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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局長盼望齊白再來,當真是如大旱之望雲霓,齊白帶了配備前來,當夜,兩個人就一起潛下那個圓管去(局長堅持要一起下水)。
圓管的管壁有粗大的鐵索,配上了潛水設備,要下水並不是十分困難的事。由於事先就考慮到了圓管活動範圍不是太大,所以壓縮空氣筒,齊白準備的也是扁平的那一種。
潛進水底去探索古墓,對齊白來說,並不是第一次了,他曾有過一次,在河底潛行了將近一公里,才找到了一座古墓的人口處。但是像這樣,在一個直上直下的圓管子之中潛水,倒是新鮮的經驗。
他在下面,局長在上面,抓住了鐵索,向下面沉去,強力的水底照明燈的燈光,可以射出相當遠,也可以看到,水十分清澈,那不知是由什麼地方湧進來的水,竟然相當溫暖。
沒有多久,就已經沉到了圓管的底部,看到了那個圓管底部的圓形鐵板。
當時,由於變故發生得實在太快,他們只看到鐵板向上升起,水已如同噴泉一樣噴了出來,根本未曾看清楚詳細的情形。
事後思索,齊白也曾想到,那圓形鐵板,和圓管的管徑同樣大小,就算向上升了上來,有了空隙,水也不會冒得如此洶湧快疾的,他想來想去想不出緣故來,直到這時,又到了管子底部,池才看清,圓形鐵板的上升部分,只是鐵板的五分之四。也就是說,鐵板的直徑是一公尺,上升部分,只是八十公分左右,四周圍都有大量的空隙,所以水流才來得那麼急驟。
而出現的那個空隙,既然只有二十公分寬,自然也沒有可能供人鑽進去,他們兩人只好把照明工具盡量伸進去,側著頭,向前看著。
光線可以射出約莫三四公尺的遠近,在光線所及的範圍之中,全是水,看來那像是一個奇大無比的地下儲水庫。
齊白既然是盜墓專家,對於各種地質構成。形態狀況自然也有一定研究,可是這種「地下水庫」,他卻也未曾遇到過。
他和局長在水中打著手勢,局長指著升起來的圓鐵板,做了好幾個堅決要將之移去的手勢。的確,如果能將這塊升起來的圓鐵板弄走的話,人就可以潛進那個「地下水庫」之中,去繼續進行探索。
齊白取出了可以令視線轉折的工具來,伸進隙縫之中,自己先看了看,再示意局長去看。兩人看到的情形,自然相同,他們看到,在鐵板下,有兩根支柱和許多齒輪裝置,這種機械裝置,有效期可以維持幾千年,那自然是令得鐵板在通過了一定程序之後,向上升起的動力。
要把那塊鐵板和那些裝置弄走,也不是什麼難事,齊白估計,一次小小的爆炸,就可以達到目的。
齊白和局長打著手勢,示意先上去商量一下再說,兩人又一起拉著鐵索,到了地面上,才從樹洞中鑽出來,局長就疾聲道:「毫無疑問,只要能通過去,寶藏一定在水底。」
齊白略想了一想,他沒有局長那麼肯定,自然,那也是說他就算發現不了寶藏,日子也過得很好,不像局長那樣,畢生的希望都放在這個藏寶上,除此之外,生命再無意義,所以他道:「有可能。」
局長首先提出:「炸掉它。」
齊白反問:「安全嗎?」
局長伸手一指四周圍:「水底爆炸,不會有聲浪,這裡全由我控制,就算有點聲音,也不會有人來追究。我們一直在進進出出,可有誰來干涉過?」
齊白想了想,覺得局長的話,算是有理,他也知道,就算有點意外,局長以他的官位,也可以控制得了。可是他總覺得有點問題,但在那時候,他卻又說不上問題是在什麼地方,所以,他的神態有點猶豫。
局長卻已大不耐煩,催道:「你在想什麼?你不會使用炸藥?」
局長這樣問,那對盜墓專家來說,是一個極大的侮辱,齊白使用炸藥的本領已到了出神人化的程度,他甚至可以把炸藥放進雞蛋中,把雞蛋在人手中炸掉而絕不傷害人。他也可以通過精巧的計算,用炸藥在山中開道。所以,當時為了維護他的威名,他雖然覺得有點不對頭,他也沒有多考慮。
齊白立時道:「好,就用炸藥,你以為我不想發現藏寶嗎?」
他一面回答,一面已在心中計算著應該使用的炸藥的份量,然後,他帶了炸藥,再潛下去,只花了二十分鐘,就一切佈置妥當,又爬出了樹洞,將連結引爆炸線的裝置,交在局長的手中,向一個按鈕指了一指,示意局長,只要按下按鈕,爆炸就會發生。
局長伸出手指來,伸向按鈕,他由於心情緊張,手指在劇烈發著抖。
齊白說到這裡,停了下來,現出十分懊喪疲倦的神情,伸手在臉上用力撫抹了一下,又喝了一大口酒。從他的神情看來,不像是故意的賣關子。
良辰美景十分機靈,善於鑒貌辨色,立即問:「又出了什麼差錯?」
齊白苦笑了一下,伸手去抓酒瓶,溫寶裕忙把酒瓶遞給了他,他仍然不說話,望向我們每一個人,這時,他沮喪的神情消退;反有挑戰的神色。
我吸了一口氣:「你曾說,水從圓管的底部的底部漫上來,一直漫到離圓管口多少才停止?」
齊白望向我,面上大有佩服的神情,那當然是由於我一下子就問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之故。
他道:「到了離管口三公尺時,曾停了一停,但後來,直漫到離管口只有半公尺處。」
我道:「齊白,你犯了一個大錯誤,你應該知道,水有維持水平的特性,不論圓管中的水自保而來,溢進圓管之中,到什麼高下止住,這就表示「地下水庫」的水位,也恰在這個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