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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幾句話一說出口,所有的人,都發出了一下「啊」的低呼聲,顯然他們也明白我何以要提出這個問題來了。溫寶裕還立時補充了一句:「圓管子會起「毛細管作用」,事實上,「地下水庫」的水位,可能略低一些,低二十公分左右。」
  良辰美景吐了吐舌頭:「那也就是說,在那一帶的地面,厚度不到一公尺,一公尺以下就是地下水。那一帶的地面,簡直是一層薄殼,要是一不小心,弄破了這層薄殼——」她們講到這裡,又吐了吐舌頭,住口不言,用一種相當古怪的神情,望定了齊白。
  胡說搖頭:「要是弄破了薄殼,那麼,自然這一帶全成澤國,我想。……結果會大地崩裂,出現一個人工湖?」
  齊白悶哼了一聲,又喝了一大口酒:「和你們這些人說話倒十分愉快,明人不必細說,一點就明白。」
  溫寶裕挺了挺胸,看他樣子,一副當仁不讓,想說幾句話來誇耀一下自己。
  良辰美景衝他一瞪眼:「別又吹牛了,那怪東西是什麼,怎麼來怎麼去的都不知道,還好意思吹牛。」
  兩姐妹的一盆「冷水」,把溫寶裕的話,淋得縮回了口中,只能連連翻眼。
  齊白又遭:「當時我不是未曾想到這一點,就在局長發抖的手指將接未接之際,我已經想到了——」
  局長的手指將接未接之際,齊白陡然想到自己是為什麼感到不安了。
  他想到,地下水像是一個大水庫,在地下,地面層不是太厚,爆炸在水中會形成一股向外膨脹衝擊的力道,這是水中爆炸必然會產生的物理現象,一般來說,會在水面上發生浪花水柱,如果地下水緊貼在地面,那麼,地層如果不夠厚,就會因為抵受不住水浪的巨大衝擊力而崩裂。
  崩裂有延展性,延展的程度如何,自然要視乎地層結構的穩定程度而定。
  齊白已想到了這一點,也就是說,他想到,局長的手指一按一去,爆炸一被引發,可能引起相當程度的災變,但是他卻並沒有制止。
  他沒有制止的原因,一來是知道局長的心情已焦躁得不受控制的程度,一定不會聽自己的解釋。二來,他估計「地下水庫」和地層之間,會有一點空隙,只要有一點空隙的話,那麼,就可以把爆炸產生的衝力消解,也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所以,他並沒有制止,而局長的手指,也在這時候,按下了這個掣。
  在水底發生的爆炸,幾乎沒有任何聲響,只是在突然之間,那株大柳樹的樹幹中,冒一股水柱,甚至不是十分粗和急。
  可是,就在冒出來的水柱還未曾散開之際,齊白已經覺得不對了。
  先是那株大柳樹突然傾斜,接著,齊白感到自己站立的地方,在迅速發軟。
  齊白由於長期在地底生活,對於各種災變,有異乎尋常的敏感——很多習慣地底生活的動物,都會有這樣的本能,例如地鼠能預知地震,煤礦中的老鼠能預知礦崩,等等,齊白這方面能力,遠在常人之上。
  他知道會有變故發生了,立時大叫起來:「跟著我跑,快r
  他一面叫,一面撒開雙腿,向外便奔,局長先是呆了一呆,可是在一呆之間,他眼前的那株大柳樹,已經有一半,陷進了地中,而且,他感到地在動,站立不穩,齊白已奔出了幾十公尺,又叫了第二通,局長才跟著他向前奔出。
  齊白和局長兩人奔出了不到一百公尺,身後已傳來驚天動地的聲響,他們繼續向前奔著,一直奔到了一幢建築物之前不遠處,才停了下來,當他們回頭看時,看得目一口呆,只見一面大片大片在塌陷下去,水花水柱,隨著坍陷的地面,濺起老高,發出的聲響,自然也驚人之極,但一切歷時不到三分鐘在他們面前出現的,是一個在面積上相當於廢園的大湖。
  這時,自然是四面八方,人聲鼎沸,「地震了」,「地震了」的叫聲,聽來淒厲無比,此起彼伏。齊白和局長兩人,目瞪口呆,都不由自主,出了一身汗。
  齊白伸手抹了抹汗,以他的經驗而論,他自然知道,災變來得如此快、來得如此大,自然也是當初機關佈置下來的。」
  佈置者想到破壞者可能用到炸藥,所以就設計了一炸就引起災變的結果。
  齊白這時,倒真的可以肯定,必然有大量珍藏在這個藏寶的所在,因為若是沒有藏寶的話,何必作出那樣巧奪天工又困難無比的佈置?
  局長呆若木雞地站著,新出現的湖,湖面洶湧,但也在迅速平靜下來。
  在嘈雜的人聲還未曾湧進園子來之前,他問了一句:「怎……麼辦?」
  齊白當然不準備再「玩」下去了,他的回答是:「我把所有設備留下,你可以把潛水當作業餘嗜好,一有空,就潛到湖底去,說不定可以發現藏寶。」
  局長雙手緊握著拳,樣子有點像發了瘋的狗,齊白自然無意和他再多相處,轉身就走,局長好像還在大聲叫他,可是這時,喧嘩的人聲,已經從四面八方,潮湧而至,他也不能肯定局長是不是叫過他了。
  齊白為了怕惹麻煩,漏夜離開,他、班登和局長三個人的聯合尋寶行動,就此結束。
  他離開之後,留意著事後的變化,卻得不到任何消息,那是一個什麼消息都可以封鎖得住的地方,局長自然可以推說那是一次小小地震,反正誰也不會注意,巨宅的園中多了一個湖,又不是什麼大事,哪裡打聽得出什麼消息來。在離開之後,想和班登聯絡,可是卻怎麼也找不到班登。
  那時,齊白也不以為意,仍然過著他行蹤飄忽的生活,不久之前,他還在泰國北部的清邁;還在那裡,用一張有數字和英文字母的水印的信紙,寄了一封信給我,這是我在敘述這個故事之際,一開始就提到的,當時,我還以為他用那種特別的信紙寫信給我,大有深意,後來自然知道並沒有特別用意,只是恰好他用了這樣一張信紙而已。
  他在寫了信給我之後不久,據他自己說,他是在一次參觀一間佛寺之際,突然想起了那次尋寶事件來的——本來,他已然將之置諸腦後的了。
  他在參觀那座佛寺之際,一個嚮導指著一座相當高大的佛像,對他說:「這佛像,以前放在佛座上的一座,是純金的,後來,在戰爭中,被人偷走了,所以才又塑了現在的這座放上去。」
  齊白只是笑了笑,他知道,一般人對黃金的重量,不是很有認識,所以才有種種的訛傳,這樣的一座佛像,若是純金,那會有好幾千噸重,誰能搬得走?
  可是,就在他的笑容還未曾消失之際,他心中陡地一動,想起了圓管尋寶事件來,剎那之間,不禁目瞪口呆,因為他想到了一個十分重要的關鍵問題。
  同時,他也想到,班登忽然對水底尋寶失去興趣,一定有原因,而且這原因必然是對他這個合夥人有所欺瞞的一種行為。
  齊白很不能容忍他人對他的欺騙,所以他決心要把班登找出來,他離開了泰國,追尋班登的下落,一直追查到了那次音樂會的主人身上,才知道班登曾到過他尋裡,並且曾和我聯絡過。
  他立時和我通電話,我接到他的電話時,正是這個故事第五章的結束部分,班登欺騙了我們,拐走了那個怪東西,白素和我正在傾力追尋他的來龍去脈之際,所以我在電話中一聽到齊白提起了「班登」的名字,就對著電話吼叫:「你這傢伙,介紹了一個什麼怪人來找我?這個怪醫生……」我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形容班登才好。
  齊白急忙問:「他在哪裡,我要找他。」
  我大聲喝:「我也正在找他,你在哪裡,限你一小時來到我在前。」
  齊白苦笑:「我在瑞士,怎麼也不能一小時之後出現在你的面前。」
  我也不禁笑了起來:「或許你掘一條地道來,會快一點。像你這樣,實在應該學學五行遁甲中的「土遁法」,中國古代就有人會這種法術,那個人叫上行孫。」
  齊白啼笑皆非:「去你的,我盡快來就是,關於班登這個人,我有很長的故事。」
  我放下電話之後不久,白素回來,沒有什麼進一步的發現,我告訴了她齊白的電話,白素訝異:「那……怪東西……會和古墓有關?」
  白素由齊白要尋找班登這一點上,立時聯想到了那怪東西和古墓有關,這倒令我也呆了一呆:「那要等齊白到了才知道,齊白說有極長的故事,和班登有關。」
《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