏林的。」
我陡地一震,手中雪茄的煙灰也震跌了下來:「東柏林?你說我們在東柏林?」
胡士像是無可奈何似地攤了攤手。我吸了一口煙,徐徐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