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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想到這裡,不禁緊張起來,忙道:「陳警官、溫寶裕會被懷疑和兇殺事件有關?」
陳耳的回答,十分模糊,道:「他一直不肯講實話,這使我們很為難。衛先生,他一說和你是好朋友,我已經盡量幫他。」
陳耳道:「可是你知道,死者的地位如此重要,就算我是全國警察總監,都沒有辦法一直幫他下去,他要是落到了軍方的手裡……」
我聽到這裡,更是感到了一股寒意,忙叫了起來:「喂,你們那裡,應該有法律的。」
陳耳苦笑:「事關太重大,法律,怎能阻得住手握大權的人胡作胡為?」
陳耳說得再實在沒有,我鼻尖不由自主沁出汗來——小寶這回惹的麻煩實在太嚴重。我看到白素向我作了一連串的手勢,我忙道:「請你叫溫寶裕來,我想和他講幾句話。」
在我這樣說的時候,我又聽到了一下尖銳無比的叫聲,和陳耳以憤怒無比的聲音在吼叫:「這胖女人要是再發出一下尖叫聲,就把她的嘴唇用釘子釘起來。」
同時,也聽到溫寶裕在抗議:「我當你是一個文明國家的警官,你怎麼能對一位有身份有地位的女士,發出這種野蠻卑鄙的恐嚇?」
陳耳喘著氣:「如果你能叫這位有身份有地位的女士,發出比較合乎她身份地位的聲音,我就允許你和衛斯理通話。」
溫寶裕歎了一聲:「我不能,不過我仍然要和衛斯理講話。」
這時,我不知道陳耳採取了什麼措施,或許,他真的派人取了大針來,並且穿上了線,在溫女士的身邊伺候,因為接下來的時間裡,至少在電話裡沒有再聽到那種可伯的尖叫聲。
我聽到了溫寶裕的聲音,他一開口就道:「真倒霉,那個大胖子,就在我身邊中了箭,誰知道他是那麼重要的人物,這裡的人。全都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了。」
我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溫寶裕大聲歎氣,我也可以聽到他的重重頓足聲(或許是一拳打在什麼地方的聲音),他大聲道:「真的不明白,攪七捻三,一塌糊塗,事情複雜之至,求求你,還是來一次吧,這裡有理說不清,我明明什麼都照實說了,他們偏偏說我不合作。」
我迅速轉念,我要去,最快要六七小時才能到達,在這段時間中,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我已想了幾個有勢力和有能力保護溫家母子的人物,我說得十分清楚:「小寶,你聽著,我盡快趕來。在我沒有到之前,你要堅持留在警局,要求陳耳警官保護你們的安全。要是軍隊方面,或是死者的私人衛隊想要你到他們手裡去,絕不能答應。」
我一口氣說到這裡,白素湊了過來:「如果有別方面的武裝力量一定要搶人,讓他們攻打警局好了,你也可以在混亂中逃走。」
白素一向遇事鎮定,不是大驚小怪的人,可是這時,她顯然十分清楚溫家母子的處境,極之危險,他被牽涉在一椿那麼重要的人物的兇殺案之中。
兇殺案可能有複雜之極的政治內幕和軍事陰謀,小則和一個國家的政權軍權的轉變有關,大則和整個東南亞、亞洲地區的形勢變化有影響。
在這種錯綜複雜的情形下,若是幕後的那種勢力,不想把事情擴大,那麼,通常的做法,就是隨便指一個人是兇手,然後再令這個「兇手」不明不白地死去,這種事,在西方,在東方,都曾發生過。
要是溫家裕競然成了這樣的犧牲者,那真是可怕之極了。
白素的話才住口,溫寶裕可能對他自己的處境之危險,還不是十分瞭解,居然還笑了一下:「我自己趁亂逃走容易,我母親她老人家的體型,我想不出有什麼方法可以令她在混亂中逃走。」
我叱道:「少廢話,你立刻請陳警官和該國儲君聯絡,一聯絡上了,再進一步聯絡史奈降頭師,請他們保護你,真要是變生不測,能保護你的,只有他們兩個了,你可以聲稱是原振俠醫生的好朋友。」
溫寶裕吸了一口氣,他也覺得事情相當嚴重了:「是,我知道.我身上還有原醫生給史奈大師的信。」
在這時,我聽得陳耳加了一句話:「天,你這小傢伙究竟是什麼來頭?怎麼天下的重要人物,你全都認識?」
我趁機提高了聲音:「陳警官,在我趕來之前,請你保護他們母於的安全,並且告訴所有想有不測行動的人,史奈大降頭師,必然會保護他們母於兩人。」
白素對我的話表示同意,連連點頭。我們都知道,若是有什麼陰謀詭計要實行,抬出太子、皇帝來,都未必可以阻止得住,但是再凶悍的人,在那裡,也不敢得罪一個降頭師,尤其是史奈大降頭師。
陳耳答應著,他又叮囑:「你要趕快來,事情真的很怪,怪得很。」
我苦笑:「我也不是解決怪事的專家,別把希望全寄托在我的身上。」
陳耳歎了一聲:「要是你也解決不了,那不知怎麼才好了?」
他在說了這句話之後,忽然又說了兩句話,顯然不是對我說的,他說:「回答乃璞少將,這件事由警方處理,再告訴他,三個在場的人之中,最主要的一個是遊客,一個極不平常的遊客,是史奈大師的朋友。」
在聽他說了那幾句話之後,電話已掛上,我和白家互望了一眼,都知道那個「乃璞少將」必然不是等閒人物,可知軍方也已經開始行動了。
我向樓上奔去,一面向白素道:「聯絡機場,要是有班機快起飛,請通過任何卑鄙的手法,讓我可以搭上飛機,最快趕去。」
等我提著手提包下樓時,在白素的神情上,可以看出有好消息:「四十分鐘之後有班機起飛,你不必太趕路,大抵不會遲到。」
我拉了她的手,一起向外走去,通常,在這樣的情形下,都由她來駕車,以免我心急慌忙,會生意外。
一宣到飛機起飛,都十分順利,當飛機在半空中時,副機長過來告訴我:「衛先生,你一到,就有高級警宮接你,他們要我先通知你。」
我點了點頭,那年輕的副機師又盯了我幾眼,才試探著問:「你是大人物?」
我歎了一聲:「小之又小,小到現在最大的願望,是不被一些蠢問題騷擾。」
副機師碰了釘子,紅著臉走了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