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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突發事件
  看完了石桌上的密字,我忍不住罵了一句粗話,伸拳在石桌上重重打了一下,又抬腳踢了一腳,因為那實在令人生氣。
  生完氣之後,我定下神來,想我應該怎麼辦。
  當然,先得說一說石桌留言。
  留言寫得客氣之極:「衛斯理先生,在恭候大駕光臨之時,忽然有重大發現,正屬多年來追尋之目標。先生久歷冒險生涯,當知多年探索,忽有突破之至樂。時機稍縱即逝,不得已累先生撲空。不日定將登門請罪,先生請回,此處非久留之地也。倫三德叩上。」
  在署名之後,是一個波斯文的簽名。
  千辛萬苦下了來,卻得到了這樣的結果,真正令人氣結,這們倫三德的留字,看來很容易明白,技巧很高,但實際上,卻叫人越看越糊塗,只知道一件事:他離開了!
  他沒有說他到哪裡去了,也沒有說他去做什麼了,反倒叫好不容易下了來的我,及早離去!
  雖然他說會「登門請罪」,但我卻不樂觀,因為這個人的行為,太詭秘了!
  我在石桌前的一個石墩上坐了下來,先想第一件事:他到哪裡去了?
  這個山洞之中,別無通道,只有一個入口,那也就是說,他是從我進來的那個石縫中離去的,離開已有相當時間了,以致我沒有機會和他狹路相逢。
  他離開之後,也不可能向上行動,因為那時,我正自上而下縋下來,他若是向上,我會見到他。那麼,他就是向下或向左右去了。
  看來他準備去好久,所以才叫我快離去,不必等他。當然也有可能,他是在使詐,他不願意我看到他回來時的情形。
  這樣的分析,使我決定並不立即離去。
  我再想他去做什麼了。
  從留言來看,他多年來,在這裡憩身,目的是為了追尋和探索一些什麼,卻一直沒有結果,直到等我下來這段時間之內,才突然有了發現,所以才急不及待地離開。
  會是什麼事呢?由於幾乎可以是任何事,所以根本無法設想。
  我留意到,本來在鷹足上的訊號發射儀,這時在石桌上,但是戈壁沙漠製造的一些儀器和工具,卻不在了。
  這是唯一的線索——他是帶著那些東西離開的。
  從這唯一的線索推測,他得到了那些東西,也發現了訊號發射器,意識到可能有人跟蹤而來,又料到了跟來的人可能是我(很了不起的推理能力),所以要那鷹把鐵鏈交到我的手中,邀請我下來。
  要把鐵鏈交到我的手中,也不是容易的事,所以不必懷疑他邀請我的誠意。
  從鐵鏈到我手,到我抵達這山洞,大約是兩小時。在這段時間中,情形的突變,是自然發生的,還是他利用了工具找到的?
  戈壁沙漠的工具之中,包括了攀緣工具,鑽孔工具和微型電視錄像管,他是不是利用了這些工具,才有了突破性的發現?
  我的推理,也只能到此為止,因為沒有什麼線索可供利用了。
  我在山洞之中,逗留了一小時左右,不但不見人影,連那鷹也不見,只有水池邊的那幾隻怪蛙,不時發出「咕咕」的聲音,使得山洞的氣氛,更是怪異。
  我站了起來,把桌上的留言塗亂,以表示我心中的不滿。我沒有留下話,那進一步表示我對鷹主人的行為,有一定程度的怒意。
  再從那狹窄的山縫擠出去時,我比進來的時候更仔細觀察——那山洞中別無甬道,但是在很長的通道之中,可能另有去路。
  但一直到我拾起了頭盔,還是沒有發現,直至到了洞口,我一手拉住鐵鏈,站在那塊突出的大石上,一手用強力的電筒照射,心中的疑惑,越來越甚。
  因為,除了向上,可以攀著鐵鏈,吃力地攀上去之外,根本沒有別處可去,直上直下的峭壁,看來很光滑,根本不能用手攀移,可是又沒有光滑到了如玻璃表面的地步,所以也不能使用真空吸力攀緣工具。
  倫三德唯一可用的,是鋼線槍,就算鋼線足以支持他的體重,他也無法離開這大石,射出一槍,能有多遠?射了一槍之後,就再也沒有可能射第二槍了。
  強力電筒射出的光芒,在陰風慘慘的崖縫之中,來回移動,足有半小時之久,我想不出他是如何離去的。
  我盤算了一下,那山洞之中,我可以憩身,那種怪蛙樣子古怪,多半也不會可口,但總可以作為食物,有水有火,算是很不錯的環境了。
  我大約可以在洞中十天八天,等候倫三德的出現。
《開心》