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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面說,一面搖著頭,由於頭部移動,看到畫的角度,也有些微差異,光線照射也角度不同,一時之間,竟然有巴圖的頭也在跟著轉動的錯覺。
良辰小聲提醒我:「你說過,你曾見過一個天生有巫術力量的女孩子,是一個超級女巫?」
我點頭:「是原振俠醫生的朋友。」
美景道:「能找到她?」
我抿著嘴想了想:「大概可以找得到,我和她的養父也很熟,就算她神出鬼沒,總有方法找到她的。」
說著,我們都上了車,那幅畫相當大,由我托著,駛回酒店途中,我把巴圖的情形,向她們大致說了一下,兩人驚呼:「難道這一次,又要三年?」
我苦笑:「誰知道。看來人在畫中,也有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的味道。」
正說著,公路對面,有一輛十分華麗的大房車,迎面駛來,公路上車來車往,本來十分尋常,可是這輛車子,在和我們的車子交錯而過時,大按喇叭,我們還未曾知道發生什麼事,那輛車子,竟然陡然轉了一百八十度,一面按喇叭,一面極快地追了上來。
良辰美景發出了一下歡呼聲,神情大是高興,我忙道:「停在路邊。」
兩叫了起來:「為什麼?沒有車子可以追得上我們的車子。」
我指著後面的車子:「一定是熟人,不然,不會按車號,快停下。」良辰不情不願,把車子駛向路邊,停了下來,那輛大車子也停下,車門打開,一個身形高大,頭髮銀白的西方人,自車中跨了出來。
我一看到他,也連忙下車,這個人我認識,他是西方集團的情報組織首腦,外號「水銀」,很多人叫他水銀將軍,雖然沒有見過,可是聽人形容過他,他是巴圖的好朋友,巴圖在這蒙古的事,水銀將軍在這裡出現,其間的原因也很容易明白,因為巴圖是「半機械人」,他看到的,聽到的,可以通過儀器接收到。
倒是水銀將軍看到了我,陡然一呆,他十分客氣地問:「閣下是這兩位小姑娘的監護人?」
我搖頭:「不能算是,我的名字是衛斯理,我想巴圖一定曾向你提及過我。」
水銀大喜過望——很少在一個人的臉上看到真正那麼高興的,他伸手出來,和我用力握著手,連聲道:「太好,太好了。」
他看到我會那麼高興,自然是因為他有著極為疑難的事,而我又頗具對付疑難雜症的本領之故,他又道:「我只知道巴圖和兩個十分有趣的女孩子在一起,不知道衛先生也在,真太好了。」
我交替著雙腳,跳動著,不然,氣候太冷,腳會凍得發僵:「上車再說,還是到我酒店去?」
水銀將軍提議:「到我轄下的一個機構去?」
我立即搖頭:「不,我有一個習慣,不和任何情報機構生發關係。」
水銀向我望了一眼,沒有說什麼:「好,到你的酒店去,能不能先上你的車子?可以節省點時間,盡量把巴圖的情況弄清楚。」
我當然同意,我性子比他還急,他上了車,和良辰美景打了一個招呼,自我介紹了一番,良辰美景十分有興趣地打量著他。
巴圖把那些錄音帶,用那麼隱秘的方式,交到我的手上,我自然知道他不想他的上司知道,所以我等水銀上了車,就指著那幅畫:「請看,這件事極其怪異,根據良辰美景的敘述,巴圖可能被一種力量,弄到了這幅油畫之中。」
水銀緊蹩著眉,我又道:「更怪的是,畫上的女教師和小學生,曾有許多人見過他們,後來又神秘消失,這是一幅魔畫。」
水銀用厚實的手,在他的臉上重重撫摸著,神態顯得極其疲倦。
我說完了之後,他苦澀地笑:「你相信?」
我也在自己的臉上摸了一下:「不是相信不相信的問題,而是的確有這樣的事發生著。」
水銀抿著嘴,在這種情形下,他看來十分肅穆,看來他正在考慮該對我說些什麼,我忙道:「我只對巴圖個人有興趣,若是有什麼和情報工作有關的事,千萬別說給我聽,我根本不想知道。」
在我這樣說的時候,前面的良辰美景都回過頭來,向我望來,我用極嚴厲的眼光把她們逼了回去,講完之後,我又狠狠地警告她們:「兩個小鬼頭聽著,要是亂講話,亂出主意,從此之後,我們斷絕來往。」
良辰美景嚇得諾諾連聲:「是,是,我們只管開車。」
水銀神情苦澀:「那我真不知從何說起才好了,巴圖是特工,他在從事的,又是……嗯……人類自有歷史以來的最大的間諜戰。」
車子開得飛快,可是也很穩,我聽得水銀這樣講,想起巴圖也有過同樣的話,可知情形十分複雜。我不禁歎了一聲,關心巴圖,就得知道他在幹什麼,那就無可避免,要知道特工戰爭的許多秘密。
水銀又道:「你剛才說自已絕不參與特工戰爭,可是你和巴圖卻是好朋友。」
我忙道:「我認識他的時候,他研究的是異種情報。」
水銀不經意地;「你和納爾遜兩代的交情也好,還有鼎鼎大名的蓋雷夫人,也曾經和你有過交往……」
我接了上去:「現在又加了一個水銀將軍看來跳在大海也洗不清。」
水銀沉默了片刻:「那我從頭說起了?」
我考慮了一下,才點了點頭,良辰美景立時鼓掌,還道:「對你的決定表示同意,這總可以吧。」
我歎了一聲:「你們別以為事情好玩,等一會你們要聽到的,可能有許多是國家的絕頂機密,知道這種機密,隨時可以有殺身之禍。」
我明知這樣的話,嚇不倒這兩個小傢伙,可是卻也未曾料到,她們竟然敢向我歪纏,作恍然大悟狀:「衛叔叔原來是怕死,所以才不敢聽。」
水銀把頭轉了過去,忍住笑,裝成沒有聽見,我「哼哼哼」冷笑三聲。良辰道:「這三下冷笑,大有意思。」美景道:「是的,一笑是不同意,二笑是不服氣。」良辰又道:「三笑是說等下叫你們吃點苦頭。」
水銀終於忍不住而哈哈大笑,我只好長歎一聲,向水銀作了一個手勢。
水銀道:「事情要從十年之前的那宗著名墮機事件開始說起。」
我已經知道了詳情,但也不妨再聽水銀說一遍。而良辰美景由於年紀小,這種事她們不會明白,要解釋起來,更是糾纏不清,例如要向她們說明,一個聲威赫赫的元帥,為什麼竟然要坐了飛機逃亡,前因後果,就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明白的,所以我把話說在前面:「將軍的話,你們會有很多聽不懂處,不准發問。」
良辰美景呶起了小嘴,但倒也沒有反駁。
我望向將軍,本來想裝出一副初次聽到的神情,但繼而一想,這種轟動天下的大事,我多少也得知道些,況且我剛才警告了良辰美景,已經表示他要講什麼,所以也不必假裝了。
我「嗯」地一聲;「那一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